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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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相随-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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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后不久,任森就开始感到妻子有些儿不对劲。但到底有什么问题也说不轻,只觉得夫妻之间有一层隔膜,妻子的眼光中好像有一种异样的东西。当他与妻子谈话或聊天时,他看着妻子,可是妻子的眼睛似乎在看着远处的什么东西,又似乎有些茫茫然,什么也没看。 
  直到有一天,妻子突然拒绝他的亲昵甚至拒绝他的接近,眼睛中流露出惊恐的神色,最后扬言丈夫要杀她,把自己一人锁在卧房中,拒绝任森与母亲进入。任森这才明白,妻子精神上有问题。 
  当任森把妻子送到精神病院诊治后,他才知道,原来妻子早就患有精神病。而且,关于此事,岳母心知肚明,只不过瞒着任森而已。 
  家庭的柔情尚未来得及温暖任森的孤寂心灵,一盆刺骨的冰水就兜头盖脸地朝他泼下,任森陷入绝望之中。 
  不幸的婚姻把任森带进了泥泞的沼泽,那沼泽漫漫无际,看不到哪儿是边。他在无边的黑暗中沉沦着。他索性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期盼着世界的毁灭,期盼着时间和空间的消失,他的灵魂正在慢慢地腐烂、发臭。但愿这一切进行得快些儿。 
  就在这时,有人猛地打开了他的心扉,那是艾园,她站在那儿对他微笑。她是那样的清纯美丽,那清纯美丽就像一盏灯,照亮了任森那久已封闭的孤寂灵魂。她的目光中隐含着一丝儿凄婉和无限柔情,那凄婉似乎在对他的悲剧命运表示惋惜,而那无限柔情又仿佛汩汩清泉,抚慰着他那颗在人生荆棘中饱受创伤的心灵。 
  是爱,使他懂得了人生的意义。原来,生活并非是那样惨淡无光,而人生也还有另外的灿烂一面。原来,爱情可以如此缱绻缠绵,动人心魄!他虽未摆脱沼泽,但他已在其中找到了一块属于自己的绿 州,他尽可以在那儿暂息,体味人生的春花秋月。 
  这一切都是拜爱所赐,都是艾园带给他的。每当想起艾园的柔情万种,他不由得情丝如炽,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兴奋起来,无限的幸福洋溢着全身。如果没有艾园,世界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几日艾园心神不宁,像是预感到什么事要发生。难道真的是厄运正在向他们走来? 
  “不行,一定要保住来之不易的幸福,要承担起男人的责任,艾园已经饱受太多的创伤,不能再让任何事情损害艾园,要拚命庇护她,哪怕是舍弃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任森暗自下了决心。
第三章
  艾园从红枚瑰小饭馆下班后,回到了位于春水街的公寓。稍微休息之后,便开始做芝麻元宵。因为今晚任森要来,要为他准备一点夜宵。 
  任森很喜欢吃她做的芝麻元宵,她在馅子里放了些生猪油,煮熟后那一块块的生猪油就会变成透明,如水晶一般。任森每次吃时总会先咬开一个口子,一边品尝着味道、嗅着芝麻的香气,一边欣赏那晶莹透亮的馅,也就是所谓的色香味俱全吧。 
  “那神态就像个大孩子呢。”艾园想着,嘴角边现出两个浅浅的笑靥。 
  元宵做好后,任森还没来。每当听到楼下的汽车声,艾园都要跑到窗口去看一下,但每次都不是他。艾园打开电视,一个个频道切换着,除了新闻之外就是无聊的电视剧。艾园眼睛盯着电视机,但什么也没有看进去,她不由得又想起这几天夜里做的恶梦。 
  不会出什么事吧?不会是因为那个人吧?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令她惊恐的那个人就是谭富贵。 
  艾园出身于一个山野农户之家。母亲在她13岁时便已故去,父亲独自把她与小两岁的弟弟拉扯成人。由于没有了母亲,艾园自小就开始操持家务,一日三餐及洗衣之类的事全由她承担。父亲有类风湿病,所以农田的收入少得可怜。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艾园在初中毕业后便辍学了,全力供弟弟上学,总望弟弟终有一日能出人头地,弟弟就是全家的希望。 
  在艾园20岁那年,弟弟终于不负所望,考取了大学。全家人在喜悦之余,也为沉重的经济负担而忧心忡忡。 
  父亲的风湿病越来越重了,由于近几年常去县里看病,家中已是债台高筑。而弟弟去上大学又需要大笔金钱。怎么办呢?在这穷乡僻壤,即使艾园拚命干活,也只够全家人一日三餐,如何供弟弟上学及老父看病呢? 
