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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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 第4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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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白忙。”



    王守仁道:“栖岩作甚妄自菲薄?同旁人相比;栖岩却是有两个好处。”



    刘忠坐直了身子;就听王守仁道:“栖岩学问比翰林也是不差几分;即便中官中识字的人不少;可能像栖岩这样有几个?栖岩年轻;比那些东宫大伴年轻了二、三十岁不止。殿下年轻;身边少不了心腹人;那些人又能陪殿下几年



    刘忠虽年纪不大;可到底是书香门第子弟;满腔上进之心。



    被王守仁说的心动;他面上带了几分激动出来:“就算师兄说的有些道理;可皇爷素来念旧;东宫旧人都是皇爷安排给殿下的;怕是轻易不会换人……



    王守仁道:“作甚要换呢?殿下年岁渐长;已经开始听政;身边多几个伴当不是正应当么?”
第一卷曾见何人再少年 第四百零二章 管中窥豹(三)
    刘忠没有追问怎么样让皇帝想起太子读书的事;王守仁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两人自然而然转了话头。



    “如今李公风光呢;就是司礼监那边都多几分客气。谁都能看出来;刘公有了春秋;已经做了七年首辅;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下来;到时李公定要再进一步。谢公那边的人怕是要急了;只是急也没有。虽说两公是同年入阁;可谢公到底晚了一步;只能屈居人后;偏生他年纪与李公相仿;等到将李公熬下来;他也差不多了。”刘忠道:“他那个状元女婿;也是沈尚书的族人吧……”最后一句;却是对着沈瑞问。



    沈瑞点头道:“正是九房族兄。”



    王守仁听了刘忠的话;想起沈瑞的“梦”;道:“栖岩;你对李公怎么看



    “李公?性子滑不留手;同司礼监这边相处的倒是融侨;不过与刘公、谢公比起来;到底少了几分风骨。”刘忠想了想;道。



    因王华在朝的缘故;王守仁早年也曾接触过几位阁臣。对李东阳的印象;与刘忠说的差不多;如此倒是与沈瑞之前的“梦言”对上号了。



    王守仁心中沉了沉;却是没有再说别的;只吩咐沈瑞道:“倒酒”



    这一顿午饭;从午初直用到申正(下午四点)。



    王守仁满身酒气;起身要告辞。



    刘忠已经站不稳;口齿不大伶俐地留客。



    王守仁摆摆手道:“等我从山东回来;咱们再饮;下次定不醉不归”



    “好”刘忠已经要人搀扶;不过神思倒是清明;还不忘吩咐旁边人取了只锦盒。



    “虽与恒云不是初见;可如今既为长辈;总没有让小辈空手的道理。”刘忠亲手将锦盒递给沈瑞道。



    沈瑞看了王守仁一眼;见他点头;才接了锦盒;道:“谢过师叔……”



    刘忠听了这称呼;脸上露出几分欣慰;不过还是道:“师叔不师叔的不过私下叫两句;这称呼人前是露不得的……以后外头见了;亲近在心里就好了;称呼什么的不必在意。”



    王守仁不以为意道:“就算露在人前又如何?难道你不是家父教导出来的



    刘忠摇摇头道:“我到底是残缺不祥之人;何苦为了我的缘故;使得先生与师兄被人诟病?那些腐儒;无风都能搅起三尺浪;何必为了赌气去落人口舌?就算你师兄不在意;想想先生的难处。”



    王守仁带了怅然道:“到底难以自在随心……”



    王家的马车就在胡同口等着;沈瑞将王守仁扶上了马车。



    刘忠道:“我平日出来的日子少;也是摸不准哪日出来。恒云要是有事;就打发人过来留话。不拘什么事;但凡我能做到的;总不会束手。”



    沈瑞再次谢过;才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离开胡同;到了街道上;外头传来叫卖声。



    王守仁本在闭目养神;此时却是睁开了眼睛。眼神中一片清明;哪里有丁点儿醉意?



    “老师?”沈瑞满心疑惑;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相问。



    王守仁轻笑一声道:“恒云莫非在腹诽为师为何与阉宦为伍?”



    沈瑞忙摇头道:“学生不敢只是有些奇怪罢了……”



    要知道王华虽至今没有入阁;可状元出身;曾为帝师;如今又是教授东宫的几位老师之一;在士林中口碑甚好。正如刘忠所说的;读书人多瞧不起内臣;要是旁人知晓王华之子与内臣往来颇深;且其中又有王华的渊源在里头;还不知会编排出什么话来。



    王守仁冷笑道:“真正叫嚷热闹的又几个在朝廷说得上话的?如今批红权在司礼监;别说寻常文武大臣;就是内阁几位阁老;对那边不是也要温煦如春风;谁敢端着不与阉宦为伍的架子?”



