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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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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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该下堂的,可是什么又阻止了她前来?同时又阻止了我前往?直到正月十五也过去了,我的忧伤才稍许平复。月亮将残的时候,刘楠过来了。自己开了门,提了水果,看见我说,“你怎么不去?”我说,“去哪儿?”她又说,“你让我爸妈对村里人咋说?”我说,“我成了你们家的什么了?我当然不去,我去过了。”她看了我一会儿,说,“我真不该来。”我说,“你不该来,你就走。你该来,你就呆着。”她说,“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我说,“是因为有人伤害了我的心。”于是我又顺势编诗说,“有人伤害了我的心,我的心已无法修补,残破着就让它残破着吧,我已毫不在乎。只要有性就足够了,那可是我的情爱中,最后的一点粮食,尽管它已浸满毒素。”

  刘楠说,“你不要碰我,你再这样,我真不来了。”我说,“你随意吧,反正我现在又失了业。你跟着我干吗,受苦么?还是找你的好人家去吧。”刘楠说,“这可是你说的。”我说,“就是我说的,要不再给你写一纸休书?”刘楠说,“休书就免了,还是省了纸写你的狗屁诗吧,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说,“先别说那些了,先来干我们的正事吧。”她说,“你那是狗屁正事,你别碰我。”我也不再多说,把她双腿撬在床沿上就做。可能是我的体液被这半月的酒精淫浸过的缘故,也可能内心有对这场婚姻越来越多的怨恨,我竟狠命地戳她,想洞穿她的五脏六腑。不想倾泻之后,刘楠说,“怎么今天像个男人,是不是这段时间老想好事?怪不得春节也不上我家去,害得我爸妈问了我好几次。”我平淡地说,“你别以为那是琼浆玉液,那只不过是毒素。”

  对于刘楠说的她父母问到我,我的内心稍感安慰。我心里说,是我洪义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的女儿,我太笨太累太无能,我不想再做你们的女婿了,请你们原谅吧。我现在只想迫散我的灵魂,化云化风化雨,随着天地逐流。我已被尘世羁绊了不少时日了,我的精神和思想已耗失殆尽,就让我的残梦随波逐流吧。我对这个世界已无再多的祈求。我要请刘楠吃饭,她不肯;我又请她留下过夜,她仍不肯。最后我说,“那你就走,别后悔。反正今天你已经没用了。”刘楠说,“我看你这个人永远也就这样了,改不了了,什么话都说。”我说,“我的生命里始终有两套语言,给爱人说一套,给婊子说另一套。”她说,“我看你这人真不要脸,用人家给人家说一套,不用人家给人家说另一套。”我说,“对,就这两套。记得当时我喊过你妻子,但你没有做到;现在喊你婊子,可能你也做不到。你让我怎么办呢?”刘楠说,“我不跟你说了,不可理喻。”我笑了,说,“少学洋词儿。”刘楠就这样走了,也许是终生,也许还不是。时世难料,由她去吧。既然已经失去了心意,得到个肉体又有何宜?有人说,这个世界上,唯有思想和爱情是不可禁锢的,那么就让她放开她的爱情,就让我放开我的思想罢,有什么好在意的?我不怕,哪怕这个世界只剩下一个女人,我也不怕。不是我能够得到她,而是我可以不得到她。就让那些见到过我而忘不掉我的女性都死去吧,这不是我的过失,这是她们的内心不够坚定所造成的。

  在这后来的时日里,刘楠再也没来。而是我的那位朋友,领来了他说到过的那位女孩。我一见这个女孩,不禁大吃一惊,因为她长的和我濮阳的表妹,竟然一模一样。而她们那种长相,在所有的女性中并不多见。再问她的姓名,更让我吃惊非凡,竟然也姓师,而这个姓氏又何其之少。这个女孩家是西安的,与我的表妹也从不会有任何联系。于是我的心怵了,多少天我都在想,是不是又是命运在为我设置圈套?这样周而复始的事例和现象,已经有过许多了,我始终对自己说,不。我是唯物论者,绝不听从命运的摆布。这个世界只能困阻住我的身躯,但绝不能困扰住我的内心。但是这个女孩真的很美好,她看我诗集时的姿态像个静美的雕塑。尤其是她的嘴唇,那是这种相貌的女孩所特有的,她的唇线格外分明。她还有我中意的耳根及鬓角处,雪白细腻的皮肤。但是我退却了,我必须得反抗我的命运。命运为我铺设了这么多年的艰难和苦难,我若不反抗它,我就没有人性的尊严。我就无法对我的内心、对我的思想、对我所有从整个人类文明中培养出来的精粹的东西,真实地说话。尽管我的人性里面还有虚伪的东西、无赖的东西、丑陋的东西,但是我人生的底线,那些可称为信念的东西却始终维护着,不可缺失。比如说我对刘楠的*,现在已经是非常丑陋和不道德的东西,但却无关大局。而现已不把她看成爱人,恰是我对爱情的维护。

