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梦华录 BL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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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梦华录 BL强强-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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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不多言,待一切妥当就取道雁城。元翊站在门外送行,因介意人多,两人没说话。放下布帘时李言瑾朝他眨眨眼,元翊点点头,面容关切。
  
  当年李言瑾他爹和陈芍烈她爹在湘黔交界处干了一架,两军虽未分出胜负,但损失惨重。待领侍卫内大臣巴天磊触怒天威,知再难转圜,便自请左迁雁城,皇上准了。
  三年前李言瑾见过他一回。
  那日他六哥和七哥两日未归,皇后那头倒不着急儿子不见,杏妃却急得掉泪,推了魏川冶和李言瑾出去找人。正巧那是巴天磊回京续职最后一日,在启程返回任地的路上碰到带着禁军四处乱搜的李言瑾,问过缘由二话不说便帮了忙。至于李言珑的尸首,也是由巴天磊运回的。
  当初巴天磊心中也是顾虑重重,许多话不便多说,加之李言瑾哀痛,即便说了也听不进多少,最后便只对他道了句珍重,日后再见。
  想来,若非巴天磊对皇上的安排早有耳闻,便是一语成谶了。
  
  林间路途坎坷,快行三日刚到嫘祖故里西平,若以此推算,即便不出岔子,恐怕也还需十日。
  魏川冶这两日昼夜不分尽责得很,莫说上西陵亭瞧一瞧,就是住个客店都得当好几下心。山花虽好,看多了也甚是无趣,李言瑾干脆理了理思绪,趁二人独处车中时将打算与刘浩讲了。
  刘浩听后半响叹口气:“个中厉害,您可有过计较?五殿下心系百姓,当初也是极力反对攻城。打仗非儿戏,地形,粮草,智谋,人心,哪一点都举足轻重。如今我朝手足相残权臣倾轧,实力已大不如昨,即便如此,他国要亡我仍属不易,我欲取西郅却是笑话。莫将军等殚精竭虑,才稳住大皇子。倘真提出攻打西郅,不谈谋兵布阵,就说大皇子翻脸呢?”
  李言瑾垂头凝思片刻:“这些我都明白,却始终没想出应对的话来。还请您给我些时日,若抵达雁城后我仍未计较出法子,这主意自然不作数。”
  “铁了心了?”刘浩严厉地问。
  “是。”李言瑾答得果断。
  “那非胆大包天,心细行针不可了。”刘浩笑了笑,忽直勾勾盯着李言瑾,“您与元大人商议过了么?”
  “说过。他与您回答如出一辙,我以为无甚不妥。”
  
  李言瑾虽敬这老人,也不愿他多言自己与元翊之事。哪知刘浩膝盖一屈跪了下来。李言瑾一时懵了,劝也不是,扶也不是,只有一同坐在地上。
  “皇家子弟,就是有一两风雅之交也无可厚非,何况元大人对殿下赤诚之心,老臣铭感,只是不审之处太多,还望八殿下三思。其一,此人杀气太重,昨夜之事也许当真非他所为,但对死生大事无甚怜悯已是一条;其一,此人用心颇深,五殿下仁厚却沦为其手中棋子,否则前任少保陈大人如何会死;其一,此人身份可疑,他与王衿等关联含糊,若您都难摸他底细,我等如何听之任之;其一……”
  
  李言瑾原是有些哭笑不得地听刘浩大做文章,忽听到王衿的名字,心中灵光闪动,随口道:“昨夜之事蹊跷,不,是乱无章法。若王衿活着,他倒是能耐下性子这么着来惹落之,可现今人又死了……”
  “殿下,王衿未死。”
  “嗯,那便通顺了……啊?”
  
  这夜,李言瑾跑去找童太医喝酒,什么也不说,只是劝酒。童太医给灌得莫名其妙,暗地里决心不理他,不过也没理两下便烂醉如泥地抱着酒壶叫媳妇儿了。
  
  王衿没死的事,直到李言瑾今日提及,刘浩才将事情和盘托出。
  当日莫决忽然发难,杀得李言秉措手不及。元翊本以为赶上了救人,进了天牢却见李言瑾卡着口气要咽不咽,盛怒之下对王衿用尽了极刑。
  外头还在交火,元翊守着病榻全然不管,也没多理会王衿之事。后来不知怎的李言秉派人到刘浩处求和,说若是能放王衿一条生路,即刻撤军城内,但此事无需声张。那时李言瑾命在旦夕,这头也着实没心思跟李言秉闹,想来王衿伤重,再不可能兴风作浪,刘浩便点头答应了。倒也有些蹊跷,李言秉竟没耍诈,乖乖退回了城内。
  之后李言瑾复原,元翊忙里忙外地将那茬儿忘个彻底。
  “殿下,臣知您想把昨夜的事儿同元大人撇干净,可其他的呢?王衿的话虽不足取信,但他说元大人有什么惊天秘密,恐怕也非随口胡诌。”刘浩见李言瑾面容舒展,冷冷地又来了一通。
  
  正直日暮时分,一队人在溪边取水歇脚。
  “有秘密也非什么天大的事,谁都有一两件说不出口的事罢,或许恰好让王衿知道了胁迫他呢?说起来从前我还疑他过结党作乱,他一句话不说,兴师动众怄气怄了好阵子,到头来谋反的却是我娘的娘家人。”
  李言瑾微笑,想起出发前一晚的枕边风吹得好不热烈。元翊说:“我明明为了你,对天下美人投梭折齿,你却连王衿的醋都胡乱咂过,真没道理极了。”李言瑾哼一声:“还投梭折齿呢,你是姑娘家么!”
  
