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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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 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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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我怪我自己没有遇到或者不敢遇到那些内心聪慧、性格坚贞的人。但是这真的是最主要的原因么?

第八章 第七节
我的身心极度疲惫,我真的感觉自己好累。我去卧室拿了毛巾被和衣躺倒在沙发上,电视仍在哇啦哇啦地刺响。我想用这电视掩饰愁苦的内心,因此也不想关它。刚才我也看见,刘楠也躺下了,并蒙住了被子。我最后还是关闭了电视。半夜里有蚊子叮我,我也懒得去拍打,我的手关节已在隐隐作痛,我的身心又极其疲累,真想就这样一觉睡过去,睡它个千世百世。我朦胧的意识也在想,一个对蚊子来说如此庞大的巨人,就让它叮两口吧,蚊子吸饱了血,自然就走了。而对疼痒处,我作想,坚持住,看你的耐力和坚韧如何,一会就不痒了。果然一会儿就不觉得了。这一夜我肯定做起了无数的梦,但醒来感到自己一个梦都没有。只感觉刘楠轻轻地过客厅来,拾起了掉在地板上的遥控器放到茶几上,然后拉掖了一下我的毛巾被,然后又静静地立在原地的黑暗中不动了。我当时在意识里作想,是不是要杀我了?完了我又想,让她扎几刀吧,我现在懒得动。我的臀部的肌肉就抖了一下,有了等待捱针的感觉。但我的心里有股坚韧不屈的物质流向了全身。我的灵魂叹了口气说,我好累呀,什么都不要管吧,于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了。我的黑暗为我和这个世界挡上了最后的一道帷幔。

  早上我猛然惊醒,发现窗外是满世界光明的物质。它让我的两眼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我才突然想起,刘楠是不是走了?我赶紧下了沙发去看,见刘楠仍不声不响地躺着。我心想,再让她好好睡一会儿吧,但见她反侧了身,头朝里了。我这才感到她醒着,但我现在却没有勇气上前。我就决定自己先洗把脸,再给她做碗鸡蛋面汤。她去年有一次在老院吃这种河南人的饭时,曾啧啧称赞那汤好喝。这样想着,我就去做了。待我把这一切收拾完,把汤端上前,我终于把自己的头伏在刘楠的身上,我流泪了。我不知道昨晚竟会那样狂燥,打了自己两年多来一直相守相随的妹妹。我轻轻地用手抚摸着她的脸,我对她说,“妹,真对不起,对不起。”我说,“都怪哥不好,哥的性子太燥,哥的脾气太暴。”我说,“妹,哥是自己的哥,你就原谅哥吧。”我说,“妹,哥再不管你跳舞了,只是以后别去那么迟,别让哥在家为你担心,好么?”但是刘楠始终不说话,刘楠她哭了。她流的泪已把我的掌心润湿了一片,我就把脸儿贴在她的脸上,她的脸儿还是那么烫,昨晚真的打得太重了。

  我们就这样脸贴着脸,泪合着泪。她的发丝粘在我的嘴上,我这时特别口干。我也不知为什么,我今年就有了这种症状。我以前还怀疑过,可能刘楠常在外面吃饭,我又常和她亲嘴之故,但现在看这个也挺艰难的妻子,我的心里已经什么都不在意了。即使明日因此而死,我临死前也绝不怨她。我会抱着她的头让她俯于耳前,轻声地对她安排后事。我会把这套房子给她,我还会叮嘱她去医院妇科做个检查,看最近这两个月是否已怀了我的后代,真若怀上就请再辛苦一下,帮我生出来,然后告诉孩子,当年他或她的父亲是二十世纪最后的一个大众诗人,而且人长得很帅。如果没有怀上孩子,而且还想离开家重新嫁人,那最好等我一年以后。我想哥对你平生的爱情能够让妹将一年等够。我也不要求你等我三年,但也别像裴多菲的妻子,只等了三天。那样世俗会笑话我们的,笑话我,我听不见,但人家会笑话你不自爱。

  但是眼下的刘楠已经劝不回了,她推开我,带着压在脸上的乱发和泪痕,草草地梳洗了一下,开始拿出皮箱收拾她日常的衣服。这时换我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做着这一切,我昨日的骨气和威风已荡然无存。最后她临出门又停了一下,我以为她也反悔,马上又挽留她。但是她只是想掷下一句话,停顿只是为了用上心劲把那话掷得更像炸弹一样,她说,“其它东西先放你这儿,我回来再拿。”我只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说话。这一刻,我的脑海忽然又来了激流,我叫住她说,“哎,你的钥匙。”刘楠就果然停住了,我迅速拿出昨晚藏起的那串钥匙递过去。同时我又说,“是否把这门上的取下来?”这是我的一种挑衅,我从这一刻开始也要神圣地做人了,但是刘楠仍什么都没说,一把抓过去了,她走了。可能回单位,也可能回娘家了,或许真有情夫回情夫处也未尝不可。但是我被留下了,一个人,很可能从此分居,甚至破离。晚上看电视的剧情或已孤单的那块月亮,我再度流起泪来,也不擦拭也不按捺,只让那泪流尽为止。我的苦果我自己吞咽,这样可好?

