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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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 第4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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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械本就是正五品刑部郎中;外放升一级;实算不上什么喜事。



    沈瑞对沈械印象并不好;不过这次沈械在起复的关键时刻;顾及沈沧的身体;没有对尚书府开口;可见是大长进。要不然的话;只要沈械开口;有沈珏的渊源在;沈沧就算身体不适;也会安排人出去走人情关系。



    只是怪哉的是;不是还有贺侍郎么?怎么没使上劲;反而让沈械外放了?



    京城;沈家宗房老宅。



    械大奶奶耷拉着脸;听着管事媳妇回话。因后日就要离京;这几日就准备出发事宜;如今该打包的打包;该入库的入库;都规整的差不多。



    械大奶奶生长在松江;富庶之地;出嫁后随着丈夫久居京城;从没有想起外放。



    山西太原府;那可不是一般省府;紧邻着鞑靼。鞑靼游兵每年入冬就扣关抢掠之事;时常就传到京城;就算械大奶奶是内宅妇人;也时有听闻。



    如今要去那要命地界;真不叫人心惊胆寒?



    书房中;沈械看着书案上的公文;面上也是难掩沮丧。



    沈沧重病;贺东盛换了嘴脸;沈械义气之下;眼见起复京缺艰难;就想到外放。这次他并没有求人;没求人的下场;就是得了山西布政司参议的从四品缺。



    京缺贵、外缺贱。



    按照官场习俗;沈械这个正五品京官外放;力气使到了;谋正四品缺也不无可能。不过沈械知晓自己分量;从未领土治民;正四品知府这样的缺就不用想了;正四品就剩下按察司副使与宣抚司同知;可那两个缺少候选人多;想要强上还要一番运作。



    虽说沈械在京十几年;也结交同年、同乡、同僚;可到了人情时候;能用的并不多。



    沈械就死了心;只谋从四品缺。



    这次倒是轻松;也无人相争;只因去的是这要命地界……



    〖
第四百二十三章 桂子飘香(六)
    九月初五;壬辰日;南直隶乡试放榜。



    因是黎明时分放榜;秦淮河畔;沈琰宅子这边;上下老少都是天不亮就早早起了。白氏抚着胸口;脸上既期盼又担忧。沈也坐立不安;不时地望向窗外。他虽没有亲自往去看榜;却将身边小厮打发过去。



    换做其他地界;乡试所出的“桂榜”应张贴在巡抚衙门门前;可这里是南直隶;并不设巡抚;榜单就张贴在贡院外。



    南直隶乡试解额是定数;每次录取一百三十五人;其中三十名取监生;五名取杂行。按照三十取一的入场比例;取得乡试资格参加考试的生员、监生就是四千余人。



    要在四千余人中脱颖而出;谈何容易?



    这里又是江南;汇集天下灵秀之地;多少在士林中扬名的大才子;也终身不得存进;在科举之途上铩羽而归。



    沈越想越乱;脸上带了黯然之色。



    乔氏端了茶水进来;看着婆婆与小叔都神色不对;也不由带了忐忑。她实不明白;婆婆不明道理还罢;为何小叔子也这样急迫。小叔子今年才十八岁;就算这科落第不是还有下一科?



    乡试虽重要;可哪里比得上春闱?为了小叔子的乡试;丈夫撂下春闱备考;千里奔波;她心中难免有些小计较。



    沈琰拍了拍沈肩膀道:“你已经尽力;在考场上也应答如常;还担心什么?榜上有名;固然是喜;即便名落孙山;也能知晓自己不足之处……”



    沈讪讪道:“我一个人回来好了;累的全家随我南下;让娘与大嫂也跟在辛苦;还耽搁大哥备考……”



    要是只有他自己折腾一回;就算落榜他也不会太愧疚;如今阖家跟在不安;要是成绩不好;他如何能安生?



    沈琰摇摇头道:“是我做主回来的;明年春闱;我本就没有丝毫把握……如今回到南直隶;也是因此地文风鼎盛;教学相长;比在京城要便利……”



    沈看了旁边侍立的乔氏一眼;没有说话。



    京城南城书院声名在外;里面有好几个北方知名大儒;大哥在那边怎么就不能好好备考?还不是被乔家给烦的;乔家大老爷想要让儿子入南城书院;乔家二老爷要将自己的内侄女许给自己;正经的岳父三老爷则是旁敲侧击;总是用沈珏之殇来说沈家二房子嗣艰难之类的话。



    乔家几位老爷那种高高在上又满心算计的姿态;实是让沈作呕。要不是大嫂性子的确柔顺;持家也明白;沈连带着大嫂都要厌上了。



    乔氏怎会不知娘家人的嘴脸;只是先前心有不平;想不到此处;现下听了丈夫的话;低着头满脸羞惭。



    白氏浑不知世事;道:“大哥说的对;我也觉得南京好;京城还是太冷了……北人粗鄙;远不如南人精致……”最后一句;却是看着乔氏说的。



    乔氏体态虽纤细;可身量比起江南女子倒算高挑;比白氏高了小半头。



    新妇进门一年;乔氏不是没挑剔过;可是都入不得儿子的心。眼见长子长媳琴瑟相和;长子也放心将家务都托给乔氏;白氏难免不自在。可乔氏恭顺孝敬;再无可挑剔的;白氏最近无话可说;就只有拿乔氏的身量与半缠足说事。



