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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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司的情人-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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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在空中的手缓缓的放下去。抬头对我一笑,笑得如同平时一样欢乐:〃其实我不喜欢吃甜食,你……还是给他拿去吧。〃   

  我看着他高高兴兴地进来,练完武的脸红彤彤的,洋溢着欢喜,现在却这个样子走出去,张嘴喊住他。看着他转过身来,眼里似乎有亮光。可是我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端着盘子呆呆地看着他。   

  他眼里的亮光慢慢熄灭,终于恢复一片波澜不惊。他笑笑:〃姐,其实我从来就不是你心里的第一,不管是不是一样的。其实哪里会有两个第一呢?如果有一天我和他走向两个方向,永不相见,你……会愿意跟我们之中的谁在一起呢?〃   

  〃我……〃一个简单的〃我〃字之后却再也开不了口。   

  他的手指捻起一条头上垂下的乌黑缎带:〃其实,有两个第一是很辛苦的事。那样的抉择不是每个人都承受得起的。〃他的目光渐渐聚集到我的脸上,〃姐,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高兴就好。〃   

  只要你高兴就好?只要我高兴就好吗?琰!对不起!你的感情,我或许没有办法接受。因为你是我的弟弟啊,琰!   

  忽然想起第二次世界大战战士的墓碑上那句:to the world; you are just a soldier; but to me; you are my world!(对于世人,你只是一个战士,但是,对于我,你却是整个世界!)   

  那得要怎样的感情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啊!   

  我出声叫住琰,他没有回头。身影落寞而倔犟。我轻轻地说道:〃琰,一切都会好的。今晚以后,或许你就是那个唯一的第一了。〃   

  他没有答话,径自走了出去。   

  天渐渐黑了,沙琪玛也早已经冷却。   

  我叹口气,起身端起托盘。一块一块小巧的沙琪玛静静地躺在碧绿的托盘里,金灿灿加上绿莹莹,煞是好看。   

  未央跟着我站起来。我对她微一颔首:〃未央,有些事我想还是我一个人比较好。你去问过石公公了吗?皇上……他现在在哪里?〃声音越来越小,到后来竟是连我自己都听不请了。   

  〃皇上要处理牟尔汗首领归降的许多具体事宜,只怕今晚又要一晚都待在朝圣殿了。〃虽说是听不清楚,但是不用听都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不然,今天为什么都十几次叫未央去打听他的行踪了。明知道我和他的那些传言,明知道这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闭眼,睫毛止不住地颤抖。   

  未央看着我起身,终于站着没有动,只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眼里是掩饰不了的担忧。   

  未央,希望将来,你不要爱上一个这样的人。这样的爱太累太苦,我似乎都背负不起了。   

  十三,如果我早一点知道这样的爱有这么沉重,或者我们两个都会很幸福。可惜,十三,你已不在。过去的,永远不会再回来。所以,你看,我还这么勇敢而艰辛地走着、活着。我们都一样吧,所以你才会愿意在一切清晰之后还是要待在〃盗者〃。其实,十三,我很想让你知道我还活着,那样你或许就不会像我这样辛苦了。可是,我不能!所以,十三,你永远都成了我最对不起的人,永远也弥补不了,所以你将永远被我记住。十三,这是不是你想要的呢?   

  十三,为什么我会突然想起了呢?是因为习惯了你的纵容吗?十三,你知道,现在也有一个跟你一样的孩子,一样的对我无比的纵容和关怀。十三,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我好怕,有一天会像辜负你一样辜负他。   

  不知道是我走得特别的慢还是天黑得特别的快,总之到朝圣殿的时候天几乎黑尽。   

  当真是月华初上,遍地银纱。悬挂在吊角的红色灯笼透出朦胧摇曳的烛光,仿佛喜闹的嫁娘。   

  我站在门口,一直狠不下心去敲那一扇隐约透着亮光的木门,门口的小公公看了,对了个眼神,进了里面。不一会儿,石公公就出来了。   

  石公公看着我,满面慈祥地佯怒道:〃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跑这么远?连个宫灯都不提,也不怕夜黑绊了。那些个下人是怎么伺候的?〃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脸色的不善,缓了语调,〃离丫头啊,皇上今晚还是要事,有什么不要紧的事就明天再来吧。〃   

  我摇摇头:〃公公,我的事很重要!〃   

  石公公叹了口气,招招手,竟然带了一帮奴才下去了。临走,他对我说:〃你这孩子就是死心眼。唉!只是苦了自个儿。你们,还真像……〃   

  人走尽,夜风寒。我终于沉了口气,单手放在那扇厚重的木门上。   

  〃吱呀……〃木门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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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十四、表白(2)         

  那扇门后,一双乌黑的眼睛笑盈盈地望着我。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住心里的不满、心里的辛酸;抬头间已是目光清明,笑靥如花:〃皇上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只怕晚膳用了都浪费了,也不知道珍惜粮食。〃我半真半假地说着,微微有些发颤地端举着那一盘沙琪玛步入朝圣殿。   

  沙琪玛在手中轻轻地抖着。我回身掩上红漆纹花木门,借机压下心里的畏缩。   

  君意仿佛是没有察觉一般,眼里依旧是浓浓的疼爱,只是,我要的不是那样的爱!   