  艾园虽然从未离开过家乡,但为了年老多病的父亲和努力上进的弟弟,她必须进城打工。她多方打听外出打工的情况,这时,谭富贵来到了她家。 
  谭富贵是当地的镇长,可谓是有权有势的人物,也算是艾园的远亲,艾园喊他表叔。虽然他年纪只有三十二、三岁,但靠着在县里当副县长的老丈人的关系,他在仕途上扶摇直上,居然如此年轻就当了镇长。 
  他告诉艾园,如果她去市里打工,他可为她介绍工作。另外,市里春水街上有一套公寓,是他的老同学交由他代为看管的,那同学已出国留学了。那公寓现在空着,可借给她住。 
  于是,艾园千恩万谢地随着谭富贵上路了。艾园在四乡八邻是出了名的美人儿,谭富贵对她觊觎已久,可是,这一切艾园又何尝知道呢!到达春水街的公寓后,谭富贵在酒里下了安眠药,第一夜便占有了她。 
  当她醒来后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睡在谭富贵旁边,羞愤交加,这下可怎么做人呢?已无面目再见乡亲,还不如了此一生。于是她像疯子一样奔向厨房,拿起餐刀,就向自己的左腕割去。谭富贵见状,赶紧夺下餐刀,跪在地上抱住艾园的双腿道:“都怪我不好,我该死,我仰慕你已久,昨日实在按捺不住才干出这种事,但我一定对你负责!” 
  “你是有家室的人,况且又是我的表叔,如何做得这种事呢?”艾园双手捂着面孔,泪如雨下,哽咽道。 
  “我与老婆早已同床异梦。我此生玩过的女人虽多,但大多为逢场作戏,我真正喜欢的女人只有你一人。因为怕你不允,所以不得已才采取这先入为主的方法。请给我一段时间,等我有了足够的钱,一定带你到南方闯荡,并娶你为妻。不信,你看我以血明志!”谭富贵说毕,用餐刀朝自己左大腿上猛地刺去,顿时血流如注。谭富贵又好生抚慰了半天,艾园只是掩面而泣,对他不理不睬。 
  两日后,谭富贵离开了,留了一笔钱作为她近几个月的生活费。艾园独自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突发的事件给她的心身造成了巨大的创伤,但她慢慢地冷静下来了。死,是不足取的,要顽强地活下去,为了老父,为了弟弟。回家乡,也是不行的,如今的她哪有面目去面对乡亲呢?况且经济上的困窘也不容她有后退的余地。如果离开这儿而到遥远的南方去打工呢?她又担心会引起父亲和弟弟的担忧,因为他们满以为她在镇长的关照下,已找到合适的工作了呢。况且父亲年老体弱,随时可能病倒,如自己到千里之外,又如何放心呢? 
  最后,她决定,就在这儿暂住着,先找个合适的工作干干再说吧。 
  谭富贵自从那次离开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大半年后她才得知,他上次回去不久,就被立案审查,后被判入狱10年。据说,他贪污受贿达一百余万元,在邻近的一个镇上还包养了一个情妇。 
  “到底是恶有恶报呀!”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下子可以在这儿安心打工了。 
  她做过许多工作,比如便利店的营业员,大厦的清洁员,小饭店的帮厨等等,最后才找到现在的这份工作:红枚瑰小饭馆的女招待。 
  幸亏有了这份工作,才得以认识任森。现在,任森是她的一切,任森就是全世界。每当她把头倚靠在任森那温暖而有力的肩膀上时,她总喜欢闭上眼睛,体味那无比的温馨和喜悦。只要有他相伴,她就不怕任何艰险,甚至死亡。 
  艾园看了一下挂钟,已是十点半了,任森为何仍未回来呢?难道今晚不来了吗?不,不会的。只要是许诺过的事,他向来都会做到的,因为他不但是个温情的男人,也是个负责的男人。大约是什么事给耽搁了吧。 
  电话铃响了,大概是任森的电话吧。 
  “喂,是我,谭富贵” 
  电话中发出沉闷的声音。那声音并不响,但艾园却感觉好像是天崩地裂一般。 
  艾园僵在那儿,仿佛从头到脚给浇了一盆刺骨的冰水,每一个细胞都冻住了。 
第四章
  医院的会议室里正在开业务讨论会,外科主任介绍了一例心脏畸形病例的手术方案,大家争论得很激烈。 
  任森坐在角落里,手指中夹着的香烟烟灰已经很长了,他并没有注意到,只是怔怔地看着那缭绕的青烟。会议的内容他一句也没听进去,脑际一会儿浮现着许文芳那披头散发的惊恐模样,一会儿又仿佛看到艾园那满含柔情但却透着一些儿抑郁的目光。 
  艾园的心绪不宁或许预兆着什么。但是,究竟是什么呢? 
  难道是关于谭富贵? 
  即使是谭富贵,又能怎么样呢?艾园曾经经历过的不幸已令任森心碎,现在她有了任森,任森的责任就是要全力保护她,不能让她再受到丝毫的损害!往最坏的方面设想,大不了带她远走高飞,为了她,宁可放弃现在的职务!有自己的医术,到哪儿不能生活呢? 
  但是,那笔钱怎么办呢? 
  那是两年前的事。 
  当时,本院外科付主任林医生被确诊为肝癌。林医生是任森的老学长,任森自进入外科后就一直跟着他。林医生不但为人温厚,而且学识渊博,医术精湛。他与任森相处甚笃,犹如兄弟一般。他这次查出肝癌,想必时日无多,于是就把任森叫到病床旁,他握着任森的手,缓缓说道: 
  “我命休矣,但妻子下岗,小儿年幼,日后还望老弟多多照顾,我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的。” 
  “学长请放心。你的病如果好好治疗,生命尚可延续些日子。况且,嫂子的事,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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