  第二天仍不是我的班。我仍在楼里百无聊赖。我的心里始终在自责和联想有刘楠的日子,那精美和妙不可言的时刻。我想若我们的爱情能总是那样,该有多好呵,可现实偏又出现了今日这种严重的时刻。我的心已经隐痛多时了。我还不能知道,今后没有刘楠,我该如何去过?我昨夜已想了一晚,我今天白天,面对这平淡的白昼已不敢再想这些事情。我现在只会苦苦地追问自己,无家可归的刘楠,她又会去了哪里?我也开始臆想到,刘楠昨天早上走出小区,在大门口那姓郭的同学接住了她的包,然后他们共同上了一辆黄包车,就被那车拉走了。他们去了西边那片铁路刚开发的小区,并事先在买下的一套新楼房里住了下来。或许接刘楠的并不是那个姓郭的男子,而是一个特别老气特别低矮的男人,他很有钱是个包工头出身,家也在同台,还是刘楠的那个姑做的媒。可见她那个姑始终记恨我,其实我并没什么地方得罪她,我只是不能忘记她教唆刘楠的那句话。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八章 第八节
于是那个老男人就暗中唆使刘楠跟我闹,而且还玩弄伎俩不明着唆使,故意让刘楠出错在我的面前,然后又料定我会打她,他反而又安慰刘楠,要多体谅老公的苦心,现在的男人压力重,心太累。说你下次出来跳舞,不告诉他不就完了?说得刘楠更加委屈,不禁伏在那老男人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那老男人就说,“别这样,让人看见不好。其实我看出你老公还是很爱你的,他是一时想不开才打你。不过这一打开头,将来也不是个办法。不过你老公确实是个好人,就是他那知识分子的脾气,你们得好好磨合才能适应。不过将来适应了就好了,我估计你们得两三年适应。其实你们主要还是钱的问题,这点我其实不说你也心里明白。他那种工作天天上班,哪儿像我们这些浪荡之人?整天喝个酒,开起车想往哪儿兜风就往哪儿,一天到晚愁得钱没处花?其实我们这种人,跟你老公差老远了。人家一天到晚理想呀梦想呀,我听说还会写诗?看人家真活得充实,对现实看的透,一点都不慌。我们这一天苦闷的,想要个家也没有,想要个孩子也没有。我本想有个婆姨,再给她城里找个地方盖个两层楼,让她早点给我养儿子。我老妈也为这事愁得不行,见我回去就烦,说你给我抱回孙子再进门。其实我有时想,我这光有些钱又算啥日子?我看还真是打是亲骂是爱,两口子热热闹闹,不比我们这些没有老婆的人滋润?”于是刘楠就跟那包工头走了,他们去了宁夏南边的市县,后来听说在吴忠市安了家,他们也不回银川了。那包工头出钱在吴忠街面上给刘楠开了一个超市,刘楠还怀了孕,是那包工头的孩子,她再也想不起我。我想她这时候,肯定心里还说,“我就要活出个样子给你看看,你以为不要我刘楠,我刘楠就嫁不了人了么?我刘楠照样活得比你好。”

  我中午也没有吃饭,因为我根本就想不起做饭,我整日的头脑都被这些胡思乱想的东西所占据。有时真想让我的刘楠有这样一个结局,我也算对得起她了,而且这还和现代作家中的那柔石的小说《为奴隶的母亲》中出典的妻子不一样。这是刘楠冲破我的牢笼自己寻找到的幸福。但有时又想,刘楠她不能这样,她也不会这样,她应该还不曾忘记与她的那个哥有过两年恩爱。她可能又低着头回到了她在二炮的那间房里,而且怀着忧郁的心,又开始重复起她原来的生活。那些曾坐车去同庄参加过她的婚礼的妇人们,都小心地回避着她,并开始在她的背后说三道四。而二炮的领导也开了会,大家都不准备再要她,让她仍回东固造纸厂,但电话那边却说,磅房那两个生小孩的职工都回去上班了,别的工作人手也都够,暂时无法安置刘楠。二炮的领导就找刘楠谈话,他们说,“你看你以前也为我们部队出了不少力,可现在你也知道,部队不像地方的厂矿可以随便安置人,我们这儿安置一个人员是要上级批准的。你看这样好不好?房间我们还给你保留着,随时都可以来住。我们再有同志来还有别的房间安排。我说小刘呀,现在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时代已经大变样了,人的思想也比从前大不同了。要是我还有你这样年轻,这般有魄力,我早到社会上闯去了。上深圳、下珠海,我不信活人能被尿憋死?到时候挣了大钱成了老板,我连这政委也不想干呢。我这一天干得憋屈死了,什么事都叫我去管,我简直成了杂务总管了。”刘楠又只得搬出来,想就近租间房住下,然后去找份工作。她就这样去做了,在不远的立交桥跟前找了农村的一间砖房住下,又从几个朋友处借来了人家不用的炊具,开始自己做饭。自己还在一家小宾馆找了份住宿部服务员的差事,一个月三百五十块钱。这时候她内心更加恨我,而且再不肯见我。她留在我这楼里的东西,都是她弟她妹还有那个妹夫共同帮她拿走的,雇了辆客货拉回了娘家。

  不,我的刘楠不是这样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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