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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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 第6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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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第二天上午,我被专门赶到车间来叫我的门卫师傅叫去了,接了长途电话,是玉红的。她的特别芬芳的鼻音,又带我走进了那个熟悉的年代。关于我和她中断的一切,我们又在瞬间联系和建立起来了。玉红在郑州工作,而且还是孤单一人。这时我竟不敢去说,你怎么还没找?我怕即使这样随意的问候,也会把她从那边风一样地吹散,从此就再也无法联系。天有厚人之德,但重大的幸运只给你一次,最多再给你一次弥补的机会,我常有这种莫名其妙的预感。这次我再也没有力量将我的玉红失去了。我只是说,“妹,你还愿意来么?”她说,“你来郑州接我。”我说,“好呵,哥这几天收拾一下,就过去。”于是她给我留了电话和传呼,这让我心安下来,尤其是传呼,它让我和我的玉红再也割不断这份亲密的联系了。

  打完这个电话,我的内心平静下来。衰退的心脏又开始强有力地欢搏地跳荡,虽然这时我的体重还剩下一百零五斤,但我的生命仍属于残存的青春序列。我回到班组,司仪就问我,是谁的电话?我说,你嫂子的。司仪和几个女孩就笑了。司仪继续将我,说,我嫂子的,干吗是长途呀?我说,这是个长途的嫂子。司仪说,不是黑黑的嫂子吧?我说,不是,是白白的嫂子,这下全班七八个人都笑了。这一刻,幽默又回到我身边,衰退的*也回到了我身边,我已为再用白白的嫂子这个词儿时感到这一点。看后来玉红在郑州读书时的照片,人已为我留了长发,而且整个模样非常白皙和丰满,我当时就忍不住亲了相片几口。现在她所有的相片又回到了我的相册里。

  我素来喜欢白亮清爽的女性,因为不但一白遮百丑,更重要的是白亮细腻的肤色,往往是女性的气与血达到双全饱满所致,因此它也是一个女性最健康时的标志。而健康的女性,谁不爱呢?我的玉红就是这样的女性。当然司仪也是,但司仪将永远是朋友是妹妹了。在我没有给司仪的心灵带来影响之前,我仍想对司仪说声抱歉。我心花,不过是现实的苦难和文学的浪漫所致,而不是什么低俗和下流,事实上我是一个真正痴情的男子,而且始终在恪守着自身的忠贞和坚定。现在我将又有了真正的妻子,真正的红颜知己,我相信她能够帮我战胜彷徨。

  在班上时,我就去请假,屠又是不许。这次我说我真的有事,我的老家院里正在盖房子,我得回去照应。反正我已反应过来,说个善良的谎言或者就明摆着欺骗一下这样的俗人,也不是坏事。它与我的良知无关,但屠就是不许。这次我也毫不退缩,最后屠只得说,现在车间的人员都直接由生产部管理,他的权利只能准三天假。我说,三天不够,我去找生产部。我心里说,这你难不倒我,那忍字部长还是跟我有些交情的。我就到楼上找他,说了个情况,他就按屠说的在我当场写的一个月的请假条上签了字。我又下楼来找屠,不想屠正在大门口和两个小经警谈话,我递上去假条,但脸色仍是一本正经,丝毫不流露一点喜色。屠接过看了,停顿了片刻,突然说,“不行,我不能让你心想事成。”我当时觉得他这话说的贼可笑,我们的屠主任竟是这样一个水平,但我又不能笑,怕他恼羞成怒下不了台,我仍得装作一本正经。我说,“对不起,主任,我真的要走,不然那边就来不及了。那样我们家就无法弥补损失了。”他又看了看纸条,想了想说,“你走也行,但都是旷工。”我就装起无辜的样子说,“那主任就看着办吧。”说完我扭身走了,回到宿舍,我便再也忍不住屠的那句话,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真的,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如此开心过了,这是我最快乐的一天。。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九章 第十九节
随后我换去工装,就去找好友柳借钱做路费,见着他就对他说了真实的情况,他颇羡慕地说,“你行啊,艳福不浅。”又问我借多少?我说,一千。他就犹豫起来,说钱都是他媳妇掌管的,等他媳妇回来再说。随后他又问,你老爹不给你出点儿?我说,当然。我内心已觉到了羞耻,但为了大事,我不在意。我有时就能这样,因为我会把它不再看成是件事,而是一个使命。那么为了心中的使命,多大的屈辱都在所不辞。特殊的男人,绝不是一般的动物,那是世俗更无法了解的。于是我说,“你先安顿好,我明天过来拿。不过你放心,这点小钱算什么?我会很快还你的。”回家后,我回老院对父母说了玉红之事,父母担心会不会又是玉红自己拿的主意。我说,不会,这次她从老家回郑州,在家里已和她父母商量过了,她父母这次都同意,玉红在电话里这样对我说的。母亲说,看来你俩今生注定要在一起了。我坚定地说,“注定不注定,但由不得天”。