  其实在这以前,我还遭遇到另一个女孩子。那更是一位绝美的红颜。当时在火车上,我的小弟在兰州生病,我去他们学院把他接来。那个女孩也是那个学院的,在车上只穿件杏黄的毛衣,丰满漂亮,扎着一根黑亮又很粗的独辫儿。人非常活泼,眉眼长得非常可爱。她就坐在我的对面,一双杏眼看我时,我却不敢看她,我只有看窗外无法分辨的夜色。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九章 第四节
半夜里,也不知她是否真的睡着了,她的两个膝盖顶住了我的膝盖。我这会儿抽身已经来不及了,我怕惊扰了她。这并不是件多大的事,尤其是你的内心并没有任何邪恶的意念,你只是感觉此时需要支撑着她,不然她就会下滑或惊醒。但是我突然感到她的膝盖传来了热流,这简直不可思议,这么冷的车厢内,还隔着彼此厚厚的衣服,何况膝盖这个部位只有硬硬的骨头,没有多少血肉,竟然还有热流。因此我断定那个女孩并没有睡,只是她想这样接触我而已。而且这件事,在她满座的同学的目光里,竟做的如此微妙,让我这正统的男人也能欣然接受。后来她冻醒了,而我的怀里正抱着一个军大衣,我试几次想送给她,但最终我没开口。我在即将分别的时候,都没能突破我的局限。现在每想起此事,仍耿耿于怀。其实按我的大度,送她一个皮大衣都不是问题,何况她用完之后,可送到我的小弟处,但我就是突破不了自己的局限。后来,她看《读者》时,我终于向她借阅了一下,借此问到她是个内蒙赤峰的姑娘。于是我说,那是一个风口。她说,“你咋知道?”于是我终于表现了一点我的才华,为了这场艳遇。但后来我想,她也许不是赤峰的姑娘,也许就是位银川的姑娘,在我下车之后,她也下了车,悄然走在我的身后。我当时若把大衣给她,将来就有看她的借口,但我没能这样做。而且往往是我知道该怎么做,却往往没有做。这就是我内心的矜持。如今我只想在内心保存着这份美好,以待来世。朋友带来的这个女孩,也这样错失了。那是内心的另一份矜持。

  我们是九八年二月二十六日开工的,这时候天气还凉,但严寒已经过去了,因此内心也不觉得苦难。毕竟工人们都还得为了生活。再说春节以来,人性早已耍够了浪漫,随着天气的转暖,也开始无聊和恐慌起来。这次到厂,又见着那些人。有的已早几天到来,已进入了岗位,因此在厂区遇见,看他或她显得忙忙的,还一脸正干大业的严肃面孔,和他或她说话也不愿停下来,仅打个招呼又走开了。我也找见了我许多朋友,在朋友们处可以多坐会儿多说会儿,甚至打闹一番,吼几嗓子。这无非就是联络一下感情,顺便更详细地打听一下情况。

  我了解到我们这次真的要改成卫生纸了,当然还包括面巾纸、餐巾纸之类。其实它们是同一卷纸,只是加工和包装的方法不同。我还不慎被三车间的玫瑰精染了手,一时怎么都洗不掉,而且越洗越多。这颜料本是给卫生纸着色的,而且性质真的很奇怪,竟像古时的“息壤”似的,能够自己生长,越变越多。当然这有些夸张,我是说我本性出于好奇,仅用两根指头捏了一点,到洗时已染满了整个右手。几个朋友见了我的红手说,“怎么了,大哥,头一天你不会就出事吧,你可是我们中间久经考验的老将。”我气恼地说,“你们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说?”他们就说,“谁能想到你去动那玩意儿?再说了,你老哥真是一个年过的闲得慌。”另一个就说,“就是,我们躲都躲不及,大哥你还主动往前送。我们就是真心拦你,也不忍心坏了你的好事呀。”我随也自嘲地说,“这叫‘染指’,懂吗?”他们就齐声说,“不懂,大哥。”我说,“不懂就学着点。”这时就有人在车间门口,大声叫喊他们。他们中间有人就说,“走吧,老王来了。”然后一个个又恢复成温顺寡言的样子,跟我告个别,一个个在浆池上下了楼梯。那老王是个旧人,历来在车间当副主任。什么都不懂,但却是个使唤人的好手。每届主任都喜欢用这样的人,又听话又构不成对自己的威胁,还能和工人们打成一片,没有领导的架子。

  今天是个好天,我提着自己的红手,又往别处去。这其实是一种无聊,但是我习惯了。又穿行在厂区时,两个小经警扎着皮带,提的警棍也不知是真的还是仿制的,走了过来,其中一个还与我打了招呼,就听见另一个小声问,“你跟他挺熟?”就听见那个说,“在这厂里,我就佩服他,是个人物。”我边走边想,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然后我就想他们兰贺的人,在这里真的让人不适。这时候迎面又遇见了一个人,此人是原车间主任,现在楼上做生产部长。人家和我年龄相仿,却深沉老道,不爱张扬。我看在所有原厂的领导中,包括厂长,只有他反升不降,但我却真的不太欣赏这样的人。据我所知,他唯一的一次降职是在兰贺人临来之前,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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