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唐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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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唐后传-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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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海也插嘴说:“使不得,使不得,不行,不行,唐营是不会收留咱们的。”
  “是啊。”苏山又说,“爹爹请想,罗成是死在咱们手上的,上自李世民,下至文武百官,全营将士,对爹爹恨入骨髓,抓咱们尚且抓不到,咱岂能自己送上门去?那就无异于自投虎口哇!”
  苏海道:“大哥说得对,请爹爹快打消这个念头吧。”
  苏定方叹息道:“俗语说,烈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保二主。为父不敢说是忠臣,追随刘黑闼二十多年,鞍前马后,出生入死,立下了赫赫战功。谁知他却是个性情奸狡、忘恩负义之辈。前者故意不发粮草,不派援兵,致使咱们才有临潭之败。不然的话,你三弟也不会死在罗成之手。之后,为父被逼无奈,才在乱石沟布下八门金锁阵,大败唐军,将罗成乱箭射死。那时按为父的本意,就想着拥兵独立。你们哥俩怕咱们人单势孤,劝我再与刘黑闼兵合一处,言归于好。为父顾全大局,这才领兵回到临夏府。二年来,刘黑闼对咱们父子什么样,难道你们看不见吗?名义上我是大帅,却失去了兵权,处处事事都由他刘黑闼自己决断。为父有几次要请旨出战,可他就是不允许。毫无疑问,他已经对为父产生了戒心。也不是我说句大话,唐营众将,除了罗成之外,哪一个是我的对手?可他却放着我不用,又请来飞钵僧和铁板道。名义上是帮兵助战,实则是取代为父,这不更露出他的心术了吗?令人不能容忍的是,刘黑闼竟派人来,监视咱们父子的行动。还打算抓为父的一朝之错,将咱们老苏家斩尽杀绝,实在是欺人太甚!”
  苏山、苏海听罢,直惊得目瞪口呆,“呼呼”直喘粗气。
  “爹,这些事您怎么不早说?”
  苏定方摇摇头说:“不到一定的时候,我是不能对你们说的。你们年轻人气粗忍不住,万一要闯出大祸,可就不好收拾了。”
  苏山忙问:“您以为唐营会收留咱吗?”
  苏定方肯定地说:“会的。”
  “何以见得?”
  苏山、苏海同声问道。苏定方说:“李世民高瞻远瞩,以德治国,求贤若渴,善结人心,绝不会因为一个罗成把为父拒之门外,落下堵塞贤路之名。他此番西征,面对强敌,正需要名人辅佐,而咱们父子正是他需要的人才。为父再把侯君基救了,倒反临夏,帮助唐营捉拿刘黑闼,难道还不能立功赎罪吗?”
  苏山、苏海听了低头不语,好半天苏山才说:“事关重大,请爹爹周密考虑。别忘了一招棋错,满盘皆输啊。”
  苏定方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意已决,你们就不必啰嗦了。”
  苏海说:“夜长梦多,迟则生变,既然爹爹已拿定了主意,就赶快动手吧。”
  苏定方点点头,命苏山把侯君基提上来。苏山领命来到跨院空房外,对守把的军兵说:“大帅要夜审罪犯,快把他押送厅房。”
  “是。”
  军兵们不敢怠慢,用钥匙把门锁打开,从铁环上把侯君基放下来,连推带架,直奔帅府内议事厅。
  再说侯君基,早把生死二字置之度外,气呼呼走进大厅。他一看,正座上坐的是苏定方,身旁站着苏海,此外别无他人。侯君基把头一歪,等候问话。
  苏定方压低声音笑着说道:“侯将军受惊了,请坐下来讲话。”
  苏海赶紧给他搬了把椅子。小白猿把眼珠转了两转,冷笑着说:“姓苏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少给我套近乎!”。
  苏定方毫不理会,亲自动手把绑绳解开,扶侯君基坐下。侯君基把小脑袋一扑棱,翻着猴眼问道:“你们又动硬的,又使软的,到底想干什么?咱可把话说明白了,想从姓侯的嘴里套口供啊,没门儿!”
  苏定方笑道:“侯将军不要误会,本帅什么都不想,就想救你不死。”
  “真的?”侯君基不相信地苦笑着说,“盐打哪咸,醋打哪酸,总得有个原因吧?”
  苏定方也不隐讳,单刀直入地说:“侯将军,苏某早就有意归唐,只因受罗将军所阻,故拖延到如今。我想请侯将军从中搭个桥,不知肯帮忙否?”
  侯君基听罢,心中一动,眼睛盯着苏定方,判断着他说的是真是伪。苏定方猜透了小白猿的心思,进一步说道:“贞观天子圣德巍巍,明君有道,唐帝国繁荣昌盛,人心所归。苏某虽然身在异邦,心却飞向了大唐朝。只要你们能把我收留,苏某愿效忠皇上,死而无怨。”
  侯君基问道:“你定计杀害了越国公罗成,又杀死我们十几名大将,你没想想,唐营能容得了你吗?”
