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不早朝之五天子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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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不早朝之五天子侍-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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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为何要让臣误解?」甚至让所有臣子都以为他是个昏庸君王?

「……你会信吗?」他撇唇,笑得自嘲。

「会。」

「是吗?」他哼。

「会。」他再道。

被他认真的态度感染,李勳也敛去有些赌气的不正经样,定定地看着他,良久才低声道:「你可知道,光是这一句话,就足够朕为你而死。」

「不,不准死,你要陪我到老。」

李勳好看的唇紧抿着。「这有何难?」

「很难,我怕上官家孤老的命运祸延你。」他终于说出自己最深的畏惧。

李勳不禁失笑,俯身搂他。「傻瓜,朕又无法替你生下子嗣,亦不是你的妻妾,你怕什么?」原来,教他狠心决定娶妻,是出自于他内心的恐惧。

原来,失去自己会教这人如此恐惧……可他这会压根不觉得骇惧,只嚐到了满心欢喜。

「可是……」

「没有可是,朕是天子,诅咒岂能侵害朕半分?」李勳轻吻他的唇,不捨地再三摩挲。「羿,既然你已经清醒,宫中大局若交由你主持,你可撑得住?」

「皇上?」

「朕龙心大悦,要御驾亲征!」只要拿下西宛,皇朝必定再闢新局,长远的盛世即将来临,他当然要快刀斩乱麻,将烦人的西宛军剷除。「平定战事之后,朕就可以安心与你同栖同宿。」

「可是……」

「你不信朕的能耐?」他低笑问。

上官羿直瞅着他,内心隐隐不安,却改变不了他的决定。

三天后,李勳领兵出战,上官羿则上了观天楼的石台开坛祭祀,祈求御驾亲征旗开得胜。

看着带着龙骑营离去的男人一身亮白铁冑,离去时还深深朝观天楼的方向看了眼才驾马而去,他眷恋的闭上眼,真诚唸诵咒文,只求自己的君王早日平安返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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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军情却不如李勳想像的乐观。

原本在宽阳府将西宛军拦住的军队竟被攻破,一路退往许县,再被逼退到常州,战云延烧近皇城,幸好前往征讨的李勳死守住常州,暂时停止皇朝君的败退。

但,只是暂时。

常州城池设在天险处,易守难攻,是皇城西边最后一道防线,如今西宛军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将李勳带领的军队困在山头,箭翎如雨漫天飞舞……

「皇上,西宛军已经围住所有下山的通路,该如何是好?」

麾下将领急问,李勳却置若罔闻,迳自看向渐暗的天色。天空阴霾,像是要降雨了,空气中有着滞闷。

「皇上?」

「传朕旨意,一刻钟后,中线轻骑开路,东西两线俯冲而下。」李勳横眼探去,笑得丝毫不在意。

「可是山下已被包围,如此俯冲而下……要是中线被破,其馀两线也会失去重心散开。」

「有朕轻骑在前,岂会被破?」李勳哼笑,在山林间移动轻骑,直往最前锋走。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山间开始落下小雨,天色阴暗如夜,战鼓却在此时响起,李勳一马当先,扬剑破阵而去。

轻骑如风,迅雷如火,他隻身冲入敌营,杀对方个措手不及,然而雨势渐大,山路泥泞如淖,李勳的马脚下滑动,一时间敌军长剑后隙,直入他的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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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官羿惊吼,勐地坐起,冷汗涔涔,寒意袭身。

他双眼涣散地看着四周,烛火摇曳,空气闷得教人喘不过气,他却出了一身冷汗。

「……是梦。」他喃喃自语,抬手抚去额间细碎冷汗,看向外头天色,已是四更天。

梦到凶兆,他无意再睡,乾脆起身穿上锦衫,想要拾起搁在桌面的无?环,却感觉指尖一阵锐痛。

垂眼一瞧,无?环竟碎了一角。

「怎么会……」他赶忙拿起近看,翠绿玉环真是碎了一角。

不安瞬间在心中无止境蔓延,恐惧如夜降临,将他困在孤?的黑暗中。

他立刻推门,直往观天楼石台,想再次设坛卜卦。

不可能的,皇上骁勇善战,多次战场征伐从未带伤而回,这回他精心设陷,又岂会被逼到无路可退。

梦中景象,不过是场梦,?不可能是真实,他早已失去天赋,丧失预见未来的能力,所以那场梦不会是预知梦,老天不会这样对待他!

