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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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 第3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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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琰挑眉道:“二弟这些日子手不释卷?难道不是为了备考明年乡试?”



    沈讪笑道:“我就是怕功课被同窗落下……”



    沈琰也不揭破;看了眼闭着的窗户;又看了眼角落里的冰盘;移开视线;轻笑道:“且记得过犹不及;继续读书吧;我回屋去了……”



    出了西厢房;沈琰看了眼上房。



    上房也关着窗户;灯影映照在窗户上。



    只有东厢乌黑一片。



    沈琰挑了竹帘进去;虽说东厢的窗子都开着;可还是能觉得屋子里的闷热



    漆黑一片中;沈琰脸上多了几分涩意。



    他摸着火折子;自己点了灯;抽开书桌下的抽屉;露出一个绢包来。



    既是母亲的嫁妆首饰;他这当儿子的哪里能真的去换银子?他只是不想母亲继续挥霍银钱;想要遏制她的小性子;才故意拿走了她心爱的镯子;想要让她知晓生计艰难;知晓心疼银钱。



    没想到她是真知晓节俭了;没舍得从自己身上节俭;也没舍得亏待小儿子;却舍得从他这边省钱。



    方才在前院听到管家说后院只准备了两份冰盘;沈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如今正房与西厢都门窗紧闭;独东厢门窗敞开;一块冰的影子都没见着;沈琰想要自欺欺人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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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金友玉昆(三)
    端午节将至;官学里放了三日假;亲戚之间也开始互送起节礼来。家里内务依旧是三太太与玉姐领了;外头人情往来;徐氏则吩咐沈瑞随着管家出面。



    别的先不论;在京族亲与姨母何学士家、姑母杨镇家、岳家杨廷和家、师门王家这几处的节礼;都需要沈瑞亲自露面。



    沈瑞虽未及冠;可已经有了功名;亲戚往来也都当他是大人。只有郭氏与沈理两个;人前还好;人后多有叮嘱;依旧是满满地不放心。



    郭氏不过是内宅妇人;所关切的不过是沈瑞起居之类。眼见他抽条;衣服挂在身上都晃晃荡荡;便怕他苦夏;没有胃口;除了硬是留饭之外;又将松江那边口味的小菜给沈瑞装了两坛子;准备叫他带走。



    福姐已经八岁;有了小小少女的模样;因这两年开始掉乳牙的缘故;小姑娘多了羞涩;嘴巴抿得紧紧的;不过她是五房大老爷夫妇的老来女;父母兄嫂都娇宠;性子活泼可爱;总是一不小心就张开嘴露了光景。



    这般童趣可爱;看的沈瑞的心情都愉悦几分。



    从沈瑛家出来;再去沈理那边;就是另外一个情景。



    这两年来;沈理虽同二房拉开了关系;可逢年过节的往来也没落下的;这也是族亲往来应有之义。



    沈瑞这里;虽与其见面的次数少了;可每次沈理见了他;依旧仔细相问;先问起居;后问功课。



    这次见面;依旧不例外。



    沈瑞的生活向来规律;沈理在松江与他相处了两年多也晓得。待听沈瑞将最近从早到晚的日常安排说了一遍;沈理明显地发现了其中不同。



    之前沈瑞虽勤勉;可也极爱惜身体;安置的时间都安排在二更初;是赶早不赶晚;如今夜里学习的时间多了一个时辰不说;早起也早了半个时辰;一日下来睡觉的时间竟然不到三个时辰。



    沈理皱眉;满脸地不赞同:“有上进心固然好;可你这样揠苗助长却未必是好事要是为了一时成绩坏了身体;可是一辈子的事”



    沈瑞忙道:“早上还练半个时辰拳;饭量也多了半碗;母亲那里也常叫人送补汤过来;不敢自苦损身。”



    听了这话;沈理的眉头皱得更紧;沉声道:“可是沧大叔身体……有什么不好?”



    沈沧这两年;没到节气变幻时就染恙;沈理去探过病;自是记得此事。



    沈瑞闻言;心里发酸;便点了点头道:“父亲这两年精力衰减;身子骨一年比一年差……就是母亲那里;年轻时思虑太过;坐下了头疼病;人前强撑着;这两年也开始用药调理……”



    徐氏是年轻时操劳太过的缘故;慢慢调理几年也就养过来;沈沧身体的征兆;实是不吉。如今里外都瞒着;可沈瑞常往上房去;与沈沧夫妇相处的时日越多;这事却是瞒不住他。



    不仅沈沧;就是三老爷;如今为了儿子一心上进;难道就真的对身体无损?不过是他年轻;又调养了几十年;如今勤勉虽勤勉;且有节制;一时还不显罢了。



    沈沧与徐氏每提及三老爷的身体;都十分忧心;可却没有阻止他科举的意思。凭借三老爷如今的热火劲儿;就是沈沧夫妇想拦;多半也拦不住。



    沈理脸上露出担忧来;他向来敬重沈沧这位族叔;当年刚入京时也受过二房照拂。



    之前的疏远;不过是见朝中几位阁老斗得越来越厉害;沈理心惊胆颤之余;不愿将二房拉近这泥潭。



    有沈沧在;二房能自立;若是沈沧倒下;沈瑞这样年轻就要支撑起门户来;生员身份自然是不够看。



    “怨不得你着急”沈理叹气道:“只是官学里教的慢;你这样闭门造车实不是办法。六哥旁的也不能帮你什么;只时文这里或许还能提点你一二。以后每旬你打发人送了新文章来;我改了再叫人给你送过去。每月月底赶上我休沐的日子;你再亲自过来一趟。”



