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还是那么别扭地声称，他只是顺路去不夜城的集市而已。
但萧绵绵他们都知道，沐君岚要送他们出沙漠，怕他们步行太辛苦。
一路顺利抵达不夜城，沐君岚淡淡告别。
萧绵绵这次也是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该说的，她已经说了，怎么选择，怎么做，就是沐君岚要考虑的事情了。
她和宁缺、宁枕，找了一家小旅舍入住。
一进房间，萧绵绵就紧紧关上门，回头凝重地对宁缺道：“你以前见过君岚，对不对？”
宁缺一愣，抿起来嘴唇。
宁枕惊讶：“哥，你以前来过大漠？你认识沐君岚？不对呀，我看他好像不认识你啊！绵绵师姐，这是怎么回事？”
萧绵绵眯了眯眼：“到底怎么回事，这要问你哥哥。一个帝都君家三代单传的独子，怎么变成了大漠荒僻之处的，穷苦人家的远房亲戚？谁变更了他的身份？目的又是什么？宁缺，请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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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4章 善与恶如何判断【1】
宁缺被萧绵绵的问话，给镇住了。
他知道萧绵绵很聪明、思路敏捷，对情报的分析尤其精通，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而且问得如此犀利，让他根本无法逃避，无法寻找借口。
他有点为难地开口：“绵绵大人……我……”
宁枕则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一时间呆呆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一脸困惑。
宁缺瞅了妹妹一眼：“宁枕，你先去隔壁房间休息一下！我和绵绵大人有重要工作商讨。”
一向温和沉默的宁缺，难得语气如此严肃认真。
宁枕虽然不甘不愿，也只好撅着嘴巴往外走：“你们两个说小秘密，不理我，呜呜！等我跟教官大人打小报告！说你们俩搞小圈子，不团结队友！”
宁缺哭笑不得：“赶紧去，别磨蹭。”
萧绵绵饶有兴味地看向宁缺，发现他严肃的时候，也挺man的，有一股子说不出的魅力。
宁枕走后，宁缺才再次开口：“绵绵大人，对不起……这件事我本来答应了教官大人保守秘密，立过誓言。但如今既然是你猜到的，而不是我说的，那我给你解释一下，应该也不算是完全违背诺言吧？”
萧绵绵眼眸黯了黯：又是和教官大人有关？
她沉默了一刻，再开口：“宁缺，你既然立下誓言，我也不会为难你。这样吧，我来说，你听着。如果我说的对，你就点头，不对，你就摇头。这样一来，就不算是你泄露秘密，而是我自己在猜测了，对不对？”
宁缺心中一暖：绵绵大人总是这么善解人意，为别人着想。
其实，若是绵绵大人要求，哪怕违背誓言，他也是甘愿的。
他只是……不想让绵绵大人知道真相以后，心情不好。
他点了点头。
可没想到，萧绵绵第一句话就彻底震惊了他。
“基地分配的任务，并不是完全正义的。有些任务对象，甚至根本就很无辜，却被我们的队员给置之于死地。有些杀戮，根本就毫无理由，却被命令一定要执行。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对不对？”萧绵绵淡淡道。
仿佛她说的，只是很平常的事。
宁缺张了张嘴。
“绵绵大人……”
他又闭上了嘴，点点头。
是的，他知道了。
萧绵绵道：“我猜，是你某次跟着教官大人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吐露给你的。因为事关重大，他叮嘱你发誓不可说出去。对不对？”
宁缺又点了点头。
萧绵绵若有所思：“所以，4年前，我跟着教官大人执行的那个任务，刺杀帝国一位高官，君执立，那个任务，后来也被教官大人发现，是一项错误的任务，对不对？君执立，并不是请报上所说的贪官，和他在一起的也不是什么小~三、二~奶，而是他一直低调没公开的正牌夫人，对不对？当时他主持的工作，是审核民众反对柳家投资兴建的核~电站，他的意见倾向于同意民众意见，反对柳家利用核~电站敛财，为电站周围的人带来灾难。杀了他，柳家才能将核~电站工程推动到底，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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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5章 善与恶如何判断【2】
宁缺彻彻底底被萧绵绵折服了。
