《说唐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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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唐后传- 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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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通红着脸说:“不行,不行,我比表哥差多了,真要比锏法,我是非败不可,二路元帅还是由他担任好。”
  老程看看怀玉,又看看罗通,不住地点头:
  “好,好,好!你们这样做就对了。为大将者必须心存一个仁字,豁达大度,才能使人折服。我看这样吧,我叫人写两个纸签,一个写‘中’,一个写‘不中’,你们俩抽签决定胜负,抽着‘中’字是元帅,抽着‘不中’是先锋官,如何?”
  罗通、秦怀玉相视一笑,点头称好,这时帖写官早把两封纸签写好,叠起来交给老程,程咬金把手背在身后,然后往前一递:
  “抽吧。”
  哥俩一怔,谁也没肯先下手。
  老程道:“抽嘛,这还客气什么?”
  罗通先伸手抽了一份,另一份自然是秦怀玉的了。罗通轻轻地把纸签展开,上面写着一个“中”字,怀玉得的是“不中”。程咬金笑道:
  “这叫听天由命,量怀玉也不会计较吧?”
  怀玉道:“早该如此,我心服口服。”
  幼主李治提起朱笔,在罗通的名字上点了一下。这就叫“御笔钦点”,不能更改的。
  霎时鼓乐齐鸣,耀武楼上燃起鞭炮。帖写官把考试的结果写好,公布于众。众考生拥到耀武楼下,高呼万岁,万万岁。
  伴着庄严的乐曲声,幼主李治给罗通帽插宫花,十字披红,又恩赐御酒三杯,接着又举行了授印典礼。李治亲手把元帅印授给罗通,罗通跪接谢恩。
  老程当众宣布了先锋官的名字,幼主赐先锋官印、敬酒。秦怀玉跪接谢恩。接着老程又宣布中选者还有八人,金雷、程铁牛、尤士杰、程万牛、尉迟宝怀、尉迟宝庆、马奎、王亮,并让他们上楼谢恩。八员小将登上耀武楼,一字排开,参拜幼主。李治给每人敬酒一杯,并恩赐校尉之职,随军听用,八将再次谢恩。
  老程严肃地说:“如今皇上被困木羊城,急待救援,尔等速做起程准备。明日元帅点兵,后日中午出发,不得有误。”
  众将领命,各自归府去了。李治单把罗通留下,商议了发兵的具体步骤,以及有关事项,直到掌灯,罗通才回府。
  次日平明,设在东门的大教军场,旗幡招展,刀枪蔽日,十万雄兵整齐地排列在点将台下,先锋官秦怀玉,随军校尉金雷、程铁牛、程万牛、尤士杰、马奎、王亮、尉迟宝怀、尉迟宝庆都到了,一个个盔明甲亮,佩剑悬鞭,在台下听令。时间不大,幼主李治、鲁国公程咬金、大刀王君可以及在京的文武官员也到齐了,唯独不见罗通。老程问中军:
  “大帅因何未到?”
  “卑职不知道。”
  老程无奈,只好陪幼主落座,边谈边等。眼看日头升起了一杆高,罗通还没来。程咬金不悦道:
  “嘴巴没毛,办事不牢!年轻人就是靠不住,快派人把他叫来!”
  中军官答道:“卑职已找过两次了。”
  “他怎么说的?”
  “回老千岁的话,我连门都没进去,罗府的人拒绝通报。”
  老程一愣,料知出了岔头,遂向李治说道:“殿下,我亲自去看看吧。”
  幼主焦躁不安,立刻照准。老程走下将台,跳上马背,径直来到罗府,命人叩门。军校走上去,“啪啪”叩打门环,好半天才有人问:“谁呀?”
  军校道:“快开门,鲁国公驾到。”
  门内怔了片刻,才把角门开开,走出来的是总管罗安:“奴才参见老千岁。”
  老程叫他免礼,问道:“罗通可在府中?”
  “在,在。”
  老程又问道:“他因何不去大教场?”
  “这个……”罗安支支吾吾,老程也没深追,径直走进府内,大吵大喊:“罗通,小兔崽子,你在哪呢?快滚出来!”
  这一嗓子果然奏效,就见罗通从厅房里跑出来:“四叔,我在这,我在这。”
  说罢跑过来施礼。老程吹胡子瞪眼说:“小兔崽子,你要造反哪?十几万人都等着你,连幼主千岁也等了你多时,你他娘的还在府里呆着,你说,你这个元帅还想不想当?”
  罗通脸红脖子粗地说:
  “四伯父,我不当了,请您另选旁人。”
  “什么?”老程大怒,“你以为这是小孩过家家玩儿呢?说干就干,说不干就不干?你昨天怎不这么说?你耍的什么鬼?转的什么轴?拿什么把?端什么臭架子?”
  罗通忙解释说:“四伯,您先别急,不是我不愿意,是我娘她不愿意。”
  老程这才把火气往下压了压:“你娘怎么说的?她因何不愿意?”
  “您问我娘去吧。”
  忽然响起敲门之声,门一开,庄氏夫人率领女眷走了出来:“原来是四哥驾到,小妹万福了。”
  老程急忙以礼相还,被庄氏请进客厅落座。老程偷眼一瞧,见庄氏双眉紧锁,满脸愁云,眉宇之间还含有一股怒气。稍停片刻,庄氏先说道:
  “四哥,罗通不能挂帅,请您转奏殿下,另找高明。”
  老程忙问:“为什么?”
