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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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风春-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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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是什么难的,找个模样有五分相像的,扮作万先生的样子,可以瞒上一阵子。”苏生语气寡淡。
  柳君如唯有点头,可心中却明白,要假扮这位万先生,可是难上加难的事情。对唐门的唐慕华还有些了解,假扮了也一时不会被揭穿,而这位万先生,却没什么接触过。只是知道是他家主人底下一名相当于幕僚的人物。
  话音刚落,却听一阵马蹄疾驰的声音从客栈后方传来,转眼去得远了。柳君如也不禁变了脸色:“糟了,光顾着这边,却疏忽了另外一面。”他推了林子寒一把:“快,你先带几人去追,别叫人跑了。”
  林子寒点了人,急急向马厮方向奔去。
  柳君如略微一思忖,觉得林子寒去还不够稳妥,又向张惟宜道:“子寒做事不够稳妥,还要贤侄随着走一趟。”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贤侄就依照情况行事,不论死活,总之不能让他们逃了。”
  张惟宜抬起眼,嘴角牵起一丝笑:“柳门主尽管放心便是。”一拂衣袖,大步向马厮而去。他走过那万先生的尸体之时,脚步一顿,别过头看了一眼,眼中掠过凉冷的笑意。
  马蹄杂乱,在寂静夜中格外响亮。苏泠向后看了一眼,只见远处隐约有人骑马追来:“他们动作还真快,这样就追过来了。”她回过头,只见前方似乎有什么闪了一闪,直觉有异,连忙勒住马道:“小心前面!”
  清音一时没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勒马停步,一人一马就直接向前冲去。她到近处,也看见前面横过一根极细的银线,却只能眼睁睁地瞧着马脖子竟被银线割开,血腥四起。她被眼前的场景吓住了,竟呆呆的没有动弹,突然有人拉住她后背的衣衫,将她往后拉开,方才幸免于难。
  清音回过神来,吓得身子发软,立刻就被重轩扶住。
  许敛宁下了马,还没走出几步,只见十几个玄衣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个打着灯笼,身形高大,身负长剑。那十几个人皆戴着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
  那打着灯笼的眼神闪烁,语音却是刻意压低的模糊:“适才一时误会,多有得罪,还请几位不要放在心上。”
  苏泠语气渐冷,腕上缠着一截软鞭:“一时误会?呵,这样说可容易得很。若我们没有逃过,可是死了也活该?”
  那人抱拳道:“几位看来也是身有要事,我们人手多过三倍有余,何必要争个长短?”他言语斯文有礼,不卑不亢,只是嗓音十分难听,在寂寂风中宛若夜枭。
  许敛宁微微一笑:“既然如此,也请几位先行一步。”
  那人一摆手道:“告辞。”竟然背过身,向前而去。
  清音气不过,手一扬,将一把暗器向那些人的背影打去。只见适才说话的那位回过身来,抽出身后的长剑,将暗器一剑挥开了。只见那一剑光芒刺目,宛若流火,斜斜地兜了个圈,将暗器圈在剑意之内,尽数抛到了一旁的草丛。
  许敛宁抬手遮住眼,不由道:“是画影楼的人。”
  重轩看着她:“画影楼是什么门派?”
  苏泠牵过马,翻身坐上马背,遥遥道:“我们路上再说,这里离名剑山庄还远,只怕途中还有不少变数。”
  重轩将清音抱上了马,也就势坐在她身后:“宁姊,你伤还没全好,要是撑不住就说一声。”
  许敛宁皱着眉,似乎想到什么:“我不要紧。”
  纵马疾驰一段路,只听苏泠大声道:“敛宁,你适才说画影楼,那是什么?”
  “我也说不好画影楼到底是做什么,一直在江湖中籍籍无名。那还是在天殇教那一战之前,我和同伴闯进去,差点脱不了身。然而翌日同张惟宜一道去的时候,却发觉画影楼已经被烧成一片灰地。我同画影楼的影卫交过手,认得出刚才那人的武功,应是画影楼的。”
  “若是你说的那样,画影楼中有这样多高手,就算比之龙腾驿也丝毫不差,怎么会籍籍无名?”
  重轩道:“不愿扬名的也是有的,那位画影楼主想必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许敛宁在马臀上加了轻轻一鞭:“那位楼主的武功很高,应是比柳君如高的。”
  苏泠微微一笑:“可惜我不爱看那些说话用喉音,遮住脸装模作样的。这样鬼鬼祟祟、藏头露尾,又不是见不得人。”
  重轩轻轻咳了一声,半晌道:“或者因为长相怪异,不习惯露脸。”
  许敛宁忍不住扑哧一笑,顿觉心绪也好起来。
  夜风习习,四人三骑越行越远,将那小城镇完全甩在身后。

  第四十一章

  林子寒勒住马,看着面前那十来个玄衣人,一手按住剑柄,扬声道:“前面是道上的哪位朋友,在下龙腾驿林子寒,麻烦让个道来。”
  只见那为首的玄衣人放下手中的灯笼,淡淡道:“即是龙腾驿的,要过去就得留下一样什么,诸位大可看着办。”话音刚落,手下人已经将对方团团围住。
  林子寒冷冷嘲讽道:“这是何必,就凭你们几个,龙腾驿还不看在眼里,还不趁早让路滚蛋?”