  “殿下!”刘浩见李言瑾展颜一笑,分明待了几分情愫,更气急了,道,“他要杀的可是皇上!臣是习武之人,每谈及皇上时他眼中杀气,臣好歹还看得出!”
  李言瑾怔住,刘浩也吓了一大跳,睁大眼干瞪着。
  “李言秉那不孝子是要杀爹!我早就不把他当兄弟了!真恨不得一刀结果他!”李言瑾赶紧大叫。总算离众人较远,得以糊弄过去。
  
  “您……知道?”刘浩压低嗓子问。
  “差不多。”李言瑾瞥向四周,凑过脑袋轻轻道。
  “明知此事,还,还信他?这同李言秉那妄图弑父杀君的混账东西有何区别?”刘浩的脸顷刻通红,满面皱纹都如活过来般愤然颤抖开去。
  “从前我一直以为,欺天瞒君便是佞臣,不然则忠。”李言瑾站了起来,目光严肃,“后来在天牢里反省了几日,明白了些也糊涂了些。说到底,一个皇上,一群臣下,站的楼阶儿都不同样高,想分清所谓忠佞正邪又谈何容易?”
  “他若动手了,便是个天诛地灭的大恶人!”
  “但若放下了,便能成绝不鹜利的大功臣!”李言瑾抢白,双目如炬地盯着刘浩,等他平静下来,才接着道,“来回磨叽只是自寻烦恼。那等事我绝不会让它发生,不就好了么?举贤求安也罢,私情使然也罢,那人让我打心底里想变得有用一些。明知人均有软肋,不可掌控于他人,可元翊的在我手里……您说,这该怎么下手?”
  
  天边霞光倾泻于千峦万巅,渲染了李言瑾透彻的眼底。刘浩看着那傲然迎风鼓动的紫檀色衣襟,忽为自己的一番话而生出惭沮之情来。这八殿下的软肋,不也早握在元翊手中了么,既自诩护主忠臣,那便连他一起护了罢。
  但元落之,你若再轻举妄动一下,哪怕刀口子要从八殿下心头擦过去,也饶不了你了。
  
  “八……八殿下,您想啥?”童太医口齿不清地拿脸蹭酒壶,一不小心还往褴褛衣衫上倾洒两滴。
  “总觉又爽快又憋屈。”李言瑾又给他添了一碗,彘肩斗酒举手敬过,“来,愿爱人之心宽赦千万胸襟。”
  童太医歪歪斜斜地眯着眼,撑起身子似要敬他,手却不稳地泼出大半碗来,遂笑骂道:
  “狗屁!”
  李言瑾愣了愣,大笑起来。
  




43

43、云和·入营 。。。 
 
 
  日暮途远。匣盖上结了层薄雾,壶中茶水刚洇开就不冒烟气了,而奔走了十几里路的骡马吐息急乱有如汗蒸。马上侍卫忽见山后火光隐约,随即振奋难掩地放了一啸,不多会儿便得了回应,先前走误了路的担忧一扫而空,不待挥鞭,马已通达了事理般直驱而上。
  
  虽说是荒山野岭的地方,但这些天下来一无人劫财二无人劫色,一行人绷紧的心神好歹得以喘歇。可那小皇子却闲得熬不住,昨晚跑来朝他勾勾手指,故作神秘道:“给你个升官发财的机会。”
  “小的不敢。”侍卫冷冷回。出发前元大人就告诫过众人,路上任何事均得先听刘魏二人的吩咐,其次才是八殿下。
  “那给你个建功立业的机会,要不要啊?”李言瑾勾住他颈项,笑得更是狡诈。
  “小的不敢。”
  “放肆!”
  “小的不敢。”
  “……”
  
  本在人墙中用饭的李言瑾老远听见马蹄声,抱着汤碗就迎了过去,也不管身后跟了串尾巴。驾马而至的侍卫赶紧长吁一声收住马头,单膝跪地朝李言瑾行礼。
  “起来起来,你总算啊。”李言瑾兴高采烈地在他面前立住,两眼直勾勾盯着马腹两侧挂着的物件。
  “幸不辱命。”侍卫低头道。哪怕自己是走遍了这方圆几十里内所有乡镇才买到八殿下要的东西,也不敢腹诽。说到底,再随和的主子也还是主子,哪里晓得他这做奴才的,要一边搜寻品物一边仔细行迹,还要一边防着掉队到底有多不容易。昨夜上路起,他已不眠不食直到现在。
  “这个给你,”李言瑾将热腾腾的乌鳢汤随手递给他,便急冲冲地带人卸货,“多谢啦。”
  李言瑾随口承诺过的什么升官发财建功立业,一样也没兑现,侍卫却盯着那大半碗汤看了半响,打定主意。一会儿要是刘大人或魏少爷问起来,就照殿下交代的,尽是兵书砚宝,不提春宫画本子的事了……听说,这八殿下是将来要当皇上的人。
  
  好墨一匣,浓茶两盏。李言瑾说闭关就闭关,不带半点含糊。
  
  第二日,入夜,客馆屋内。
  “当年被你气死的那群夫子,总算瞑目。”魏川冶拨拨灯芯,“今日先且休息,明日再看如何?”
  李言瑾哼哼两声算是敷衍,魏川冶正待发言,却见他突然猛舒一口气地合上书页,将一摞书砰一声摔在地上:“读完了,这些统统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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