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新纪- 第18节

　　康熙接着说道：“你们一进北京，朕就知道了。朕瞧着你还是条汉子，可愿为官？朕恕了你罪。令师可惜了，朕很佩服他。”　

　　“谁要你恕！狗鞑子！今日无非一死，青史留名，我们不愧祖宗！”　

　　我一旁笑道：“这位王兄弟可比你明智多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皇上既然爱惜武兄，武兄就不要太过冥顽了吧。”这个小子，一准是跟满人有什么生死大仇，这种人招揽来做什么，康熙越老越糊涂。那个王十虎眼神鬼祟，怕是不怀好意啊！莫非是诈降？给十三一个眼色，十三会意，亲自动手，将王十虎四肢关节全部卸下，那王十虎却不反抗。　

　　见武承文不答，我回头又向康熙说道：“武兄见师傅去世，心里头怕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开，不如养起来，儿子慢慢劝说就是了。”我可不想留个隐患下次再来找麻烦，看康熙似乎有饶恕他的意思，关了他进牢，报个自尽就算了。　

　　“你不知道，这武承文也算你阿玛故人的后代，说起来他父亲算是因朕而死的，朕有心为武家留个香火！”康熙略微有些伤感：“朕过去以文字罪人，多少无辜株连的，朕也后悔了。”　

　　“皇阿玛仁慈，儿子们当学习的。”我见老八将要说话，急忙接到。　

　　“把那个姓王的带下去！朕累了，回去吧！”康熙却是没了耐心。王十虎一听此言，以为要杀自己，宰猪般嚎叫起来：“皇上啊！小的也送了消息，就请皇上饶了小的吧！”不停在地上蠕动。　

　　康熙如同未闻，径直走开，老八急忙跟上，十四这才进来，见到这般情景，却是大惑不解，不知这几个军士为何事被擒，场中还有几个死的，见康熙要回宫，急忙要下面备好銮驾，跟我打个招呼，送康熙回宫。一众官员侍卫人等，心中惊恐未定，见皇帝回宫，随着御驾撤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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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新纪（56）
待康熙走远，十三却要指挥几个兵士带二人下去，我走到王十虎面前，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送了消息么？给谁？”这种江湖人，不会跟官府有什么瓜葛，消息是怎么到了康熙手里的，问个一鳞半爪的出来，我也很是好奇的。　

　　王十虎却是认出了我，只是见我身着蟒服，以他的见识，只见过一县的父母，不知道如何称呼，一边军士见我问话，刀背抽将过去，骂道：“四王爷问你话，耳朵聋了么？狗娘操的王八蛋！”对着我一脸的媚笑。　

　　我忍俊不住，十三放声大笑：“狗娘可以操出王八来么？你这个小子倒是有趣得紧！”王十虎挨了一下，反应过来，见我身份，也不计较自己的娘如何生出的自己，急急忙忙讨饶道：“王爷明鉴，我可没干过谋反的事，都是他们逼我的。他们要来杀皇帝，我不想来，他们说不来就死，我才来的，王爷你也认得我，我是良民啊！”　

　　“老实说话，要我满意了，明白么？”他们逼你还是你自己过来，有区别吗？我管那许多做什么。这个王十虎莫非是吓得傻了，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的赌输了钱，去朝阳门运河码头的万永号当铺兑银子，任先生，就是任伯安，是我们会里的兄弟，我不择口，就说了。任先生要我到时候擒下武大哥，还给了我一百两喝酒，我就听了。别的我不知道。”王十虎可怜巴巴地道，满面的络腮胡子耷拉着，却像街上讨饭的癞皮王二那条癞狗。　

　　任伯安？这小子还是天地会的人？还搭着皇帝的线？老九知是不知？倒是要盯着点。看情形今日的事，任伯安没告诉他的八爷九爷，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我笑嘻嘻地道：“王兄弟是立了功的，四爷我知道了。只是你们犯的事太大，惊了圣驾还伤了九爷十爷，这事情除非皇上发话，否则是没法了结的，我虽是阿哥，也救不了你。”起身背过脸，两个军士抽出腰刀，齐齐下手，捅进王十虎后背，却是叫都没叫得一声，瞪着眼珠仆在青石板上。一旁武承文见了王十虎被杀，眼睛也不眨一下，直叫杀得好。　

　　这个武承文如何解决得好？要以我的心思，宰了他一了百了，最是干净不过。可是皇帝发了话要这个人活，好象还认得此人的父祖，杀了他会不会惹康熙不快？武承文见我走来，口中已被人用刀柄捣得血肉模糊，地上还有几颗血牙，还是叫骂不绝，只是呜呜的好象狗子低嚎一般。　

　　“武兄你就省些力气罢。你我也算相识一场，送你到刑部大牢也不是我做出来的事，那帮子狱卒心肠黑得很，有了万一我也不忍。不过皇上要我劝你，我自然也晓得武兄的气节定是不从，两厢为难，可叫我怎生是好？”我心中却是有了办法。　

