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2004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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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4年第5期-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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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施工现场的简易石油公路,更加难以通行。也门的山地,地形十分奇特;铺满砾石的顶部十分平坦,而下面却是一道道陡峭的万丈沟壑,就像遭受到史前大洪水的冲刷而后形成了如此地貌。有时,沟壑两边的人可以对话聊天,相见却要绕行数十公里。 
  装载钻井队工程设备的重型车辆,在这样的沟壑地带穿行,要不断地翻爬三四十度的陡坡,有时一道陡坡就要几十公里。载重车辆爬不过陡坡,人们就用大功率推土机在前面拉拽,另一辆推土机在后面推进,将设备车一辆一辆艰难地送过坡地…… 
  这种环境,某些车中途迷路,显然是家常便饭。 
  游志明和阎老总当夜开车在荒僻的山地中沿路寻找。开车的驾驶员是项目部雇用的当地人。也门的山地沟壑纵横,找出一条路是十分困难的。两人转了大半夜,装载设备的车辆没找到,自己也迷失了路径。偏巧这时,驾车的阿拉伯司机又断了“货”——伽特叶子没有了,直叫困乏,说想在路上睡一觉——没有“伽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往前开!黑灯瞎火的,又是在草都不肯长一棵的荒野山地里,哪里去找这该死的“伽特”? 
  游志明心里当然十分焦急:运送设备车找不到,自己又迷失在荒野之间,项目部的同志们还不知何等着急? 
  看到远处山沟里有影影绰绰的灯光,游志明和阎老总就抱着一线希望找过去,并且十分幸运地从一位牧民哪里找来一些“伽特”!驾驶员嚼上伽特,车辆又开动了,乐得他们差点儿就喊出“伽特万岁”来…… 
  在也门,自上世纪五十年代就进入也门的中国路桥工程公司,对也门的公路建设做出了巨大贡献。 
  据说,也门共和国的道路,百分之八十都是中国人帮助修筑的。从机场到位于萨那使馆区的ZPEB也门项目部办事处,途中经过的一座立交桥,也是中国人帮助修建的。这是也门共和国惟一的一座立交桥——友谊桥,桥旁的铭文中有中文和阿拉伯文的记载。中国路桥公司自上世纪50年代进入也门以来,为当地的公路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 
  在首都的萨那城郊,就有一处烈士陵园,记载着中国筑路工人们为也门的经济发展做出的可歌可泣的奉献。这些献身于异国他乡的民族忠魂,应该为中国和也门人民的世代友好感到欣慰。时至今日,你如果在大街上行走,随时会有阿拉伯汉子同你友好地招呼,你如果有聊天兴趣的话,他们会向你打听许多中国的事情,并对当年中国领导人对也门的援助表示感叹,翘起拇指,称赞“毛泽东伟大”。这些人,大都在中年以上,对中也友好有过切身的感受。 
  作为一国首都,萨那的街道说不上整洁。因为土地的枯瘦,缺水,很少见到作为城市必不可少的绿色点缀——花草林木。并且,国际恐怖势力对社会秩序安定也有很大影响;这从也门国会门前守护的装甲车以及高耸的围墙上的岗楼中黑洞洞的炮口就可体会到。 
  在也门,ZPEB的名字是叫得很响的,你胸前只要佩戴着一枚ZPEB的ID身份卡,无论在机场海关还是在萨那大街上,总会遇到友好的目光;当地的阿拉伯人友好地冲你翘翘大拇指,他们对中国人相助的事业心存感念。 
  中国中原石油勘探局(ZPEB)也门项目部,是近年来进入也门的最大的工程公司之一。他们的施工地点,在人烟稀少的哈德拉漠山地东端的荒漠之中。 
  也门的石油资源,大都散布在人烟稀少的沙漠荒原之间,那里的气候温差很大,白日暴热,夜间骤冷。最初进入异国的山野荒原之中,加之生活设施尚未到达,钻井队的同志们在刚刚进入也门的时候,因为工房尚未到达工地,聚集在荒漠中的ZPEB工程人员,只好在乱石滩和工房顶上住了十多天,把矿泉水瓶放在阳光底下晒晒,泡方便面吃。整整十几天的时间里,工人们在摄氏40多度的沙漠高温里,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整理井场、安装设备。大家吃了十几天用晒热的矿泉水泡出的方便面,黏腻得难以下咽。 
  沙漠的强光下劳作,身上的工衣,每天要被汗水浸湿几次,却无水洗澡——甚至不能刷牙洗脸——因为交通困难,暂时无水供应。 
  那几天,司钻于金勇等人在油罐底下睡觉,劳累一天,浑身酸疼;刚刚合眼,耽误在路上的运送设备的车辆又到了,几个人爬起来,帮着从车上卸下那些庞大沉重的钢铁部件,一直干到第二天的上午10点…… 
  “又累又饿,瘫在地上再不想起来……”体格强壮的于金勇说,“饿得眼花,挺到下午4点,才吃上这天的第一顿饭……” 
  那些天,几乎每天如此。 
  “现场监督的每一道指令,大家都是跑着去执行。” 
  “那些天,工衣被汗水一次次泡湿、又被沙尘一层层糊住,就像套在身上的铁皮桶!晚上脱下来,能直戳戳立在地上,就像里面还裹着人似的……” 
  905钻井队的工人师傅们说。 
  就在这样条件下,ZPEB的钻塔高高矗立在山野荒原上。 
  第一支进入也门的中国石油钻井队——905队在也门的合作工程(勘探井)终于顺利开钻。幸运的是,第一口探井取得高效优质完井的好成绩,并且是甲方公司企盼中的千吨井! 