  “罗氏门中只有他一条根,通儿若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依靠何人?求四哥谅解。”
  老程耐着性子说:“弟妹呀,话可不能这么说,自古忠字当头,孝字当后。眼下朝廷正在用人之时,皇上被困木羊城中,朝不保夕,眼见就有亡国之险。常言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书生尚能投笔从戎,何况你儿是名门之后?再说,孤子单传者,也并非你一家。如果是前日,你这么说也可以,现在罗通已是幼主亲点的二路元帅,诏旨已出,岂能更改?望弟妹三思。”
  庄氏道:“四哥,咱们有话就明说了吧。妹虽不才,倒也粗通文墨,此中道理,岂能不知?不过,我听说苏定方投了大唐,官居要职,深受天子青睐,对此事,妹百思不解,苏定方乃大唐朝的死敌、我们老罗家的仇人,你兄弟罗成就惨死在他的手中。四哥请想,你侄儿怎能与仇人同殿称臣?又怎能与苏家在一起共事?不是妹我多心,我也看出来了,人在人情在,人亡势也亡。罗成为国捐躯,罗家对朝廷也没有什么用了,皇上早把罗家的冤仇扔在九霄云外,想到这些,怎不叫人心寒?就为了这件事,我就不叫罗通挂帅,请四哥恕罪。”
  说罢大哭,罗通也在一旁垂泪。
  老程惊愕半晌,心说,原来如此,忙劝解道:
  “弟妹之言,不无道理。不过,你只看到自家的仇恨,却没看到大局。苏定方弃暗投明,就不能说他是大唐朝的死敌了,死敌还能归唐吗?再说,苏罗两家只有国仇,并无私怨,过去是各为其主,当然不能客气。退一步说,我兄弟也曾杀死过苏定方的三子苏凤,这又如何解释?唐天子收苏定方不是不对,切望妹妹以江山社稷为重,则天下幸甚,黎民幸甚。”
  庄氏又说:“国家大事我管不着,我的儿子我还是管得了的,这二路元帅是一定不当的。”
  老程道:“天命已出,岂能更改?抗旨不遵是要担罪的,弟妹,你就答应了吧,免得画虎不成反类犬。”
  罗通也撅着嘴说:“娘,您就答应了吧。”
  “不行!”庄氏怒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这样做,可对得起你死去的爹爹?不杀苏定方,我决不能叫你领兵!”
  罗通见母亲气得直哆嗦,不敢往下说了。老程急得直搓手,他深怕幼主震怒,怪罪罗家,真要到了那一步,就不好收拾了。但他也看得出来,庄氏已认了死扣,一半时是劝说不好的,十万大军还在待命,殿下也在听信儿,要不把罗通请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他忽然心生一计,对庄氏说:“弟妹,我看这样吧,报仇之事就交给我了,我一定设法把苏定方整死,如何?”
  庄氏冷笑道:“四哥,你把我当小孩子不成?”
  老程拍着大肚子说:“老天在上,俺老程在下,嘴不对心,不得善终,车轧,马踩,刀砍,斧劈,什么倒霉叫我摊上什么!”
  “真的?”
  庄氏睁大了眼睛。
  “弟妹,我若说了不算,拿我的脑袋换苏定方的人头!”
  “好!一言为定,反正在奏凯还朝之前,要把这事办到。”
  “一定,一定。”
  庄氏把罗通叫到眼前:“通儿,你四伯父的话你可听清了?”
  “儿都听清了。”
  “好,我可把这件事交给你了,到时候你要办不成,可休怪为娘翻脸无情。别的我做不到,自尽总是可以的。”
  “娘!”罗通跪在庄氏脚下,哭着说,“儿何曾不想替父报仇,请您放心,不杀死苏定方,儿誓不为人。”
  罗通又对老程说:“四伯父,咱可说准了,到时候我可管你要人,假如四伯欺骗我母子,可休怪小侄翻脸不认人,我要先杀了你而后自杀!”
  老程一听吓了一跳。心说,糟糕、糟糕,原想着敷衍搪塞,没想到他们倒认真了。罗家人一向是翻脸无情,说得出办得到,到时候我要办不到可怎么办?又一想,能拖一时是一时,到时候再说,我就不相信,小罗通还敢宰了我?老程想罢,二次把大肚子一拍:
  “好唻,咱们三头对面,说话算数。”
  罗通仍不放心,把手一伸说:
  “请四伯与我打赌击掌。”
  “行,来吧。”
  “啪啪啪”,爷俩击了三掌,这件事就算定下来了。老程道:
  “天可不早了,赶快起身吧。”
  罗通点头,马上更换了衣服,向母亲辞行,跟着老程直奔教场。老程先到台上见过幼主,他没敢提方才那件事,胡编道:“好险,好险!”
  幼主忙问:“出了什么事?”
  “罗通的老娘,听说儿子当了元帅,乐得彻夜未眠,没想到老病发作,竟断了气。”
  “啊?!”李治大惊,心说,“怪不得罗通未到,原来出丧事了!”
  “殿下,你往下听啊。我赶到罗府,罗通哭娘死过去了,全家人正准备治丧,被臣把他们拦住,仔细观察,庄氏并未死定。臣急忙开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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