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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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 第3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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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朝文武百官,当然也都知道这些罪名,全是无稽之谈。

    但是因为有了前车之鉴,一时间谁也不敢再吭声。

    一来二去,肃方帝的日子,愈发的不成样子了。

    皇贵妃先前倒也苦口婆心地劝说过几回,肃方帝一开始也听进了耳朵里,但到底没熬住几日,反倒是憋了几日心情焦躁,浑身戾气。过得几日,当皇贵妃特地去求见他商谈公主的婚事时,他漫不经心地听了几句,便要皇贵妃就地伺候他,做那荒唐事。

    皇贵妃大惊失色,如何敢答应。

    肃方帝便冷笑,将皇贵妃的衣襟都拉得散开了去,肆意地抓了一把她胸前的丰腴。

    面对陡然间变得粗鄙凶戾的帝王,皇贵妃失了神。

    一个好好的人,怎么能变成这样?

    自此以后,二人再不曾谈论起惠和公主的婚事。

    皇贵妃也蜗居深宫,久不劝谏肃方帝,皆随他去。

    然则纵。欲伤身,肃方帝强健的身子,渐渐被掏空,衰弱了下去。

    他头脑清明的时候越来越少,一日大半时光都耽于酒色,精神变得极差,敏感至极,见什么都不顺心,身边伺候的宫人内侍,没几个不曾被他训斥责骂过的,掉了脑袋的人数也在日渐壮大。

    就连偶尔小润子来汪仁这回话,说起这些事,也是沉着脸,心有余悸。

    汪仁迎风而立,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天色,喃喃自语:“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却想着要走歪门邪道……竟也是个扶不起的……”

    自打淑太妃的事了结后,汪仁对继续在肃方帝身上动手脚没了什么兴趣。

    他虽然任意妄为,连帝位更迭也敢操控,连引诱肃方帝叔嫂乱。伦也拿来当乐子,但是他绝不会在眼下这个当口就让肃方帝下台。

    肃方帝膝下年纪最大的皇子尚不过总角小童,若肃方帝死了,年幼的皇子即位,天下必定不稳。到那时,不论他是辅佐幼帝还是转投虎视眈眈的诸王,都是一场费力气的苦活。

    他一日光花在净手上的时间就不知要几何,哪里还有空专程考虑一切重头再来一回。

    不过短短几十年的人生,于权势钱财玩弄“棋子”之外,他终于也找到了旁的乐趣,可不想立即就要收敛心思投入到这些索然无味的事上去。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将一旁恭敬候着的小太监打发了下去,自回东厂去。

    缓步前行着,他掩袖,重重咳嗽了两声。

    余毒拔尽,却还是伤了他的身子,需要时日复原。

    雨夜里,他虽拿下了燕淮,却也中了他的招。也正是如此,将人关进东厂后,他才起了兴要拿燕淮试药。仗着自己百毒不侵,尽一连让他中了两次毒,不试出那第一百零一种毒来,难泄他心头之恨!

    广袖垂下,他依旧不疾不徐地沿着长廊走着。

    足足花了大半个时辰,他才慢吞吞地回到东厂,趁着无人之时暗自揉了揉后腰的伤口,上头的痂结得很慢,时不时就要冒出来疼上一疼。

    他站在地牢入口处,莫名有些心烦意乱起来,被个可以当自己儿子的小子当成猴耍了一把,他着实高兴不起来。

    可偏生他不知燕淮究竟同肃方帝透露了多少,是否提及了那道士的身形样貌,甚至于没准已经给肃方帝看过了画像……因而他无法随意寻个道士入宫用来应付肃方帝。

    汪仁皱了皱眉,转身离开了地牢,回到自己那四壁都被厚重帷幕团团遮住的屋子里。

    身下的椅子他坐过千百遍,今次坐起来,却似乎尤为不舒坦。

    他冷着脸唤小六去把燕淮从地牢里带过来。

    小六应喏。

    人正要走,汪仁忽然想起谢姝宁来,一炷香的时间早过,这会按理应当已到北城了,遂问:“谢八小姐可已回了北城?”

    小六略一想,斟酌着道:“小的按照您的吩咐悄悄派了人跟了上去,八小姐却似乎早有预料。她并不曾回北城,而进了成国公府。下车之际,八小姐对着虚空说了句,不必跟着了……”

    汪仁掏出块帕子来,仔仔细细从指尖到指缝擦拭着,斥了句:“一个不会武的弱质女流竟也能发现你们的身影?”