  他朝我招招手,明明才四十出头正值壮年的人,看起来却是无比的疲惫。想来这些年国事的操劳,也让这个肩扛天下的男人心生倦怠了吧?那么,如果你拒绝了我,我是不是可以找这样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呢?   

  〃你这丫头,这么晚了还过来?没看到我在做事吗?〃君意低下头去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偶尔皱眉,偶尔提笔。他的声音从那一叠厚厚的金纸朱丹后传来。   

  他依旧是那个〃我〃,而不是金鸾殿上的帝王!   

  我走上前去,犹豫了一下,迈上那几级君臣之隔的石阶,每走一步都仿佛是缩短着我跟他之间的差距。   

  我挨着他坐下,将沙琪玛放在他堆放文卷的几案上。他怔怔一瞧我,径自将文案挪到另一边,也不问我,也不责备我。   

  朝圣殿里霎时只听得到他玉笔的沙沙声和我紧张的呼吸。   

  我心一横,起手捻起一快沙琪玛,扬手往他口中喂去。还没近口,他头也未抬地伸手接过,自己喂到口中,回头对我笑道:〃是丫头你自己做的?还不错啊!〃   

  我心头一叹,凑近他耳边:〃皇上可知道这叫什么?〃   

  他复又低下头去,自然地避开我跟他的暧昧姿势:〃什么?〃   

  〃沙琪玛!意思是……心头的爱人!〃我之所以做这个东西其实完全是因为我和十三都喜欢吃,并且做出来味道还不错。只是,到底是什么意思,都由了我自己胡诌。   

  其实真正的沙琪玛是努尔哈赤对外作战时,看到一位士兵在吃一种糕点一样的东西,便问那士兵这是什么。那士兵说是他的母亲给他做的一种食品。这种食品容易储存,不易变质,所以让他带着,改善行军的伙食。努尔哈赤一吃,果然味道不错,就对那个士兵说:〃既然你叫沙琪玛,那这个就叫沙琪玛吧。〃   

  他的笔一顿,慢慢地抬起头来,眼里神色几番变换才稳定下来,笑语:〃是哦,离儿也快成人了,我是该给你找个郡马了!若是……若是有喜欢的尽管跟我说就是。〃   

  〃是吗?〃我的手一抖,几乎将那叠文卷碰落下去,〃那我可以给皇上唱一句歌吗?我,只唱一句。〃   

  他缓缓点头,仰头靠在椅背上。   

  我声嘶力竭的声音几乎没有任何美感地响起,反反复复都是那一句呐喊,直喊得外面的虫鸣化做一片宁静,直喊得我的声音一片嘶哑。我依旧看着他,看着他慢慢地将头从靠椅上抬起来,眼睛里盛满悲伤,盛满愧疚,盛满温柔,盛满怀念,盛满慈爱,盛满许许多多我看不懂的东西。可是,我的泪水还是出来了,因为那里没有像我一样的痴迷。   

  泪水下来,声音却还在继续:〃你到底爱不爱我……你到底爱不爱我……你到底爱不爱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他的眼泪突然也下来了,那个权掌天下的男人为我流下一滴泪水。我忽然觉得心安,至少不只是我一个人的痛苦了。   

  他一下子搂住我,用力地搂住我。我的歌声戛然而止,门外的虫鸣忽然清晰。我听着这个男人的呼吸,我将我的眼泪流进他的颈窝里,看着它们被那一身缠绕累赘的纹龙吸干。   

  第一次,被这个我深深爱慕的男人如此激动地抱着。他握在我腰后的力量让我觉得无比的幸福,尽管疼痛。   

  只是,好梦永远不长。   

  他推开我,怀里的温暖霎时不再。我茫然若失地望向他,心头忽然一凉。   

  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已经不再有刚刚的难以自控,那双眼睛终于又成为帝王的明目了。我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啊!   

  他淡淡地说:〃离儿,天也晚了,你先回去吧。毕竟你还未出嫁,这样……对你不好。〃   

  〃没有出嫁吗?〃我摇晃着站起来,〃可是,我要嫁给你你不肯啊!我就这么不堪吗?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吗?还是你怕莫家坐大不敢?那凭什么莫妃就可以?凭什么她可以?〃   

  我的眼里已没有了泪水,我说过的,君意,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也是我最后一次机会。过了今晚,你永远不知道你失去了什么!   

  〃你……〃君意轻轻地拍我的肩,我微微一闪,他愣在那里,〃你还太小啊!〃   

  〃小吗?君意!你听着!我不相信你从来没怀疑过我!我告诉你,你不是很珍惜你的莫离吗?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的莫离,你的莫离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我不过是个鬼魂而已!你相信吗?你相信你那么心心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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