4年前，萧绵绵去执行任务的时候，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队员，她根本没有资格暗杀任务对象，只能在外围做支援。
可时间过去了那么久，她竟然能够凭借蛛丝马迹，推断出当时的形势和利益关系！
要知道，连教官大人都是事后才发现了这次刺杀任务，根本是个阴谋。
教官大人无法更改总部的决定，只能偷偷救下了当时君家三代单传的独子君岚，包装成沐家的远房亲戚，隐藏在大漠，以防总部斩草除根。
沐君岚的性格如此别扭傲娇，和他家族曾经的富贵、如今的贫困以及家庭的变故有着莫大的关系。
曾经显赫高官之子，落魄到如今沙漠平凡少年，还能如此坚强生存，也算是不容易了。
宁缺定定地看着萧绵绵，惊讶她的眼光和思维之通透。
他能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教官大人需要有可靠的人，定期来探访这些被误杀的任务对象的家人，是否还平安活着，有没有被总部和基地报复——是的，像沐君岚这样的人，还有很多。
教官大人默默救下来维护的人，也很多。
散落在帝国不为人知的角落。
教官大人偶尔带着他出来执行任务，其实中途却放他出去，隐秘地查看这些人的生存状况，并给予帮助！
可，这么隐秘的事情，绵绵大人竟然一眼看透了！
宁缺岂能不惊讶？！不震撼？！
看着宁缺的神情，甚至无需他点头，萧绵绵已经知道，自己猜测的内容，和事情的真相，几乎一致了。
原来君岚真的是君家的孩子。
原来教官大人已经告诉了宁缺。
原来……教官大人默默之中，竟然做了那么多！
而自己当初在青城，却只是一味指责他，不该为基地和总部卖命！
每个人都有自己无法抗拒的命运，有种种现实的无奈。
教官大人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了。
她心里忽然好难受，不知道是为了沐君岚被改变的命运难受，还是为了教官大人隐忍付出的一切而难受。
她闭了闭眼，再次开口：“宁缺，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不再问了，你也不用再说了。而且，你也不必自责后悔，违反了誓言。其实……基地邪恶的一面，我不久前也知道了，本想晚一点再告诉你和宁枕，既然今天提到，我就一并提醒你，千万不要急着参加晋升——那才是最可怕的。别去！”
宁缺点点头：“好，我听你的，绵绵大人。其实善与恶，很难去简单定义。尽管教官大人执行过那些不正确的任务，但我并不觉得，他是一个邪恶的人。我很尊敬他，我也……尊敬你……”
萧绵绵低头：“其实我也做过很多错事……”
执行关于纳兰清泽的任务，间接导致真正的萧绵绵被害，让杏花婆婆失去了孙女；
支援暗杀君执立的任务，间接导致沐君岚家破人散，沐君岚如今的落魄，她也有一份责任……
所以，和沐君岚告别前，她才会真诚地说，若有需要，随时来纳兰家找她，因为她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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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6章 暗夜，酒吧，接头
宁缺看到萧绵绵情绪低沉，自己也变得很难受：“绵绵大人，善与恶、对与错，都不是短时间可以下结论的。你不要这样自责，我们每做一件事，凭良心做就好……”
他好想伸出手，给绵绵大人一点温暖和安慰，可又怕唐突了她。
两人就这么相距不到一步的距离，默然相对。
“唧唧——唧唧——”
小麻雀忽然叫了起来。
萧绵绵挑了挑眉：“宁缺，你约了人吗？有人在往我们的客房走……”
她能听懂小麻雀的提示，视线也能穿透房门看到走廊外接近的人。
宁缺猛然惊醒：“对，约了人。就是你之前给我的联络方式。可能是那个人蛇。没想到那人动作挺快。”
萧绵绵从青城出发前，办假证的时候，那小混~混热心地给她介绍了一位，边境地带专门负责带人偷~渡出国的人蛇。
两人便暂时结束了谈论沐君岚一事，等那人敲门。
没想到，那人只是在房门口停下，并未进来。
他从门缝塞进一个信封，转身便走。
宁缺俯身捡起来，皱着眉头对萧绵绵道：“看来对方很谨慎。这不是人蛇，只是个传信的小角色。”
萧绵绵表示理解。
人蛇行踪隐秘一点，也是出于职业需要。
帝国打击偷~渡的力度很大，若是被抓住，恐怕是死刑。
所以，若没有可靠的熟人介绍，人蛇是不会接生意的。
因为谁能保证，所谓想要偷~渡出去的人，不是帝国警方找人假扮的？专门诱他们上钩？
萧绵绵接过信封，拆开来，发现是一副手绘地图。
地图里标记了一条路：从他们现在居住的这个小酒馆出发，沿着小巷子七拐八拐，来到一个朋克酒吧。
没有任何其他提示。
时间啊，暗号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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