    “小的知罪。”小六急忙告罪,心里却在想,照您的性子,必然会派人跟着,人八小姐那分明是猜到的……

    汪仁摆摆手:“先去地牢将人带来吧。”

    小六应声而去。

    片刻后,小六押了人上来。

    燕淮入内,站在暖如仲春的室内,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汪仁瞧见,斜睨他一眼,讥道:“这会知道冷了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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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6章 放人(粉240+)
    他畏冷,屋子里非烧得极暖和不愿入。

    阴冷的地牢自然同这有着云泥之别,一冷一热,像冬夏两极。

    “印公可是想知道清虚道长的下落?”燕淮不答反问,自去寻了把椅子坐下了,当着汪仁的面给自己沏了一盏茶。

    汪仁用打量牲口的眼神看着尚且还赤着上半身的燕淮,阴阴笑了下,道:“那天在北城石井胡同里,你是故意叫咱家撞见的?”

    俩人不间断地互相抛出问题,却谁也没有正面回答。

    顿时,硝烟弥漫。

    燕淮轻呷了一口茶水,冷热适宜的茶沿着喉咙一路往下,直叫人浑身都暖和了过来。

    他握着茶杯轻笑:“印公才到今日才知?”

    少年清越的声音带着坏坏的张狂之意,听得汪仁额角青筋一跳,紧紧蹙起了眉头。屋子里明明烧得十分暖和,汪仁身上散发出的冷气,却是挡也挡不住。他眼神如刀地朝燕淮看了过去,牢牢注视着少年猫似的狡黠眼神。

    由冷到暖,燕淮身上有了热气,又坐在了汪仁这间生人勿进的屋子里,他身上紧绷着的那根弦就松了些,现出一种用慵懒模样来。

    汪仁心神不悦,冷声道:“燕大人好大的胆子,你怎知自己进了东厂的大门还能全身而退?”

    他是东厂的督主,东厂如今能有这般权势利益,皆是他的功劳,是由他一手拉拔起来的。真论起来。东厂就像是他的孩子。

    而燕淮的做派,无异于在他的脸,告知他,东厂不过尔尔,根本就不叫其放在眼中。

    睚眦必报的汪印公,如何能高兴。

    “自然是不知的,一切不过都是运气罢了。”燕淮搁下了茶杯,打着哈哈。

    可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了这一出。他筹备了多久。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自打汪仁掌权,将锦衣卫所视作蝼蚁之后,原本由锦衣卫拨给东厂的人手尽数被驱逐,东厂内部改建。从那以后,休说旁人。便是锦衣卫的人,也从来不知东厂内里。

    数年前,前任锦衣卫指挥使因不满汪仁独权起了杀意,妄图杀了汪仁,最后却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捉进了东厂。

    东厂连皇亲国戚都能先逮捕了再说,更加不必提只是个已经日薄西山的锦衣卫指挥使。

    汪仁贪玩。好容易得了个大玩具,又怎会轻易就将他杀了。只留着他日夜折磨,变着花样玩。

    据闻,东厂如今的二十八种酷刑里头,有至少七种,都是在那位锦衣卫指挥使身上鼓捣出来的。

    等到他终于从东厂脱身,已只剩下半口气,浑身上下连块完整的地方都没有。一出东厂的门,便咽了气。

    这件事却被瞒得死死的。除了锦衣卫跟东西两厂外,几乎无人知晓内情。

    锦衣卫所的诸位,也由此被震慑,从此跟在东厂屁股后头打转,可有可无,还不如一条癞皮狗。

    这般屈辱的日子,却差点叫锦衣卫过成了习惯。

    燕淮自是不甘心。

    素日即便是他去见谢姝宁的时候,他也一定会带上吉祥。

    吉祥身为他的贴身护卫,没有他的吩咐,断没有擅离职守的可能。

    夜雨如瀑的那天晚上,他特地不曾带上吉祥,孤身前往北城石井胡同。

    一则他的确是担心着谢姝宁的处境,须得亲自看上一眼方才安心;二来,也是他知道这天夜里势必会遇见汪仁。

    他一早准备好了抹了毒的匕首。

    照理,以中原人的观念来看,用毒是十分下三滥的手段,多少人为了副所谓的气节,明明有可用的手段却也不用。

    燕淮自幼在漠北长大,跟着的是天机营的师父,后头更是成了风师父手下的一柄剑,杀人活命吃饭,日子如此纯粹又简单。他是药人,服食剧毒长大,自身不惧毒后,用毒反倒成了最好的伪装手段。

    所以他一开始便准备那这把匕首去找汪仁,一旦汪仁中招,以汪仁的性子来计算,势必会从毒上下手。

    只要汪仁的兴致还在,他就死不了。

    拖得几日,肃方帝那厢想必也该忍耐不住了。

    就算这些都出了差池,他也还有另外一条路可走。

    几年前他才回京都时,便能摸出汪仁的喜好,而今斗转星移,时光流转,他更是摸到了其中的关窍。

    汪仁就像个性子别扭的孩子。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就连燕淮也没有料到,汪仁会突然朝自己发难。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匕首还是用在了它该用的地方。

    果不其然,汪仁拿他当成了新得的玩偶……

    燕淮在桌上屈指轻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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