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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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 第3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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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松江来;可从没有露出一丝笑模样。



    上房里;宗房大太太萎坐在罗汉榻上;泪如泉涌。



    晚上;五房那边虽是往来亲近的族兄弟齐聚;坐了两桌子;为沈瑞、沈全、沈珏等人践行;可因是在族长太爷百日热孝中;即便其他人都不是服亲;可有沈珏在;众人就省了酒。



    如此就多了克制;少了热闹;倒是消消停停地用了晚饭。



    沈珏下午出来前;吩咐小厮将宗房那边的行李都打了包;因此在五房用了晚饭后;就直接与沈瑞留在这边客房。



    沈全见状不由担心;悄悄拉了沈瑞到一边道:“明早一早就往码头去;不用劝珏哥回那边住么?”



    沈瑞摇头道:“方才过来前;珏哥已经随我去同海大叔与两位族兄作别…



    沈全叹气;道:“估计是怕明早临别时舍不得;倒是苦了珏哥……”



    宗房客房的意外;沈瑞并未告知沈全;也无心宣扬。不过想着沈珏下午见过宗房大太太后;额头青紫、面上带霜的摸样;就晓得自己的失望落空;宗房大太太肯定又让沈珏伤心了。



    沈瑞虽是外人;可对于宗房长辈依旧带了不满。



    如今只能往好了想;沈珏经历了这一遭;回到京城也能少几分思乡之情;不用再为思念松江寝食不安了……



    〖
第三百三十九章 山高水长(四)
    松江;官船码头。



    临着码头停泊着一溜的粮船;松江府每年负担着往内府输送白粮五万石的任务;从今年七月开始;就分几批北上运粮;今天要启程的这一批三十艘运粮船;是今年最后一批次北运白粮的船队。



    码头上站着一四十来岁中年人;穿着簇新素色儒衫;眺望远处;面上带了雀跃与紧张。



    旁边站着一十四、五岁的少年;不解道:“爹;您这也太郑重了?到底您是长辈;瑞二哥待人极为和气;何至于此……”



    “臭小子待会规矩些”中年人瞥了他一眼道:“真以为名为族兄弟;就是兄弟了?那是尚书府公子;没看各房嫡支老爷们都巴结奉承着……”



    少年撇了撇嘴道:“不说瑞二哥;还有珏三哥在呢;又不是外人……爹还如对大宾不成?”



    这少年不是旁人;正是宗房庶支子弟、沈珏从堂弟兼昔日族学同桌沈环;旁边这中年人是族长太爷庶侄沈渔。



    沈家是松江大户;各房头田亩数加起来;足有万顷;名下就有四个白粮粮长名额。



    要说大明开国初年;因粮长一职发家致富的乡绅不是一家两家;不过现下世道不如早年;水路关卡多;衙门里又流行卡拿要那一套;白粮北上耗费过甚



    即便朝廷一石白粮贴补一两多银子;可北上水路一直到京城衙门;重重关卡;稍倒霉些;这人情开支就大过于朝廷补贴;不赔都是好的;实没什么油水



    这样鸡肋职位;寻常乡绅人家得了;说不得就要折腾得倾家荡产;可松江士绅大族名下都挂着几个;不过是卖人情给地方父母;你好我好大家好罢了。



    沈渔也有秀才功名;不过入学多年连乡试下场资格都没捞到一次;就绝了上进心思。族里安排差事的时候;他就接了白粮粮长的差事;即便辛苦些;好歹有沈氏一族为后盾;倒是无需担心会亏空钱米;年底族中亦稍有补贴。



    虽说挂着粮长之名;可松江白粮粮长五十来人;也不是年年都要上京;上京人数都是之前排出来的;三、两年轮一次;今年上京粮长中;沈渔并不在内;不过因沈瑞、沈珏等人返京的缘故;沈渔就与这次上京的其他粮长做了调换;为的就是照顾沈瑞、沈珏等人方便些。



    俗话说得好;行船走水三分险。这北上因走运河;即便没了水匪的风险;可船行江上小两个月也辛苦。沈渔却是不用宗房大老爷开口;主动应下此事;且甘之如饴;还带了儿子出来。



    被儿子顶嘴;他也不恼;慢条斯理道:“即便是至亲骨肉;也要多往来才能相亲。松江族人数以百计;珏哥本家亲老子、亲叔父都在呢;我这逢年过节才见上一面的堂叔算甚了?前年二房二老爷南下;从族中挑选族侄去任上;作甚没选旁人;选的是三房玲哥与九房琳哥?还不是曾一路同船南下;处出来的交情……傻小子;仔细寻思去……”



    沈环虽晓得自家老子说的有道理;可还是有些别扭:“即便二房如今显贵;爹也不往京里去;这般……交好……作甚哩?”