    说到这里;他带了几分不忿:“六哥真后悔当初没拦着你拜师王伯安;要不然在翰林院给你寻位良师又有何难?结果你白背了弟子之名;却不得师长教导”



    沈瑞讪讪道:“老师他有大才;虽归乡养病;可也时常来信教导与我。”



    沈理正色道:“我晓得他策论做的好;肚子里有真知……不过瑞哥可随着王伯安做学问;却不可学其狂妄。若非他少年轻浮;呼啸京中;为士人所忌;焉能有这些年蹉跎?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少年锐气不是坏事;却当时时自省;很不必锋芒在外”



    沈瑞起身听了;应道:“六哥放心;我只知自己多有不足;勤能补拙还来不及;又哪里有骄傲的资格?”



    沈理摇头道:“不可狂妄;却也不能没有底气家世、功名、姻缘、品貌;你处处不输旁人;又有什么没底气的?”



    沈瑞苦笑道:“既出身书香仕宦人家;读书举业是根本;只这一点;弟弟就心虚气短了……去年童试;到底粗浅;实不算什么。明年乡试;才是真正试金石。我原就晓得自己根基薄;先前压根没想着这一科;想的是四年后;不想却是时不待我”



    沈理低头寻思了一会儿;道:“瑞哥到底是什么想的?就算明年乡试能过了;后年会试不还是卡住么?”



    沈瑞沉默了半响;只觉得嘴边的话有千斤重。



    沈理脸色一白;道:“沧大叔的身子糟糕到这个地步了?竟撑不到下一科



    沈瑞耷拉着脑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没有人告诉他;他却从蛛丝马迹上推测出来。



    沈沧、徐氏之前那么看重三老爷;如今明知他读书备考不妥;却只是私下担忧;没有拦着;对于沈瑞、沈珏兄弟两个的勤勉;也是欣慰中只有鼓励。



    这夫妻两个行事;都同以往不一样。



    不管是对乔家的处置;还是对沈瑞备考的纵容;还有对沈琰兄弟的处置;都透着几分急躁。



    同沈瑞相比;他们对沈家未来的担忧只多不少;才会不拦着三老爷应试;也希望沈瑞与沈珏两个早日立起来。



    可是徐氏将家务都推给三太太与玉姐;对于沈沧那里的事却是不假人手。



    老夫老妻相处;也多了几分温馨;可这温馨中总透出几分异样;却是让沈瑞这旁观者心惊不已。



    沈瑞如何敢懈怠?只能越发逼着自己了。



    二房进京多年;真要论起来;与松江各房并不亲近。徐氏的娘家没有亲生兄弟;只有个过嗣来的兄弟在苏州老家;早年又得病没了;如今是侄儿当家。她虽姊妹多;当年也有两位年长的姐姐嫁到京官人家;不过早已相继谢世;即便留下儿孙;不是回了原籍;就在做任官任上;京中只有何家这一门姻亲;其他就是远亲了。



    至于二房的姻亲乔家本就败落;三房姻亲田家是书香门第;压根就没有品级高的族人。幸而还有两杨家、何家、沈理这里;沈家即便有大变;也总算不会无依无靠。



    不过求人不如求己;亲戚能照拂一时;却不能照拂一世。要是三老爷、沈瑞叔侄等人不立起来;二房也就走了下路。



    “我虽晓得沧大叔身体不好;可也以为沧大叔能撑小十年。”沈理幽幽叹气道。



    小十年后;不说别的;就是外放的沈洲也该熬完资历;只要能寻到机会回京;不是小九卿就是侍郎;届时沈家就又有了支柱。



    看着沈理如此焦心为二房担忧;想着正德初年的变动;沈瑞想了想;道:“六哥常往东宫值讲么?”



    沈理虽不解沈瑞怎么问起这个;不过还是如实回道:“人人都想往东宫身边凑;东宫身边的人确实有数的……我资历浅;即便常出入皇城;也不过是在御前值讲。”



    沈理是弘治三年的状元;如今已经是弘治十六年;这所谓资历浅;也是看与谁比。能被安排在东宫跟前讲学的;都是今上信赖器重的文臣。这些文臣;多是在成化末年入值过东宫;如今不是大学士任上;就是尚书位上。



    不过沈理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他年轻;如今不过三十几岁。其实真要按照九年升两级的规矩看;沈理去年有该升两级;不过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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