    沈琰在旁见白氏老生常谈不由蹙眉;沈眼见大嫂的脑袋越垂越低;心里叹了口气;正色道:“娘;以后可万不能这般说;这是对天家不敬……要是被人听了;可是要问罪……”



    白氏唬了一跳;道:“这也要问罪?我说了甚了了不得的?”



    沈道:“就是南人北人这些;要知道如今天家可是在京城住着;这算是南人北人?要说是南人;国朝迁都已经百余年;要说是北人;太祖皇帝可是南人……”



    白氏听得有些糊涂;不过素来胆小;也怕失言给儿子们带了祸事;捂着嘴小声道:“不过几句家常话;这也说不得?”



    沈知晓自己的娘对嫂子有些小心眼;大哥那边不好说什么;他要是再不劝阻几句;说不得婆媳嫌隙越来越大;家里不得安宁;便道:“自是说不得;这里是南京;有锦衣卫衙门在……咱们今年下船时;娘也看到了那些船飞鱼服的锦衣卫使;呼啸而过;威风八面;可是随时能问罪与人……”



    白氏心存畏惧;神色怏怏;倒是不敢说了。



    沈琰瞥了弟弟一眼;沈忙做了个求饶的神情。



    沈琰移开眼;没有揭破弟弟的谎话。白氏虽有些小心眼、小糊涂;可到底是他们的亲娘;关于自家的婆媳之争;人前沈琰没有与白氏计较什么;不过私下里对妻子多有安抚。如今小弟出面;倒是比他自己出头为妻子说话要强得多



    外头天色大亮;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



    沈“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这时;就听到前头传来凌乱的叩门声。



    “大哥……”沈只觉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里去了;白氏也坐不住;拉住长子的衣袖。



    沈琰的脸色也难掩喜色;道:“快去看看;当是报喜的到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外头响起一阵鞭炮声。



    白氏难掩激动;沈琰眼见沈还怔忪;拉了他一下;两人出去。



    白氏却依旧悬着心;眼看两个儿子都出去了;顾不得才发作了媳妇;眼巴巴地望向乔氏道:“老大家的;会不会是隔壁的动静;不会是白欢喜一场吧?



    乔氏神态温婉;柔声道:“怎么会;前头已经有了动静了……”



    说话的功夫;就有个婆子满脸喜色地进来;道:“给太太道喜;二爷中了;喜报到了……”



    这边与沈家在南京的宅子并不远;闹出动静;那边自是也得了消息。



    沈此时也起了;拉着沈瑾在前院吃茶;也在等放榜的消息。另有今年下场的几个旁支、姻亲;也都带了忐忑;坐立难安的模样。



    听到小厮来报;沈得了乡试第八十九名;沈既是为沈欢喜;也是生出几分担忧来。要是还跟三年前似的;一个不入族谱的外生子中举;正宗沈家九房却颗粒无收;可也太失颜面。



    沈瑾却是镇定如初;只道:“这下琰大兄终可安心了……”



    长兄如父;沈琰虽比沈大不过几岁;可素来手足情深;外人看着也是羡慕。这兄弟先后中举;也是一段佳话。



    沈唏嘘道:“当初他们一家回到松江时;何其狼狈;能有今日;委实不容易”



    旁边有家姻亲家的梁秀才;听闻不由好奇道:“说的是沈琰兄弟么?瞧着他们兄弟也是风光得意;家底虽不多;却是都有功名;又娶高门之女;当初还落魄过么?”



    沈没有细说;只道:“少年失父;到底艰难;幸而熬过来了……”



    沈瑾在旁;虽没有接话;可心中却是火烧火燎。自己生母尚在;骨肉却不得团聚;生父也在;却是不见慈心;因为金银父子生了嫌隙。



    亲生祖母;对自己疼了十余年;最终却是不知真假。



    沈瑾如今孑然一身;跟孤儿也无两样。要是真正的孤儿;到了金榜题名也就算熬出来;可是他如今奔着仕途;却未必能走得安稳。



    他记得清楚;沈源当初是将卧床的祖母撇在松江;带了继室前往扬州;可谁想到去年年底转了心意;打发了心腹管家回松江接人。



    人虽然接走了;可沈瑾如何能放心?等到扬州那边再来人;旁敲侧击;才晓得沈源如此的缘故。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给老太太“过寿”。



    扬州富庶;不仅文人多;商贾也多。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儿孙前程;学生家长对于官学里的教授自然是分外有“礼”。



    沈瑾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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