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记忆不说话,流年也会开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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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记忆不说话,流年也会开出花-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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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上电话我拍拍小帅哥的小脸,我说:“你不乖哦,你有妈妈哦,还乱叫。”
他嘴巴一翘,一脸不高兴的说:“她才不是我妈妈。”
这孩子,我真不知道要对他说什么,只好牵着他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等他家人。
他一坐下来,眼睛里就变得像我最初见到他的那种孤独,他额头因为包着纱布,高高的肿了一块起来。
“还疼不疼?”我问他。
“不疼,爸爸说男孩子要勇敢。”他转过头来看我。静下来的样子让人看着有揪心的疼痛。我想起他刚才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一声不吭,护士给他擦药,他也只是皱紧了眉头。
“饿不饿?”
“嗯。”他冲我用力点了点头。
我从包里拿出饼干来喂他,他掰开一点点,放到我面前:“你吃吗?”
                  第二章 小帅哥叫“妈妈”的由来(7)
我发现他不搞恶作剧的时候确实比普通的小孩更加乖巧。
“姐姐不饿。”我揉揉他的头。
他吃完了之后,软软的靠着我,先把脑袋扎到我怀里,再把手攀在我的脖子上,我感到他希望我抱抱他,可他又不好意思说。我用力的把他抱在怀里,看他用手搓搓眼睛。看来他困了。
“困了就睡吧。等等你家里人来了姐姐再叫你。”
“你能给我唱歌吗?”他有些试探的要求。
我笑着点点头,像是很自然的,我给他唱摇篮曲,轻轻的像是呓语一样,这首曲是我这几年来不断哼唱的,我忘了我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但是每次我只要悲伤的时候,我都会哼着它,让它陪我入眠。
小帅哥安心的把头窝在我怀里,沉沉的睡去。他脸上挂着孩子的纯真笑容,他根本就是一个孩子,还是一个特别需要别人给予关爱的小孩。
6
医院走廊的凳子上三三两两坐着的人,时不时有病人被推进来,人人脸上挂着严肃的表情。
多么熟悉的画面,一下子把我推到了一年前半。
一年半前的一个下雨天,我在这里送走了爸爸。
那天医生和护士奔跑急速,白炽光晃眼,月亮都变得孤独而寂寞。
爸爸的公司倒闭,他一时受不了打击酒后驾车,不想遇到车祸。
爸爸抖动的嘴唇,紧握我的手,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就闭上了眼。我想哭,想拼命的哭,可是我所有的痛都哽噎在喉头,凝聚成了一股哀伤。
那天安可站在医院外面,牵着沈艺彤来和我道别,天空落着雨,青灰色的天蒙蒙的黯淡,那双牵住我长达一年之久的手,那双抚开我额前的发把唇落在我额头上的手,那双从身后环抱住我说这辈子只想和我到老的手,正用力的牵住沈艺彤,十指紧扣。
我来不及和他分享爸爸的死,我来不及倒在他的怀里告诉他我只有他了,我来不及对他说你别离开我,他就先和我告了别。
他说:“苏苏,对不起,我到今天才发现,我爱的从来不是你。”
他说:“苏苏,艺彤有了我的孩子,对不起。”
这比当初我在天台当着沈艺彤的面吻林安可更让人疯狂,可是我没有像沈艺彤那样冲上去打人,我对他们冷淡的说了一句:“好的我知道了没别的事了我要进去给我爸收尸了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我没带一丝停顿的说完这句话,转身就朝医院里面跑去,我狠狠的咬住嘴唇告诉自己我不能哭。我的爸爸死了,我的外婆有病,我妈妈眼睛刚刚动了手术,我没有权利让他们更悲伤。
妈妈还在给爸爸穿寿衣,外婆还在剪喜鹊纸。我躺在医院后面草坪上把眼睛闭起来,生活像一张沉重的网,一下子就把我罩住了,如同这倾盆的大雨,让人不能喘息。
那一刻,我想过死。我想如果我就这样死了,就再也不会痛苦不会难过。
钱灿灿找到我的时候我全身僵硬的躺在雨中,她说:“我再晚来一秒我就要给你收尸了是不是?”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天空,心被掏空了一样难受。
“灿灿,你说人死了,会上天堂吗?”我指指瓢泼大雨上灰蒙蒙的天。
“死?”钱灿灿用力的打我的胳膊,“薛流苏,你怎么能说死这个字?四年前你摔下山谷没死,你昏睡两年没死,你考试考倒数第一你没死,你被沈艺彤牵着鼻子骂被全景大的人在背后指指戳戳你也没死,你现在为一个离开你的林安可要去死!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爸爸,疼你的妈妈,爱你的奶奶吗?”钱灿灿第一次这么用力的对我说话,声音达到震撼了我的心灵,她边哭边说,“小时候你说你要永远保护我,可是你现在这样,有姐姐的样子吗?”
