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策)风会》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庞策)风会- 第2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展昭一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公孙老师,我会跟玉堂讲明白的。

说完拉着白玉堂就走了。

那边庞统凑到公孙策耳边说:我送你回去。

公孙策说:不用。

伸手正欲拦车,被庞统一把拽住:我说公孙老师,你莫要不识好人心。

公孙策说:你这好心,留给别人吧,我又不稀罕。

庞统冷笑一声:好。

也不再说别的,转身向自己的车走过去。

公孙策反而愣在当地,一时间说不清楚心里什么滋味,但觉这个人真是不好捉摸,阴晴不定,看他的背影,走路的姿势,竟有那么几分愤愤之意,一步一步踏在地上,似乎咚咚作响,全都敲在了心底。

这中秋的夜里微凉,这才想起从实验室出来的时候,忘了带外套,钱包证件全在里面,想打车都没有办法,还一时疏忽把个活生生的包拯给放走了。

他一仰头,看见月色蜿蜒,全都倾落在眼底,一刹恍惚,今夕何夕,竟是忘了。

再回过神来,眼睛又不能适应地上的光线,他心中苦笑自己的视力,真是一年不如一年,还不如当初跟包拯学个法律,至少看书比天天盯着显微镜省眼力。

却是耳边有人吹气:公孙老师,你发什么感慨呢。

他一惊回头,不是庞统又是谁?

他说:你,你不是走了么?

庞统说:我怕你没带钱,走回家去。

公孙策呲牙咧嘴的笑:我确实忘了带钱包的。

(3)

他坐在庞统车里,打开窗,夜风吹进来,凉凉的舒服,有了几分睡意。

庞统拍他的膝盖:别睡,小心感冒。

他说:庞统……

模模糊糊抓住他一根手指,握在掌心,头一歪,竟真的睡了过去。

庞统只觉得好笑,手又总不能被他攥着,还要开车,可是他握得紧,又怕把他弄醒,只好就近把车停下。

月光浸润到车中,男子沉睡的侧脸静谧而美好,他伸出另一只手,指尖轻轻碰触他的眼睫,想到包拯那句玩笑:先生,您这是骚扰。

可不就是骚扰?天下有眼睛的人都看出来了。

他第一次见他,是因他们实验室丢东西,俗称盗窃。

本不该他这个刑警队队长公安局副局长亲自出马的,可那日心血来潮,就去了。

一进屋,看见那穿白T恤的年轻男子站在墙角,微微怒色。

旁边是他的小弟子,展昭。

这个孩子他听说过,全国武术冠军,刚刚读大学。

想到那日的情景,不过是四个月之前,但是,又好像许久许久,他站在那里,等他推门而入。

公孙策睫毛抖了抖,睁开眼睛,看见庞统盯着他发呆:你在想什么?

庞统说:没什么,你醒了,咱们走吧。

他发动车,又上了路,窗外掠过的槐树,公孙策说:我们实验室丢东西那会儿,这槐花开得正好。

庞统说:你怎么提到这个——莫非想到了咱们的初遇。

公孙策低头:我是想到我们的东西,什么时候追回来!

庞统呵呵笑:侦查机密,恕不相告。

公孙策说:推辞,这是推辞!

庞统说:公孙老师喜欢槐树?还是喜欢槐花?

公孙策说:说不上喜欢,不过赶上花期,真的很壮观。

庞统说:这地方古称涿州,历来兵家重地,外族就从这里侵入,中原的儿女就从这里出去,生生死死,每年春深槐花开的时候,马蹄裹香,遍地骨血,倒不知道是个什么情景。

公孙策说:庞局长对古代军事感兴趣?

庞统说:都认识这么久了,怎么还叫局长?何况我又不是局长,真让我们局长听见了,会生气的。

公孙策说:庞队长。

庞统说:你刚才明明叫我名字。

公孙策说:你刚才明明叫我老师。

庞统说:我叫你公孙策,似乎显得生疏,不如……

公孙策摆手:没有不如,叫公孙策就可以了。

到了公孙策家的小区门口,他推门下车,又重重关上,把头探进车中:庞统,路上小心。

庞统叫他:你就不能请我上去坐坐吗?

公孙策说:不必麻烦,我自己走就行了。

庞统也跟着下了车:那我送你到你家楼下。

小区的一溜红墙,掩在花树之中,庞统说:这么矮的墙,多不安全。

公孙策转脸看他:多少人能有庞大队长这样专业的想法。

庞统凑近他的脖子:你用什么香水?

公孙策往后一跳:我不用香水。

庞统又凑了过去:那就是你女朋友的香水留在你身上了。

公孙策说:肯定是你的,你别诬赖我。

庞统笑道:我就说你女朋友的香水留你身上了。

公孙策停下来看他,宽大的白T恤软软的垂到腰间,单薄的身形,清傲的眼神,洞悉一切的明朗。

他说:庞统……

欲言又止。

庞统说:今晚月色不错。

公孙策指着前面的一栋小楼:到了。

脚下的碎石小径,落叶就匍匐在裤角,公孙策踏上去,清晰的碎裂声。

他低头:你走吧,以后认识路了,过来玩。

庞统说:今天不能上去玩吗?