    沈瑞默默。



    王守仁看着他道:“东宫近侍我已经打听过;气候已成;想要未雨绸缪;只能多走几步路……”



    沈瑞道:“宦官不过依附皇权而生;要是没有帝王背后支持;不过是无根浮萍……真正想要与文官对峙的;从来都不是内臣……”



    王守仁面上露出几分笑意:“你能想到这些;那些年史书总算没有白读……只是就算如次;又能如何?即是是身为臣子;总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时候;就算晓得皇上不喜;可事情还需去做……皇帝也是人;要是没有臣子忠谏;只凭喜恶行事;会出大事……”说到最后;已是带了郑重。



    沈瑞听了;心下凛然。



    这哪里是忠谏不忠谏;明明是文官集团联合前来限制皇权。



    “可;臣子也是人;也有好恶之心既是都是人治;大家担心皇帝;可谁就能保准臣子行事全无私心?”沈瑞想了想;道。



    “臣子毕竟是臣子;即便是高居首辅之位;皇帝一句话也能更换……且有多少人盯着;越是站得高;行事就越添了顾忌。行事全无章法之人;也做不到阁臣之位。”王守仁道。



    虽说知晓王守仁说的有道理;可沈瑞还是难以全盘接受这套理论。



    之前想起弘治、正德更替时;阁臣被逐;阉宦当权;朝局定是动荡不安;现下再想起此事;沈瑞的畏惧少了几分;反而越来越觉得当时阁臣与文官被打压也是自作自受。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与寿哥往来了两年;沈瑞心中的天平不知不觉已经倾斜。



    “有几个帝王会将权柄让与臣子?那未来纷争岂不是不可避免?”沈瑞道



    王守仁点点头道:“说白了;不过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新旧更替之时;总有争斗……”



    “老师可否有了准备?”沈瑞道。



    这下沉默了换做了王守仁。



    过了足有半盏茶的功夫;王守仁方开口道:“当年排挤父亲;压着父亲不让入阁的不是旁人;正是李东阳……要是真要让恒云所说;三阁老三退二;只剩李阁老;父亲怕是只有往南京去了……”



    沈瑞皱眉道:“那老师呢?”



    王守仁点点头道:“等从山东回来;我会谋一任外任……”



    “那刘内官那边?”沈瑞迟疑道:“老师是为了以后?”



    王守仁道:“正是。何必争朝夕?不管更替时阉宦多嚣张;不过是皇帝手中的刀。狡兔死、走狗烹。他们能蹦跶的时日有限。与其与他们争斗;还不若静待时日;以谋其他。”



    沈瑞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惊呆了。



    眼前这个不是未来的圣人么?方才口气中还是倾向于众阁老文臣的;怎么一转眼就谋外任;规避风险了?



    王守仁身板挺得直直的;带了几分坚毅与自傲道:“我期盼的战场;从不在朝堂之上……”



    要是王守仁脑袋一根筋;斗志昂扬地准备战斗;他多半也会觉得那种行为太愚太傻;可眼前这样的选择?



    沈瑞觉得自己有些矫情;明明王守仁现下的选择是最稳妥不过;可还是隐隐有些失望呢?



    五月十八;宜出行;王守仁离京。



    沈瑞身为弟子;就请了一日假去送;何泰之听闻;也跟着凑趣;赶过来送姐夫。



    一行人出了京城;直奔通州码头;王守仁将走水路转陆路到济南。



    乡试主考前后不过小半年;算是公务;自是无需带家眷;随行的不过几个老成家人与长随小厮;五宣也在其中。



    五宣比沈瑞大七岁;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不过因长着副娃娃脸;看着不过是十七、八的模样。



    五宣是孤儿出身;本就没有入奴籍;户籍上是王家旁支养子;是民籍。这些年他虽以家仆自居;实际上王家上下早就也没人视其为仆;王华与王守仁父子也多指点他读书。



    去年王守仁在家乡时;给五宣报了童子试;五宣过了县试与府试;虽不是案首;可也在头榜中;院试时因身体不适病了;耽搁了没有去考场。



    “五宣哥;以后你是不是该叫我师兄?”沈瑞看着五宣道。



    五宣正式应童子试后;就被王守仁收入门墙。



    五宣轻哼道:“作甚不是恒云叫我师兄?真要论起来;我到先生身边可比你要早五、六年……”



    沈瑞道:“可老师不是去年才吃了五宣哥的敬师茶?我这大弟子已经做了六、七年。”



    五宣无语了。



    何泰之在旁道:“不是说浙江与南直隶童子试最难?怎么五宣哥这样容易就过了两关?”



    五宣带了几分得意道:“还有什么缘故?名师出高徒呗”



    王守仁骑马在前;正听到这一句;回头道:“等过了院试在说此话我可没听说谁家高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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