  ZPEB的甲方合作公司,是挪威的DNO和英国的DOVE的合作公司,驻井的现场监督是美国人艾迪·伯顿先生。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同沙特“中国1号”钻井队的现场监督雷恩不同的是,艾迪先生是个富有工作经验并且十分和善的美国人,他曾经在七八个国家作过现场监督,具有40余年的工程监管经验;他在工作中的特点是,很少对工人们吹胡子瞪眼,而是随时给予工人们更为容易接受的工作启发。对聪慧勤劳、语言交流却不甚流畅的中国工人来讲,这显然更利于他们工作能力的正常发挥。 
  有一次,艾迪先生让几个在钻台上说话的中国工人把3只用不上的钻头送到营地去,第二天又要他们把钻头再拉回来。几个工人对艾迪先生的这一举动颇费心思,后来终于明白过来:艾迪先生显然是说:你既然有工夫闲聊,还不如干活去…… 
  中国工人心服口服,还感激艾迪·伯顿先生不用言语伤害他们的尊严。 
  在与ZPEB的项目合作中,艾迪先生已经度过了4个年头,双方配合得十分融洽。开始时,艾迪先生还经常去钻台上检查施工情况,然而,中国工程人员丰富的施工经验和对管理条例的严格执行情况,使他十分放心。并且,中国工人在许多方面的杰出表现,都使他感动。 
  有一次,钻井施工中因为地下情况复杂,井深1107米时出现严重的泥浆失漏;根据甲方指令,单泵钻进,边漏失、边配堵漏剂、边钻进,及时配制补充泥浆和堵漏剂,工作量很大。2000多立方的储水池两天就全部用完,甲方急调18台水罐车昼夜不停地运水补充,每天配制的泥浆中要添加的各种化学药品多达40多吨,而不同成分的堵漏材料,如云母、核桃壳、坂土以及各种有毒成分的添加剂,在工地上随风飞扬,被吸入气管。班上的每个工人脸上都挂满灰尘,看不清自己的面孔,但没一个人叫苦叫累,仍然严格地按照甲方指令配制泥浆药品。 
  在这种非常条件下的施工中,司钻于金勇、任风波,在井下情况复杂的关头,坚守刹把,连续在井台上作业,竟然12个小时未下一次钻台,保证了井下安全畅通。 
  这口井,井深从1107米钻进到1392米,7天钻进时间中,将近300米井段无泥浆返回,钻进中共漏失泥浆2874立方,配置泥浆堵漏剂660立方,添加各种泥浆药品120多吨。在整个工作过程中,中国工人表现出的技术和智慧,深得DNO公司信赖。 
  对中国石油工人这种坚韧顽强的工作精神,艾迪先生大为感动,竟然流下泪来,叫人从他房间里拿来自己喝的饮料,一定要中国工人喝下去。 
  他还专门将自己办公室的座椅搬上钻台,让司钻坐下施工——并且不坐不行。按照中国的管理条例,工作状态中司钻不能坐在椅子上——他们因此也没有这种习惯。艾迪先生绝不肯,非要他们坐下监守刹把。于金勇和任风波两人无奈,为了答谢艾迪先生的好意,只是在艾迪先生在钻台时象征性地坐一会儿…… 
  井队的邱工说,中国石油钻井队在也门的工作之所以如此出色,是因为每个人具有的强烈的使命感。他所体现出来的是一种精神——一种铁血之旅的团队精神! 
  也门通讯落后,在沙漠里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离家数月,尤其是国内“非典”期间,长期与家人断绝联系,难免挂念着孩子老人,体力消耗大倒在其次,精神上也十分疲惫,但没有一个人脱班耽误工作。 
  电器工程师肖华明自1996年起,就在非洲的苏丹南部丛林参加施工,2000年905钻井队启动,他又跟随队伍转战阿拉伯半岛的山地之国也门。在也门的第一个工期,因为身处通讯隔绝的沙漠荒原,他竟然8个月未与家中通过电话。后来随车到400公里之外的山地小城塞文公务,才趁机往家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他爱人,一听他的声音就哭了,说:“还以为你失踪了……” 
  肖华明师傅平时少言寡语,工作任劳任怨。在施工现场,一些外国工程服务公司——第三方公司的人,也对他深为敬重。这些在井队合作的公司,如果设备出现故障,肖华明师傅都会认真地帮他们修理,并且拒绝对方的报酬。有一次,一家地质录井公司,本来准备晚11时开钻,结果仪器设备出现故障,数据无法显示,如果等聘请的修理人员到来,起码要在两天之后才能从首都萨那赶来,甲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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