公孙策说:不能。

他什么都懂,隔着这四个月的时光,春夏秋就流转过去,从一相遇,他在他眼神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那日他满心的愤慨,看见他推门而入,身影笼住门口的光线,有人迎上去恭维:这是咱们市最年轻的公安局副局长,还不到三十岁。

他心中骂道:我们丢了东西,跟他多大年纪有什么关系!

忍不住上前说:我是我们学校最年轻的副教授,还不到二十五岁。

是的,他太年轻,可是他明白这世道的长短冷热,也许,并不只是为了拼一口气。

也许……他抬脸望他,望他眉目如故,如故,梦里朱颜未换。

谁的梦中,铁马冰河,似是纠缠了太久的悲凉。

他讨厌军事,更讨厌古代的军事,所以历史一直学不好,投身自然科学。

庞统说:你又在看什么?

公孙策说: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

你就好看。

他指着天上:它也好看。

满月,还没有来得及减去清辉,光阴的尽头,是那人眼中自己的眼。

庞统说:好是好,可是我想知道……

公孙策转身,没有听清他的话,停步:你想知道什么?

庞统说:今晚,月落谁家院?

(4)

月落谁家院……

公孙策回眸的笑,让庞统心神都摇荡,他说:月亮落下来……那是陨石,谁家这么倒霉。

庞统暗中握了握拳,道了再见,就此别过。

公孙策摸索回自己家中,一头扎到床上,翻来覆去,却又睡不着。

想到他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礼节性的握手,他眉梢却都是笑意:我说今天会遇到贵人呢,果然果然!

指尖传来温暖的痛感,他竟然失神,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反握得更紧,他说:我不是贵人……

那人挑起眉毛:哦?

我是受害人!

本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无关风月的相遇,等这段公案了了,或者,还没到了的时候,或者,不了了之的时候,会彼此相忘于无形。

可是那以后,他每每打来电话,第一次谈的案情,纯属公干。

第二次却只是沉默,公孙策在这边喂喂了半天,刚到挂断,他说:你的声音好听。

语气纯真的,犹如初恋。

这都是什么年岁了,初恋?

公孙策无不沉痛的说:还是去看看医生吧,别耽误了。

诸如此类。

更可恨的是那人十天中有七八天在外地出差,打过来的电话常常是全国各地的区号。那次他正在做实验到关键步骤,手机突响,一遍一遍,执着到实验室的人都敲桌子,他一看,竟是老家的区号,赶忙接了。

那端的人笑:知道我在哪吗?

他不理。

也不猜猜?

依然沉默。

你听,我枕上都是江南的烟雨。

那句话,就似在耳边吹气一般,他从脸到颈,全都红了,手一抖,整个实验泡了汤,不由吼了一句:我倒是听见你枕上的巫山云雨了!

狠狠挂上电话。

那语气,那表情,那内容,明明就是情怨。

整个实验室都静了,然后掌声雷动。

教授跑过来抓住他的手:阿策啊,你终于情窦初开了。

说着话,眼中就饱含了两滴热泪。

都快二十五岁的人了,被人说成情窦初开,这打击比试验的功亏一篑大多了。

公孙策静静心,淡淡地说:教授,试验做坏了。

于是,老教授眼中徘徊许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可是见面的机会却是屈指可数,有过几次,他都是这样突然的出现。

有的时候,见到,却也无话可说,沉默得久了,风落下来的声音都能听清楚,他张张嘴,却只说:还是这么好看。

公孙策几近犯罪的冲动,满腔不明所以情感:比不上庞大局长。

他说:我也好看么?

公孙策说:没人夸过你么?岂止好看,简直美丽。

他作势去牵他的手,天空一个惊雷,大雨滂沱,一落倾城。

公孙策在雨声中对他喊:让你听天气预报的!

庞统凑过来:你说什么?

他转身跑回实验室,丢下他一个人在雨中。

还是睡不着,扭开床头的台灯,随便翻开一本书,映到眼中的那句: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他“啪”的关灯,脑中一团一团,静不下来,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早上六点准时睁眼,他八点还有本科生的课。

又是那个梦。

草色烟光残照。有人背着夕阳向他策马而来。

收拾妥当,六点半,他从枕头下摸出钥匙塞进兜里,晃悠出门。

行至小区门口,发现庞统的车还停在那里,公孙策吓得跳起来,跑过去敲他的窗:庞统庞统……

过了一会,庞统才摇下车窗,眼睛里都是红丝:你怎么这么早就去上班?

公孙策缓缓神:你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

庞统说:做什么?送你上班啊。

公孙策摇摇手:算了算了,我也不敢劳烦你……跟我回去洗把脸吧。

公孙策住在六楼,这房子太旧,六楼就是顶楼,却没有电梯。

屋子颇为宽敞,庞统说:你怎么也不找个人合住。

公孙策给他找毛巾:这房子是我姥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