  为首的玄衣人退后一步,喝道:“动手!”
  只见那十来个玄衣人身形似箭,齐齐发难。林子寒勒马后退了一步,坐在马上仗剑一格,只觉这一剑之力震得他手臂发麻。他知道自己太过轻敌,正要下马,可对方又有一人腾出手来向他进招,竟逼得他无法下马。
  林子寒耳中只听见刀剑相碰的轻响,越来越凄厉的惨叫,而上来围攻自己的玄衣人也越来越多。他忽觉脸边一凉,冰冷的剑锋顺着他的脸颊划过,然后向上一挑,将他束发的簪子削去了一半。
  林子寒心中惊骇,出剑更是乱了章法,何况他身在马上,没法灵动闪避,自是招招受制。可那几个玄衣人却没有伤他性命,只是无关痛痒地划上几道口子。
  不过一盏茶功夫,龙腾驿的弟子几乎被屠杀殆尽,唯有林子寒苦苦支撑。他头发散乱,脸上身上都有些浅浅的伤口,出剑的力道也越来越弱。突然铮的一声,他手上失力,长剑脱手而去。
  林子寒没了兵刃,知道在劫难逃,只觉眼前一黑,有什么粗糙的东西绕上了他的脖颈,身子硬生生被拖了下马。他在地上被拖了一路,时不时撞上几颗碎石子,偏偏被勒得气也喘不过来,呼痛不能。
  他正被脖颈上那段东西勒得快窒息之时,忽然颈上一松,那横拖的力道也止了。他大口地喘息,抬起头看见张惟宜勒着马停在一旁,抬手绕着马鞭,意态闲雅。
  “张惟宜,你这是什么意思?”林子寒不待气息平缓,立刻开口骂道,“你这卑鄙小人,竟敢趁着这时候落井下石,羞辱于我!”
  张惟宜似笑又没笑,语气淡淡:“这也没什么,我初到龙腾驿,可不也受你们羞辱么?眼下风水轮换,怨不得谁。”他放下马鞭,慢条斯理道:“林兄,你本事微末,又不能忍辱负重,可真要不得。”
  “你也不用在这里自恃甚高,我们龙腾驿上下都知道你是什么,也只有你还在自欺欺人的。我若是你,早就无颜面对世人,羞愧自绝了。”
  张惟宜长眉一挑,还是笑着的:“林兄大可以回去找刚才那些人一决生死,为师门殉死,听起来也英勇得很。”
  林子寒握着拳,气得发抖。但要他再回去找那些玄衣人去决一死战,也决计办不到。
  “说起来,那日我向柳门主说,韩子建一干人是死在许姑娘手上。其实那晚是我拦到人,然后顺便送了韩子建一程。他那日趁乱斩了我的手臂,拿一条命来换,也不算太亏。”张惟宜慢条斯理地开口,“林兄你说,可是这样么?”
  林子寒语气僵硬:“你同我说这些是什么用意?”
  张惟宜抬手轻轻一叩额,失笑道:“我原以为我的用意已够明显了。眼下有两条路摆在眼前,林兄该是不会选那条不利的罢?”
  林子寒迟疑半晌,方才道:“你投靠龙腾驿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现在答应助你一臂之力,日后你要对我不利,我难道也认栽不成?”
  “那么,眼下你可还有别的选择?至于其中目的,将来你自然会知道。”
  林子寒左思右想,不得不点点头。
  张惟宜微微笑道:“那么一言为定,还望林兄你信守诺言。柳君如能许给你的,我也拿得出高过百倍的。”
  林子寒不由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龙腾驿现在有皇亲国戚支持,就算张兄出身不凡,难道也是亲王皇子不成?”
  张惟宜嘴角微挑,牵起一丝笑:“亲王皇子也有得势的和不得势的,你们身后那位兴献王既不是嫡长子,又没有当年永乐帝的魄力,要君临天下,可不是说笑么?”稍顿了顿,又道:“虽然兴献王有万贵妃支持,可万氏一族不过一朝得势,后宫干政,外戚掌权,本就是大忌。林兄是自己人,我便直说了,龙腾驿随着万氏下去,他日可有灭门的大祸。”
  林子寒仔细一想,也觉得有七八分道理,一旦想被牵连诛九族的下场,不由汗湿重衣。
  名剑山庄建于中都郊外,四面环山,幽静雅秀。
  苏泠领路,一行人人从竹径穿行而入,只见远处是一座大宅白墙黑瓦,颇有些年岁。宅子翻新过,墙角微有青苔痕迹,古意盎然。竹林间时有清风拂过,深秋的风已经凉了,却也有别有韵味。
  苏泠抬手攀着竹枝,眉梢眼角带着淡淡的惆怅,没有向那座大宅走去,而是径自走向竹林深处。
  清音刚想问,却见重轩冲她微微摇头。
  只见竹径深处,碎叶翩飞,剑光隐隐,那颇为沉稳优雅的男子衣袖飘飘,举手投足之间都一股儒雅风流的气度。只是几招古朴的剑法,竟让他使出了一种行止自如,灵动若水的感觉。
  许敛宁向前一步道:“商庄主。”
  商鸣剑手一松,那剑顺势滑入剑鞘,很是干净利落,转身向他们走来:“许阁主今次到来,可是有何需要在下效劳的?”他眼光一转,瞥到一旁的苏泠,温和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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