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七世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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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天七世缘-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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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鸿飞不再开玩笑,正色道:“我是杀手,本来性命就看得很淡,我唯一想的是不要连累你。所以你不要为我担心。”
  鲍望春昂起头看他,眸子很清很定,声音也透着坚定:“可我不想你死。”
  这句平淡的话激起了任鸿飞心内无法抑制的激动,他很想说有这句足以,人生短短数十寒暑,能爱一场,已经超出了他的期望,可有时候语言的表达反而成了最最难以尽兴的东西。
  心绪难平下任鸿飞把鲍望春从椅子上拉起来,按他在床上,“不要想了,现在该上床休息。”
  鲍望春脸一红,“你……”
  任鸿飞笑而不语,只帮他把被子盖好,自己则躺到他身边,“今晚,抱着你睡就好。好好休息吧,老见你皱着眉毛,该长皱纹了。”
  鲍望春舒了口气,果真乖乖地闭上眼睛,贴近那个怀抱,他没过多久就熟睡了过去。任鸿飞望着他埋在枕头里的侧脸,用手轻柔的触了触他的睫毛,抚了抚他的脸。好半天才舍得移开目光,也闭上了眼睛。
  风顺着没关紧的窗户撩起窗帘的一角,雪白的床单和被褥中,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他们的亲密透着恬静如夏夜的芬芳,紧紧的拥着,和自己所爱人温暖的抱在一起,安静的睡去,这个夜,是永生的甜蜜。

  第二十八章 第六世 燃尽 6 (终章)

  任鸿飞站在窗口,撩开一角窗帘。
  楼下,鲍望春正从黄包车上下来,他取下帽子,拍了拍尘土,望向对面的车夫。
  “身上没带零钱,跟我上楼取吧。”
  清晨逐渐强烈的阳光在车夫的肩头旋出了个光圈,刺进鲍望春眼里,化做跳跃的暖。他转身,深深吸了一口气,但愿,今天顺利。
  没多久,跟在鲍望春身后,一起消失在楼梯口的车夫走了出来,他依旧戴着顶破帽子,把手里的铜板揣到褂子里,便双手握杆,带着黄包车飞跑而去。
  楼上窗口的帘子依然被开启了一个角,只是这次,停在那里的眼睛变成了鲍望春。他用一种送别的眼光望着黄包车远去的背影,凝立久久,眉间却不知是欣慰还是感伤。
  他知道任鸿飞有好几次准备开口,让自己和他一起走。可他回避了过去。不是不想,只是现在一起走的危险太大了。鲍望春不想任鸿飞死,不希望他出事,甚至,超过了对自己生命的珍视。
  回转身,地上还躺着被打晕的车夫,借了他的衣服和黄包车,又让他挨了一下子,等他醒来少不得要好好补偿。
  鲍望春蹲下身,查看了一下车夫的情况。确定没事,他刚要抽身,猛然发现车夫扭曲的汗衫间,在后背靠肩处露出一点黑。
  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鲍望春把车夫的领口扯下。那里纹着一个盘曲的黑龙,洋元大小,刺功精致。
  鲍望春的脸顿时变色,那龙他见过,在暧昧流淌的空气中,在躯体交缠的暗夜里,他的手划过任鸿飞的背,滞涩住的感觉让他在那里停留,用指尖辩认,直到冲击而来的激情又一次湮没他的思绪。
  这是帮会的标志,无疑。那…
  鸿飞,不要有事。鲍望春抓起枪,外衣都来不及穿就跑出门去。
  雷鸣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子,自从那天亲眼见到鲍望春和一个男人拥吻后,他也忍不住怀疑自己的查找方向是否正确,可欲要放弃这条线,心里又如锤捣般不塌实。
  实在烦闷。
  突然手下敲门而进:“雷参,有个侍应说他看清了那天刺杀大帅的人。”
  雷鸣眼睛一亮,“快,叫他进来。”
  一个矮个子,瘦长脸的人被带了进来。
  雷鸣一脸紧张的期待,“你真的看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了?”
  对面的人迟疑了一下,磕巴道:“你们说的奖金…100块大洋…真的会给吗?”
  雷鸣哈哈大笑,“当然,100大洋,一个子不少,说完现取。”
  对方的眼睛里燃起了欲望,终于开始诉说:“他开枪时我就在他侧面,是一个大眼睛,高鼻梁的男人,看起来二十四五岁,笑起来嘴边有两个酒窝。”
  所有的信息进入脑子,交汇撞击,激出一片火花。
  “是他,一定是他。笨啊。”雷鸣怒气冲冲地推开门,大叫:“立刻集合一队,跟我去抓人。”
  鲍望春用力在大街上跑着,风声在耳边呼啸,鞋底跺击到地面上,沉闷的声音揪紧了心跳。
  眼前的一切都变的模糊,带着虚影的景物被抛在身后。在这般撕扯的物质中,他看见任鸿飞的眼睛,任鸿飞的笑,还有鲜血…枪声仿佛响在耳边。
  使劲闭上眼睛,“不要,不!”
  “嘣”的一声,身体撞到了什么,人飞起,跌落,火热和疼痛在一瞬间扑向头脑,之后迅速取代为逐渐浸透的麻木和冰冷。
  雷鸣正心急火撩,虽见撞了人,却哪里想停下车来。刚要踩油门,却猛然发现地上躺的人正是鲍望春。
  赶快跳下车,只见鲍望春颓倒在路面上,半边头贴紧地面,底下已是鲜血一滩。
  雷鸣吃惊地去用手指探了下气息,还有,但很弱。
  “鸿飞…”鲍望春动了动嘴唇,睫毛在眼睑上颤了颤,却始终没有能够抬起。
  雷鸣听了半天,也没听清鲍望春在说什么,不禁冷哼一声。
  身后的人忍不住问:“雷参,要送医院吗?”
  雷鸣瞪起眼,“送什么医院,赶快去鲍望春家里抓人。”
  派上去的几个人很快下来报信,“报告雷参,楼上没有发现刺客,只有一个被打晕的人”
  雷鸣恨的牙都咬了起来,他揪起鲍望春的衣领,使劲地晃着:“你说,他藏到哪里去了?你说…”
  鲜血还在顺着鲍望春的额头滴落,凝固。他早已没有了意识,也不会感觉到这个疯子的行为。天空下只有一张苍白而美丽的脸,他睡了,透明如翼的魂魄随消失的呼吸逸出身体,轻轻地散去。
  如风散去…最寂静的声音…
  任鸿飞感觉到枪口抵到头顶上的时候,他叹了口气,果然还是没有逃过。
  站在身后的人小心地移动枪口,转到正面,抬起眉,带着遗憾的说:“任哥,对不住了,你背叛了组织,我也只是做份内的。”
  还好,是帮会的人抓到自己,至少不会连累他。
  任鸿飞苦笑,“不怪你,谢云,我也是杀手,我明白。”
  谢云也抬了抬嘴角,“任哥果然是任哥,那你也该知道需要做什么?”
  任鸿飞点点头,“我可以合作地跟你一起回组织接受处置,不过…”
  他直视着谢云,平生第一次用上请求的语气,“临走,让我去看一眼一个人,不,不用看到人,只在窗下看看就好。”
  谢云没说话,半天终于点头,他叹了口气,“任哥你就是为了那个人背叛组织吗?值得?”
  任鸿飞笑了笑,淡淡的温暖,“你不会懂的。以前我也不懂。”
  任鸿飞和谢云躲在巷子口看着对面的楼,那里,二楼,第三个窗户,那间房是鲍望春的卧室。
  他在房里吗?在担心自己吗?
  对不起,望春,我从此将消失在你的生命里,不该留下痕迹的时候留下了,不该消失的时候又消失了。可是,我真的努力了,始终没有斗的过命运。
  谢云用枪顶了顶任鸿飞,“走吧,再看也是如此。”
  任鸿飞点头,他随着谢云一起离去。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鲍望春,这一次他在楼下,“鲍望春”在楼上。
  谢云带着任鸿飞顺街道警惕地走着,两人的目光在游离过街口的马路时停留了一下。
  那里很显眼,有一片暗红色的血痕,很大的一片,凝固在路面上,没有冲洗。
  任鸿飞心砰的一跳,慌的厉害,他奇怪的皱皱眉,继续前行。