  第二天我又打传呼给玉红,叫她不要着急,注意安全和休息,该干啥就干啥,不要为我分心,哥马上安顿好了就过去。然后我又去找那朋友柳。朋友柳不在家,他的媳妇在家。媳妇说,“他有事出去了,让我在家等你。你稍缓一下,先喝杯茶,等会儿银行开门,我俩去取。”我说,这会儿银行还不开门么?她说,今天星期天,银行开门迟。我就在她屋里又待了会儿,看了她家的假花和金鱼。她的房间里也始终有着那股鱼腥味儿。后来我和他媳妇就去附近的农村信用社取钱。他媳妇递上了存折,说都取出来。柜台里就问,就是昨下午刚存入的这五百块钱都取出来么?他媳妇就说,对,这钱就是给我们朋友存的。他媳妇这话其实是让我听的。在回来的路上,他媳妇还对我说,他们又要买地盖房子,又要给孩子看病准备着,也只有这五百块钱给我。我说,五百就够了,我会马上还你们的。我不能不说,这朋友柳真的很聪明,不过这次聪明过了头。而这笔钱我也会很快还他的。

  这样我又在家里停顿了两天,理发洗浴收拾了一番,父母也给了我七百块钱,我想这些钱应该是够了。这当儿我又突然想起,像是前段时间在南门的街上,看见过银川至郑州的长途汽车,何不去坐趟汽车呢?汽车危险不危险先不说,但至少可以直达,我是最恐惧倒车的了。只要不是很贵,我就决定坐汽车。随后专程去了南门汽车站问了情况。人家说一百七十元,豪华卧铺,两人一铺,一天一夜就到了。但车后天才有,今天的这趟已经早上走了。当下我就决定坐这个汽车了。这些天来,我的心里始终有一种推动,它让我沉荷有力之时又忐忑不安。我要尽快见到我的玉红,别的任何事情都不能再阻止我。但我对出银川往南,进彬县再过潼关走灵宝、三门峡和洛阳这一线是陌生的,它让我始终有种内心的不适。甚至我出了售票厅还在想,两个陌生人睡一个铺,要是一男一女,该咋办?再者走一天一夜,路上解手又咋办?但是我看到南门城楼并感受到这如蚁群般的人流车辆的时候,我的心灵安定下来。芸芸的世俗众生,自有他们的千百年来的人生法则,该怎样就怎样,到时候就会知道。终究是不怕,有什么可怕的呢?

第十章 第一节
那车还算不旧,但车上没有厕所。车的司机上来后,我感觉我见过他,以前厂里组织的崆峒山旅游,好像就是谁找的他做的司机。他在宁夏南部同心县境内停车吃饭的地方,我以前也停留过,我还记得那客厅的结构和后院的厕所。这对我内心的压力略有缓解。我对自己说,我在重复旅游,甚至对象也在重复地找。这样想来,其实很无聊也很有意思。细想一个漫游到如此深沉岁月的生命,什么事物没有重复地见过、用过、摸过?云还是那样散落满天的洁白色彩的云,路还是那样远伸并且四野空旷的路,山也是那样苍茫地堆积起来只有青苍没有一棵树的山,还有人间的事物、人间的面孔、人间的时空的一切,都不能超出我的眼界或想象。看来我真是一个日久弥坚的事物了,在平常的岁月中停留得太多太久了。

  我和一个老者在一起,他略微有些脚臭。他还是一个河南人,但我不愿此时提起河南。事实上随着心意的沉沦,我对银川的河南人都开始感觉亲切,但他们聊起来却常常疑惑地不把我当成河南人了。我对他们说,我在他乡是不说河南话的,我在河南才说。现在我们的车才在陕西的彬县的坡路上漫游,离我想到的河南地界还远着呢。这里的路况极差,竟是九道十八弯的土路,可能也正因为这个情况,才让我从此记住了这个彬县。后来车就进入陕西的黑夜,后来终于窜出了黑暗时光,却又走进了一个漫长的白天。在西安时,不知在西安的哪个城墙之角待了片刻,吃了一顿午饭,上了两趟厕所。后来又接着走,到洛阳时,已是晚上十点多,这辆车已晚点了三四个小时。我就在停车的饭馆给玉红打了电话。我说,“妹,你先睡吧,车晚点了,不用等我了,明天再见吧。”她就答应了,我竟这时心里空落落的,又蹲在门外看这条路上的灯火。但我知道,我这个从中国西部千山万水间流窜过来的事物,总算快有个着落了。我想因此再记住一颗星,但洛阳上空的星星很繁乱,根本无从相识。这可能和我同样繁乱的心情有关。

  到郑州时,已是晚上十二点多。车进了一个小站,有一个小的候车室,感觉很安静。我就在那棕红色的排椅上停顿下来,这屋里另有一个人睡在另一道椅子上,看来也是一个流浪汉,他根本就不在意我的到来。我处于这狭窄空间的心灵便安静了。但是我仍然无法睡眠。我的玉红就在这个城市里,四年之后我们竟此时此刻相距得这样的近,以致我都始终在这片宁静的黑暗里,臆想着她在这个城市的工作与生活。她已经脱胎换骨再也不是当年的玉红了么?她开始如同这个都市里洋气的城市女性一样,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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