　　“文英在哪里？”虽是口齿不清，约莫还是能分辨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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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新纪（57）
“文姑娘么？武兄这是问道于盲了，我也不知。上个月是见了一面，不过文姑娘似乎说道要去寻亲什么的。”文英就在隆科多那里暂住。佟国维那个老小子不给我面子，推说自己府里人杂，就把文英踢落到隆科多的小四合院里住，亏文英也不是什么大门里的小姐样子，不计较隆科多那里局促，倒和这个舅舅关系还好。只是最近到我府里串门次数好象多了些，府里那帮子傻婆娘被她哄的北都不知，就是几个小儿子，也亲近得紧，　奴才婢女，听她的话倒像是自家主子一般。不过这武承文同她又有什么暧昧关系么？快要死球的了，不说讨个命活，问她做什么？小说里什么师兄师妹的常有不清不楚的，该不是这一对也恰巧就是吧？　

　　“我不求你这小狗放我。只是师妹对你颇有好感，若是日后与她见面，好生待她。”武承文叹一口气，似乎有些消沉。　

　　不用日后，那个娘儿天天都见得到。我也叹一口气，说道：“文姑娘确实女中丈夫，我也是钦佩得紧，武兄放心，日后有相见之日，我定会待她如自己亲妹。”　

　　武承文听到我说要待她如妹，眼中喜色一闪，也不是那般的决绝了，点点头，道：“如此我就放心了。师妹与我一起长大，师傅本说要将她嫁与我的，只是师妹说明室未复，鞑子未靖，方才迟了的。”眼光却悠悠地看向天上，若有所思。　

　　老子没心思听你们那些狗皮倒灶的烂事，给老子一句准话，要投降趁早。掏出手巾，擦去武承文眼角和嘴边的凝血，温言道：“文姑娘和武兄确实是天生的佳侣，武兄来日方长，自己寻她便是，何必要我。兄弟钦佩武兄你的骨气，虽说各为其主，不过只要武兄答应小弟以后不与朝廷作对，我就作主放武兄走，天大的罪，我顶着就是。”　

　　武承文不语，却有犹疑，我趁热打铁，道：“文姑娘若寻亲得遇还好，若是不果的话，单身一人行走江湖，可是险恶异常。文姑娘虽是武艺出众，到底还是女流，武兄的厚意深情，你不说，她如何知道？不如武兄找到文姑娘，寻一处青山绿水，结庐隐居怎样？”哼哼，你不怕死，不爱金银财货，我就不信你这般年岁的人会舍得了男女之情。文英虽对你无意，你怕不是中了情魔。就算你出去怎样，这次全师覆没，陈履青都死了，只你一人活着，就算我不找你，天地会余孽也要天涯海角的追杀于你。只要你说不反清，我今天就放你走，皇帝那边也就有了交代，咱们一拍两散。　　

　　武承文低下头，看得出内心挣扎，我又道：“文姑娘对你也未必就无心，武兄你也是难得的青年俊彦，我就做一回好人，只要武兄你愿意，我在承德还有一处田庄，附近风景也还不错，出产也算丰饶，就送了给武兄，你寻见文姑娘，就到那里居住，逍遥自在，神仙眷侣，可是羡煞旁人的生活啊！”那个庄子本是一处飞地，何柱儿替太子夺了来，太子又送了给我，原本就是白得的，送了他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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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新纪（58）
武承文长唏一阵，倒也流了几滴泪出来，道：“罢，罢，罢。只要她不负我就好。”　

　　“拿纸笔来！”我扶起武承文，笑道：“武兄果然是个情种。我就等着喝两位的喜酒了。请武兄写一张悔罪的文书，我也好快些送武兄出京，这也是差使，武兄抬举我！”　

　　国子监不缺的就是笔墨纸砚，未几便拿了来，武承文踌躇半晌，提笔写了半纸文字。我拿来一看，果是悔罪的条陈，还起誓保证以后安分度日，绝不与官府作对。　

　　我叠起放入袖中，拿过笔来刷刷写了一信，叫军士搀扶了武承文，道：“武兄快去吧！我要去回禀，不能相送，就此别过了。你将此信与庄头看，你与文姑娘成亲之日，千万知会一声，千万千万！”　

　　“王爷大恩，我武承文记住了。”　

　　我挥挥手，对两个兵士道：“扶武先生出城，若有盘查，就说奉旨，谁有疑问，叫他问我。”　

　　武承文抱拳一礼，我抬手一送，道：“武兄，走好。”　

　　待武承文三人出了视线，我招手唤来一个禁军，掏出十两银票与他，道：“拿着，给爷跑趟差。去朝阳门外万永当铺找任伯安，就说武承文出了城。去吧！”　

　　“谢四爷赏！”

　　第十六章

　　
　　天子遇刺，沸沸扬扬在京中百姓口中充了好久的谈资，天地会却没抓到几个，隆科多巡查得力，赏了几百两银子了事，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从上到下吃了苛责。太子也找到了，老二却是回了宫内，听闻康熙平安无事，预备了一瓶鹤顶红在桌子上。可是直到我带人冲进去，那个小瓶子还立在桌子上没见动过。自己趴在桌子上面痛哭流涕，见我到来，身后还跟着一群如狼似虎的侍卫，登时慌了神，抢过瓶子就往嘴里灌，却是瓶塞都没开。两个侍卫慌忙抢下，康熙旨意是要圈禁的，父子之间，再怎么不和，到了这步田地还是留条命给他了。老王掞吊死在自家书房里，身上衣衫收拾得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