                  第二章 小帅哥叫“妈妈”的由来(8)
平日里豪迈不羁和个男生一样的钱灿灿在我身边哭得泣不成声。她哭了很久,哭到雨停了,天亮了,清晨的霞光一缕一缕照在我们湿透的发梢。
我坐起来,抱着她的肩膀对她说:“别哭了,以后,我们都别哭。”
大三一开始,我重新规划了我的人生。
我丢掉了所有和考古有关的书和资料。剪短了头发,通过了转系申请。我从考古专业转到和钱灿灿一样的工商管理。我从别墅区搬到了三坊九巷的平民区。
爸爸去世之后,家里面临巨额的欠款等着我偿还。我从一个工作过渡到另一个工作,酒促小姐到面包小姐汉堡小姐……只要有兼职的地方,就都能看到我的身影,我爱上了数钱,一拿到收入就很认真的数着生怕少了一张,后来数钱变成了数楼,数楼变成了数数,最后这成了一种强迫症,只要我一想起林安可,我就会开始数东西,见到什么数什么,自己也不受控制。
我留着短发,这样就省下了打扮的时间,我用斜斜的刘海遮住额头上的疤痕,整张脸看上去就越发的小了,我希望自己变得和尘埃一样不起眼,所有人都遗忘了我曾经存在过。我内心有一个声音总在呐喊,不要回头,永远都不要回头,因为回头,看到身后只有来时那些斑驳的疼,只会让自己更加苦涩。
我时常觉得现在的自己没有什么不好,赚钱是唯一目标,生活已经让我麻木,未来或许有些遥远,但是我却一点不害怕面对。
我把赚来的钱给妈妈,交学费,负担生活费,宿舍里早出晚归的一定是我,我习惯了在每天打完工后走夜路回宿舍,经常校门关了,我就翻墙,有一次正翻着的时候被楼管抓到,急的一跌,手臂大腿都是血。钱灿灿给我上紫药水的时候问我:“痛不痛?”
我呲牙咧嘴的告诉她:“不痛,一点也不痛。”
平时总喜欢骂骂咧咧一副小太妹模样的钱灿灿像是突然低下头,她抓着紫药水瓶子的手关节一点点的发白,眼泪滴到我的小腿上微微的冰凉。
那天晚上她和我一起睡,她的声音难得的忧伤,她说:“苏苏姐,你已经不是以前的苏苏姐了。”
以前的薛流苏是什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和林安可在一起的薛流苏已经死了。那个苦恼,挣扎,以为全世界有了林安可哪怕要面对风霜刀剑都不害怕的薛流苏已经死了,现在的薛流苏,谁也不需要,她独立坚强不畏困难,生活给了她黑暗,她却可以为自己创造光明。
7
“谦谦,谦谦。”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把我从记忆的梦里摇醒了。我睁开眼,看到一张美丽动人的脸庞,微微开启的唇如桃花一样明丽,冰肌莹彻的脸在黑暗的光线里散发淡淡甜腻的气息。
这么漂亮的女人他爸爸还要去找二妈?这世道真是让人寒心啊。
我对她笑笑:“你是谦谦妈妈吧?他睡着了。”我想把小帅哥交还给她,可是小帅哥的手紧紧的抱着我,动一下,他就皱紧眉头表示不满。
“他怎么会在这里?全家都在找他。”美女责备的看着我。
我被她看得有点心虚。
“千沫,别吵醒谦谦。”远处有一个颀长的身影朝这个方向走来,医院走廊昏暗的光线下,他一身阿玛尼的西装帖服而有型,把他整个人的身材挥洒得大气而内敛。
听声音有点熟悉,等到人靠近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那张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眉毛浓淡有致,鼻子高挺,眼睛深邃迷人,这不就是我这几天拼命研究突破口的西方经济学老师方少顷吗?
                  第二章 小帅哥叫“妈妈”的由来(9)
我想起我那个可怕的59分,立刻讨好站起来叫一句:“方老师,您好。”
但是由于坐太久,腿有点麻了,在加上手上还抱着小帅哥,站起来的时候突然重心不稳整个人向后倒去。
方少顷很迅速的搂住我的腰,才让我站稳了脚跟,他一下子和我近距离接近,那张完美而冷酷的脸尽在咫尺,让我差点不能呼吸。
“爸爸,你怎么才来?”小帅哥被弄醒了,抱怨的对他爸爸说道。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们是父子,一样的脸一样的鼻子,一样的眉宇,我开始就觉得他眼熟,但是现在一看,他们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再看站在旁边一头飘逸长发的漂亮女人,我断定她就是资料上的绯闻女友电台主播许千沫,只是没想到他们暗度陈仓这么多年,连孩子都这么大了,这么耸动的内幕如果我拿出去卖,不知道能卖几个钱呢。
我巴结的奉上小帅哥,非常礼貌的说:“方老师,儿子还您。”
许千沫很殷勤的笑着,要接过这个孩子。
没想到小帅哥把头一扭,手臂紧紧抱住我的脖子:“谁要你抱啊,我要妈妈抱。”
小帅哥的“妈妈”两字一出,我就知道大事不妙,果然旁边的许千沫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像被人捅了一刀那么惨烈。我瞪他一眼,意思是自己人面前你装个毛线。
果然,许千沫先忍不住过来说:“谦谦,你叫谁妈妈?”
他指指我理所当然的说:“谁抱我谁就是我妈妈。”
许千沫脸上又露出被捅一刀的表情。
我觉得我很有必要教育一下这个不认自己妈妈的孩子,我了拍他的后背,指着许千沫说:“小东西,你还闹是不是,乱叫什么啊,你妈妈在那里?”
“她才不是。”小帅哥看也不看她一眼。
无情的一刀又来了。
我只好把目光转向方少顷,他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看着我们。
他没有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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