  苏定方答道:“两军对垒,各为其主,死人是不奇怪的,我们只有国仇,并无私怨,我想唐天子如此圣明,是不会计较这些事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
  “侯将军放心,我苏定方口不应心,必遭天报。”
  说着他咬破中指,对天发了誓。侯君基一看,苏定方果然出于至诚,真是喜出望外,忙起身再拜说:“苏大帅深明大义,善辩真伪,真高人也。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将保明主,俊鸟登高枝,凭苏大帅的能耐,归唐以后,何愁不居显官。侯某愿从中介绍,保你万无一失。”
  “多谢,多谢,请上受我父子一拜。”
  苏山、苏海都跪倒叩头,被侯君基搀起。众人归座后,侯君基忙问苏定方:“你准备怎样归唐?”
  苏定方答道:“我打算今晚就动手。先把你放回唐营,奏请皇上和军师速发大兵,五更天时,我在东城头上放起大火,然后打开城门,我在城里当内应,咱们里应外合,一战可定临夏。”
  “好,好。”侯君基不住地点头称赞,但又不放心地说:“铁板道、飞钵僧都不是好对付的,手狠心毒,性情奸狡,大帅切宜谨慎。”
  苏定方笑道:“请将军放心,我手中尚有心腹亲兵五千多人,上将二十多名,足可以对付他们。”
  苏山道:“爹,眼看四更天了,快着手行动吧。”
  苏定方命苏海把侯君基的刀和应用之物取来。小白猿不敢怠慢,赶紧逃走。苏定方对苏山说:“传我的命令,让心腹将领立刻到我这里议事,再命令咱的亲兵原地待命。”
  “遵令。”
  苏山转身去了。苏定方对小白猿说:“恕我不能送你,我深信你自己是能设法出城的。”
  “放心吧,咱们天亮见。”
  侯君基说罢来到院中,刚要上房,突然有人大吼一声,把侯君基拦住:“无量天尊!尔往哪里去?”
  这一嗓子把侯君基吓得容颜更变,苏定方、苏海魂不附体。定睛看时,来人正是铁板道和他的几个弟子!
  铁板道人是怎么来的?自从苏定方把侯君基押走后,铁板道就起了疑心,他向刘黑闼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刘黑闼也警觉起来。
  就在苏定方与二子密议的时候,刘黑闼也正在与飞钵僧、铁板道商量对策。刘黑闼决定,让飞钵僧引兵一千在帅府周围巡逻;命大将于涛、于猛,引兵三千,加强城防;又命上将潘杰、杨任引兵两千守把王宫。为查明真相,铁板道自告奋勇,入帅府刺探。
  这妖道带着四个弟子修真、修性、修善、修明,从西大墙潜入帅府,飞身上到配房,又从配房越上内议事厅。恰巧,正遇上苏定方往外送侯君基,铁板道顿时明白了一切,真是气冲两肋,忙跳下房来,摆宝剑把侯君基拦住。
  苏定方一看,事情既然发生了意外的变化,也只有破釜沉舟了,他急忙擎剑在手,把侯君基拉在身后,指着铁板道说:“仙长,偷偷来到我的帅府,所为何故?”
  铁板道冷笑了两声:“苏定方,最好问问你自己,你要干什么?”
  苏定方喝道:“本帅干什么,你无权过问,我也无可奉告,请你赶快走开!”
  “无量天尊!”铁板道嘿嘿冷笑说道,“苏定方,你私放敌将,卖主求荣,已犯下不赦之罪。贫道奉大王之命,特来拿你,尔还敢如此猖狂?”
  侯君基实在忍不住了,跑过来对苏定方说:“大帅,别跟他磨牙了,夜长梦多,赶快动手。”
  说罢晃鬼头刀直奔妖道,铁板道大喝一声:“尔乃贫道手下的败将,还敢比试吗?”
  侯君基道:
  “那是我一时疏忽大意,让你拣了个便宜,不信再比比看,你要把我赢了,我就把侯字倒着写!”
  “好匹夫,看剑!”
  侯君基用刀相迎,二人战在一处。到了这个时候,众人都不能观战了,苏海拔剑在手战住修真;上将刘林战住修性;苏定方战住修善、修明,双方展开了生死搏斗。
  这时,大街上也乱套了,人声鼎沸,到处是喊杀声。原来苏山外出调兵,把老苏家的嫡系部队调出教场,苏山领着他们正往帅府前进,迎面正遇上巡逻的飞钵和尚。
  飞钵僧把人马摆开,拦住苏山的去路,高声问道:“苏少帅,你领着这么多人马,意欲何往?”
  苏山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妙,只好硬着头皮说:“在下奉大帅之命,另有公干。”
  飞钵僧道:“可有大王的手谕?”
  苏山一听这话就火了:“我父身为元帅,统领大兵,用什么手谕!”
  “阿弥陀佛!”飞钵僧怪眼乱翻,“少帅,实不相瞒,贫僧奉大王之命,在此查夜,不论任何人,没有大王的手谕,是不准擅自行动的。请你赶快让军队放下兵器,原地待命,你与贫僧去见大王。”
  “呸!”苏山厉声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发号施令,还不赶快给我滚开!”
  飞钵僧大怒:“孽障,我看你是活腻味了,休走看钵!”
  说罢催开座下梅花鹿,直取苏山。苏山知道不是他的对手,把三尖两刃刀一晃,传下将令,众亲兵往上一冲,把飞钵僧困在垓心。飞钵僧带来的人马,也冲上来了,双方就在大街上展开了混战。有的军兵趁势把街两边的民房点燃,火势蔓延,越着越大。老百姓连哭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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