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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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 第4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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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耽搁些日子?贤侄好生侍疾;还是让令尊早日好起来为上;衙门里公务繁忙;莫要辜负陛下器重”



    沈瑞抬头看了乔三老爷一眼;道:“父亲昨日又上了告退折子……”



    乔三老爷瞠目结舌:“怎么会?”



    虽说如今兵部尚书刘大夏也病休;可刘大夏情形又不同。刘大夏老迈;即便早先任兵部尚书;可公务也多是两位侍郎打理;两位侍郎都是兵部老人;资历颇深;坐镇兵部;有条不紊;刑部这边;两位侍郎都资历不深;而且都不是刑部出身;是外头衙门后进来的;威德有限;无人能支撑起一部来;沈沧短期告病还行;时间长了;说不得真要致仕休养。



    乔三老爷已经坐不住;站起身来;左右踱步;后又站下;拄了拄脚道:“糊涂;怎么能这个时候又上折子?”



    “京察”刚落下帷幕;多少考了“卓异”的京官等着升迁。沈沧空出来的刑部尚书之职;就像是一块大肥肉;多少人盯着。先前没有主动出击;不过都在观望中。



    如今沈沧自己将折子送上去;几位阁老不仅不会为难;反而会推波助澜;使得沈沧“心想事成”;好将刑部尚书的缺空出来。



    乔三老爷毕竟是长辈;他既站起来;沈瑞也没有继续坐着的道理;便也站了起来。



    “不行;我要去劝劝……”乔三老爷只觉得心里在滴血。乔家虽也有几门姻亲;可真正能依靠、存了大指望的就是沈家。乔三老爷能想象得到;要是沈沧真退了;那明年自己服满想要留京就不容易了。



    “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你父亲病着;脑子糊涂;你也跟着糊涂了不成?”乔三老爷一股邪火无处可发;眼见沈瑞站在旁边;神色淡淡的;便呵道。



    话音刚落;就听门口有人道:“糊涂什么?”



    〖
第四百二十七章 时不待我(三)拜求月票
    门口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面带风尘之色沈洲。他眉头紧皱;带了几分不怒而威的气势;全无平素的和气。



    “姐夫……”乔三老爷露出惊喜来:“您总算是回来了……”



    沈洲对乔三老爷点点头;大踏步进了屋子;却是没有与小舅子先寒暄;而是望向沈瑞:“瑞哥儿;与我说说;这些日子家里情形如何?”



    他连梳洗都顾不上;怎不着急去见沈沧?



    沈瑞若有所思;道:“二叔这是去了正院?”



    沈洲点点头道:“大老爷正睡着;瞧着大太太也憔悴得不行;我没好细问究竟;这才过来问你……”



    沈瑞并未立时作答;看了旁边的乔三老爷一眼。沈沧的病情虽不是秘密;可也没有必要宣传得人尽皆知。即便是病着;沈沧也能起到震慑宵小的作用;就是“世态炎凉”那些;沈宅一时也感觉不到;原因就是沈沧的病情外头知晓底细的不多;大家还是当他能病愈;还没有人敢踩沈家。



    乔三老爷反应过来;脸色立时黑了。



    沈洲顺着沈瑞的目光望去;眉头蹙了起来;道:“亲戚里外;你能来探病;我十分感激;只是大哥如何行事还轮不到表弟来置喙”



    乔三老爷这才晓得;方才自己的话被沈洲听了个正着;被这样直白训丨斥脸上立时涨红一片。原本是对自己最亲近的姐夫;如今眼见着神态冷淡;乔三老爷又羞又恼;哪里还待得下去?



    “哼是我多事;以为是至亲骨肉才费力操心;没想到却是自讨无趣告辞”乔三老爷喘着粗气;甩袖而去。



    沈洲冷着脸;并未开口留人;沈瑞眼见沈洲反应;脚下边也定住;只唤了个管事跟上去送客。



    要是通透的人家;在知晓乔氏所作所为后;面对沈瑞如何能有底气?乔三老爷方才咋咋呼呼摆了半响长辈姿态;不知是没有将沈瑞放在眼中;还是真的忘了;沈瑞与乔家不仅不算亲近;细论起来还是有仇的。不说几十年前的芝麻谷子;就说乔氏害沈瑞这一出;沈瑞就算再豁达;也不会这么快就忘到脑后。



    只是乔家当此事没发生事的似的;依旧往来尚书府;看在长辈面上;沈瑞也只能敷衍应对。



    沈洲已经坐下;有小厮送茶上来;他端起来吃了两口;声音有些发涩:“大夫到底怎么说?可否能……”



    沈瑞叹了一口气;道:“大夫说‘年关难过;;可是自从西山回来;父亲就食不下咽;这几日只能吃药与汤汤水水这些;于饭吃了就是胃痛呕吐。就算是汤汤水水;也是每餐只能半碗;如此以往……”



    沈沧本就病着;身体早已千疮百孔;如今连补都补不了;身体自然越来越虚。从告病休养到现下;不过一个半月;沈沧瘦了十多斤。他本就是清瘦;如今看着皮包骨;双眼洼陷进去;颧骨凸起;一下子老了十几岁;看着像个古稀老人。