思忖着,手中摇着龟壳所製成的卜器,正打算一窥卦象,却听闻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大人,前线捎回皇上的亲笔信!」

他立时将卜器往桌面一搁,才回头,便见皇城九门禁卫总军连近带着一封书信上了石台。

「皇上给大人的信。」连近恭敬地递上。

「让我看看。」上官羿随即将书信接过手,俐落地摊开,瞅着上头潇洒的字。

朕将凯旋而归,将你之想望,呈至你手。

那是李勳的字迹,他不会错认。

蕴藏在字裡行间的霸气和不可一世,安抚了他恶梦后的馀悸,让他总算鬆了口气。

知道他会担忧,那人竟特地在行军中差人送回亲笔信,真是……完全懂得他的心。

可他不知道,如今自己想要的……只有一个他,他只想要他平安归来,陪他直到老去。

紧紧将信压在心坎上,一闭眼,彷彿便看得见那人凯旋归来的画面,心,终于安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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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过是一日夜的时间,前线战情瞬变,兵部尚书带来的消息,让上官羿霎时跌进地狱。

「国师!前线十万大军,全军覆没!」

四更天,议事厅一干大臣正商议着朝事,突闻兵部尚书听完探子回报后急吼出的消息,正在喝茶的上官羿手中茶杯登时掉落,发出碎裂声,犹如他碎开的心。

「……怎么可能?」他颤声迭问,倏地起身,却感觉全身气力不断从指尖流逝,让他几乎站不住脚,就连话也问得虚弱。「到底是怎么回事?!」

兵部尚书随即将刚得到的战情转述一遍。「皇上带兵退往常州天险,率军突围时,因为天降大雨失策,因而全军覆没。」

听完,上官羿踉跄着脚步,眼前明明是黎明初亮的曙光,他却感觉黑暗铺天盖地而来,将他团团包围。

「全军覆没……全军覆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皇上的生死呢?」

兵部尚书不忍地看了他半晌,才沉痛道:「既是全军覆没,皇上恐怕也凶多吉少……」

怒目直瞪着他,上官羿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难道,真是被诅咒的血脉所致?!

儘管彤姬蓄意谋杀他,但终是入了上官家的门,而后便亡故,至于李勳,如今则更是生死未卜……他终究还是做错了?!

他身为护朝国师,却是皇朝不祥凶厄!

「国师,你必须冷静,朝堂还需要你和老夫主持大局。」乔太陵忽地重喝,拉回他涣散抽离的心神。「南防二十万大军已抵皇城,咱们得守住皇朝。」

上官羿失焦的眼瞅着他,心头狠狠地抽痛,在这当头,他却还必须主持大局?

「立刻传令,要百官进殿寻思对策。」乔太陵转身,沉声吩咐完后,又看向他。「国师必须冷静。」

要他怎么冷静?怎么冷静?!为什么在这当头还要他冷静?上官羿痛不欲生,眉眼痛苦地皱拧着。

他不过是个人,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为何总是要他做出能力不可及的事?

「国师,也许皇上还活着,等着抢救!」

乔太陵的一句话如当头棒喝,让上官羿蓦地一顿,半晌,他深吸口气。「对,我必须冷静。」

对……对,李勳答应过他,他会凯旋归来,带着他所望之物而归,他那么强悍又骁勇,就像是皇朝的真命天子,如此的男人,老天又怎会要他的命?

所以,现在不能放弃,他还有机会可以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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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上,文武百官排站两列。

上官羿站在台阶上,开始点将。

「龙图将军、左骑将军、右骑将军、迅驰将军,联合南防总都统,即刻出兵,前往常州!」

他每唸一个官名,殿上便有一位将军出列。

「皇城九门禁卫,城北驻防军,北驿骠骑营,皇宫禁卫两戌队统合联线,为南防军后殿军。」他的脑袋清楚运转,记得所有将领,所有军备和人马,如何配置运用,他比谁都清楚。

「国师,皇城九门禁卫是护城大军,岂能出战?」殿上有官员立刻质问。「加上要是皇宫禁卫两戌队都前往,宫中军备就只剩下不到百馀人了。」

「要是常州守不住,皇城也不用守了!皇宫再守着又有何意义?!」上官羿重斥,眸色不再清朗,缠着寒凛,一一扫视百官。「众将领命,大军前去,走野路,直往常州天险,非得查出皇上下落不可!」

乔太陵闻言,不禁一愣。「国师,这样不妥,如此一来,大军说不准会和西宛军错身而过。」

「我要救的是皇上!」

「国师,大军压境,必须以天下为重!」乔太陵惊诧,难以置信他竟在国家危急之际,选择弃保天下。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要确保皇上的安危!」

见状,乔太陵微眯眼,当下定断。「此事不妥,老夫驳议。」皇上以下,唯有他和国师是平起平坐,他有权驳议。

「皇朝玉玺在此,谁敢抗旨?!」上官羿自宽袖中取出李勳出征前交与他的皇朝玉玺。「见玉玺如见皇上亲临,玉玺之下,我所言等同皇上旨意,谁敢违抗?!」

「你!」乔太陵瞠目结舌。

「出兵!」

「遵旨!」众将听令而去,留下满朝文官和眸色疯狂的上官羿。

皇朝天下、大平盛世,他都不管了,眼下,他只要李勳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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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出兵后,一连三天,上官羿食不下嚥,夜不成眠,死守在议事厅,随时掌握传令兵捎回的消息。

他脸色憔悴,却强撑着等待,每有军情回报,总教他坐立难安,然而南防军尚未抵达常州,难有李勳下落,所以他还是只能等待,握着无?环,静静地等。

玉环缺了一角,莫名碎裂,是为凶兆,但是他不相信李勳真已不在人间。

那日他捎回的信,就收在他的衣襟内,贴着他的心,让他相信,他必定会凯旋归来,带着他所望之物……

如今他所望之物,不过一人,所以,他一定会回来的!

「回到我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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