  第4部分



  第二十九章 第七世 停留的钟摆 4

  夏清优仿佛恢复成了凌冰,又一次站在了水帘前,目睹那些唏嘘,悲欢,离合。她尤记得第六世的故事演绎完后,神司告诉了她将要进行的使命。
  “灰飞烟灭,无论是死神还是那个他,都一样。七世都无法洗脱纠缠,他们将不能再停留在原本所存在的空间里,神界,人界,魂魄再也无所依托,唯有化风而去。所以我要派你堕入人界,去帮助他解脱。只要他们中有一个灰了心,放弃了爱,两人就都能突破轮回的罗网,重归自己该存在的位置。你的任务就是阻止他们爱或者让他们不再相爱,只有这样才能挽救他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灰飞烟灭…她望着死神熟睡的容颜,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心中巨大的浪潮涌来,推到面前却只有两个字“不要”。
  是的,不要。在来这里接受使命之前她从没有见过他,但现在她却知道了他的生世,感受了他的悲欢,她绝不要看到他变成灰烬,她会阻止他们,完成使命。不,不止是使命,也是她甘愿去做的。
  所以夏清优说了,告诉了于佑和上一世的故事,告诉他那是他和夏松荫的前世,绝不止是她的一个梦。可其它的轮回,她却刻意隐瞒了。六世的轮回太沉重,她不愿意用它去影响于佑和的生活。虽然那是他的轮回,可他并没有记忆,不是吗?很多东西不知道永远要比知道快乐的多,这是真理。
  “哥,不要不相信,人世间很多事情都是不可解释的。前世的孽缘会轮回今生,你又遇见了他,这就是证明。”夏清优知道不能把所有的故事都讲给他听,她只能用前世轮回的说法让他远离那个人,能离开一分是一分。
  听清优讲完这个旧上海的漫长故事,于佑和的脑子里已经有些隐隐作痛,这是什么?梦?他的前世?夏松荫的前世?
  清优怎么会相信这样的梦?自己又能否相信前世和夏松荫有过的故事?
  真乱。他甩甩头,才发现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催促清优睡下,自己也胡乱洗漱一番,倒在床上。
  疲倦和乱七八糟的想法交替袭来,脑子不知交战了多少回,才终于进入梦乡。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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