    “目光短浅有现成的大腿不靠;等到有事想抱的时候也抱不上了你老子我是不行;你们兄弟几个我也瞧出来;能出个秀才就是谢天谢地;可你的侄儿们呢?沈家诗书传家;举业是根本。只要出来个举人;就有进京的一日……七房、八房那边;要不是靠着二房大老爷;能得了江南教职?与二房交好;总不是坏处。真要说起来;珏哥已经出继;就不是宗房的人;虽都是血脉亲缘;可嫡支反而不好大喇喇去亲近珏哥;还不如咱们这些堂亲更便宜……这条线若是搭上;就是嫡支那边也会念着咱们的好……”沈渔带了几分得意道。



    沈环耷拉下脑袋;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当年在族学时;虽说嫡房子孙稍强势了些;可旁枝庶房也并未受轻鄙;大家是差不多的族兄弟。如今却不同;官宦门庭的与寻常门庭的;有功名在身的与撂下书本的;身份地位就有了差别;随之时光流逝;这差别会越来越大。



    沈瑞、沈珏、沈全几个;都是早早起了;在五房用了早饭。



    虽说昨晚践行宴后;沈瑞已经说了“京城再聚”的话;可像沈琴、沈宝、沈珈这几个往来交好的族兄弟;依旧是起了大早过来相送。沈瑾身为沈瑞的本生兄长;自然也没有落下。



    倒是宗房那边;沈有伤卧床的缘故没有露面;沈械也没有出现;宗房大老爷亲自过来;又带了小栋哥、小桐哥随行。



    小桐哥是沈长子;当年沈珏离开松江时;不过是族学里的蒙童;如今已经是十来岁的小小少年。



    眼见宗房大老爷与鸿大老爷说话;旁人围着沈瑞说话;小桐哥就走到沈珏跟前;低声道:“五叔……”



    沈珏皱眉道:“怎么还折腾了你来?好好的;倒是累你起了个大早。”



    小桐哥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巴掌大锦盒;带了忐忑道:“是我爹打发侄儿来;这是我爹吩咐侄儿带给五叔……”



    “程仪昨儿不是都给了么?怎么还有一份?”沈珏挑了挑眉道:“心意我领了;东西就算了;你拿回去吧……这五叔可叫不得了;即便是不习惯;总要学着改口。”



    小桐哥当年入族学时;都是沈珏这个小叔叔带着;只是到底是孩子;前年见面也没接触几次;今年见面时不免有些陌生。沈珏伤心太爷之丧;也没心情去哄小侄子;两下里才没往来。



    如今眼见离别;年幼的小桐哥只觉得心里不得劲;鼻子酸酸的;小声道:“可五叔就是五叔;私下里唤一声也不行么?”



    见他这般孩子气;沈珏反而笑了。



    他摸了摸小桐哥的头;道:“错了;我已经不是五叔;以后需改口叫我‘珏三叔;……排行改了;总算名儿还是这个;要不我还是我么?我会是谁呢……”后边一句却是自言自语;低不可闻。



    小桐哥似懂非懂;捏着手中锦盒;觉得似乎当改口;可是到底不习惯;张不开嘴。



    沈珏莞尔一笑;不再理会小桐哥;走到宗房大老爷跟前;带了几分埋怨道:“真是的;都说了不叫您来……”



    连句正经称呼也没有;又是这般口气;落在外人眼中就是失礼。



    宗房大老爷不以为忤;摸着胡子“哈哈”两声;道:“我向来起的早;就算不过来;在家里也起了……随你们去码头溜达溜达;又不费什么事……”



    “如今已经过了中秋;这一早一晚也不是闹着玩的;您倒是当自己还是年轻人不成?”看着宗房大老爷身上只是夹衣;沈珏皱着眉;解下自己身上斗篷;给宗房大老爷披上。



    “不用;不用;你小心着凉……”宗房大老爷忙要推开;沈珏哪里肯让?依旧是给宗房大老爷系上了。



    “你这孩子……真是不听话……”宗房大老爷拍了拍沈珏的胳膊;低声叹道。



    沈珏扶着宗房大老爷的胳膊;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



    鸿大老爷与沈琦父子两个在旁;都有些傻眼。



    都说宗房大老爷疼爱幼子;如今算是眼见了;这父子相处也太过随意些了;不像是父对子、子对父的模样。不过却是并不碍眼;反而让人心里发酸。



    沈瑾、沈琴、沈宝这几个小辈;倒是并不觉得沈珏礼数上有什么不对;看着父子二人这般相处;倒是带了几分羡慕。



    即便是至亲血脉;如今也不再是一家人。沈珏这次是因奔丧才得以回松江;以后若无意外;多半也是如此;说不得生离既是死别;想到这里;众人心中又暗暗唏嘘。



    五房休整半年;明年还要回京城;小栋哥这里也是因与沈瑞、沈珏先前在京城年节常见的;沈瑾、沈琴、沈宝几个立志科举、想着早晚要见;因此最难受就独有宗房大老爷与小桐哥。



    小桐哥年纪在那里摆着;只是稍稍感觉舍不得;宗房大老爷却是狠盯着幼子;舍不得移开眼。他方才虽与鸿大老爷父子说话;可眼风一直没离开沈珏。眼见沈珏没有收小桐哥手中锦盒;他并不觉得意外;可心里却是越发难过。



    一行人出了五房;乘车的乘车;骑马的骑马;到了官粮码头。



    沈渔带着沈环;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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