    沈洲方才去正院时;沈沧虽睡着;也是在床前看过。听了沈瑞的话;他只觉得心中一恸;脸色发白。



    这时;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是三老爷得了消息;推门进来



    见到沈洲那一刻;三老爷面上难掩激动:“二哥;您总算是回来了”



    他自己是不顶用的;沈瑞年纪在这里;再是老成也是孩子;这些日子三老爷在为兄长担心时;也暗暗心焦。如今见了二哥;才像是有了主心骨。



    沈洲见弟弟脸色暗黄;眼下青紫一片;道:“听大嫂说这些日子里外都是你带了瑞哥儿操持;只是也要爱惜身体;勿要让大哥、大嫂为你再担一份心”



    三老爷忙不迭点头;面带羞愧道:“我晓得;二哥放心;这是什么时候;我万不敢任性。大嫂是故意夸我;我不过是跟在瑞哥儿身边点个卯;侍疾的事还是大嫂带了瑞哥儿与玉姐……”



    沈洲望向沈瑞的目光;心里生出几分忐忑。当年往事;他不知兄嫂对沈瑞讲了多少;只是沈瑞进京后没多久沈洲就去了松江;等从松江回来;没两个月又外放出京。加上沈洲在京时还是职官;每日都要往衙门去;这叔侄两个相处的并不多。只是从沈瑞对他的恭敬客气看;同对三老爷态度并无什么区别;沈洲便也放下了心。在他看来;兄嫂就算对沈瑞提旧事;也不会说的仔细;否则少年冲动;沈瑞怎么能做到平静如波?



    可是去年乔氏发疯;要掐死沈瑞;就是将当年的丑事揭开。想着长兄在家书中毫不犹豫地回绝了他提出的“兼祧”提议;沈洲就晓得此事在沈瑞面前摊开来说了。



    沈洲想到这里;有些不敢直视沈瑞;可心中又有计较;不由自主地留心沈瑞的反应。



    同三年前相比;沈瑞身量高了半头;穿着儒服;面上脱去稚嫩;周身带了儒雅。其他的;沈洲就看不出;不过见沈瑞与他坦然相对;脸上并无露怨愤之色;还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三老爷反应出不对来;道:“二哥;怎么你就带了两个人回来?行李随从呢?还有沈玲夫妇与琳哥儿;这次没有随二哥上京来?”



    沈洲道:“北上回来的匆忙;玲哥儿家小大哥儿还小;便让琳哥儿先送他们母子回松江去……曲、秦两位先生则是带了笨重行李走水路;算算日子;应该在山东下船;约莫还要半月后才能抵京……玲哥儿随我北上;带了行李下人到了房山;我担心家里;便先一步进城……”



    三老爷是知晓大哥对二哥的安排;听着只觉得麻烦道:“分了好几处;这般折腾;还不若都留在南京;两下里便宜;反正二哥还要往南京去……”



    沈洲闻言;眉头皱起道:“大哥那边有什么安排?”



    三老爷诧异道:“二哥竟不知道?”



    沈洲道:“中秋前收到大哥的信;大哥信中只是提了想要让我去南京;别的没说什么……”说到这里;摇头道:“如今家里这个情形;我怎么能走?就算只在六部里挂个郎中;我也当留在京中……”



    这年头京官金贵;外官调转京官;降一级谋缺的大有人在。



    三老爷听了;忙摆手道:“这里说说还罢;在大哥、大嫂跟前;二哥可千万别这样说……那虽是南京缺;却是国子监祭酒;小九卿之一。为了这个缺;何学士都主动外放避开了;二哥就是想要放手;大哥也不会允……”



    三老爷这些日子虽在路上;可因入驻的多是官驿;也看了朝廷邸报;也知晓何学士外放之事。想着何学士资历;与翰林院里人才济济;沈洲便明白何学士外放是为了升品级、混年资。加上何学士去的是杭州;天下富庶之地;沈洲便也为同僚与姻亲高兴。只是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么瓜葛。



    “到底是怎么回事?何学士也想要谋祭酒之缺么?”沈洲忙问道。



    三老爷点头道:“是啊。是沈理说的;国子监祭酒虽是小九卿;却是与大九卿一样;需要廷推。吏部那边拟定的‘廷推;候选;就是二哥与何学士两个。何学士先前不知;待知晓此事后;就主动谋了别的缺外放;启程有半月……



    沈洲听了;面上带了困惑;像是在问三老爷;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都这个时候了;大哥作甚要让我出京?”



    三老爷道:“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二哥的前程外放容易回京难;同样是从四品;在国子监祭酒上熬资历;总比在地方辅官位上熬要好……不说别的;就是京城国子监祭酒出缺;南京国子监祭酒就是候选之一……就算不想往国子监调;等再过几年;年资够了;回转京城其他小九卿衙门掌印;也容易许多……若非如此;大哥也不会宁可欠何学士一个人情;也没有避让。”



    说到最后;三老爷面色黯然。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在沈家得到最好诠释。这世上能全心为他们兄弟两个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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