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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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渊- 第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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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皇家和北汗皇庭于无物,这人究竟视谁?

    还好,那阵法未让黑衣探子解开,来人就算武力极高也未必能入得里面——还来不及庆幸,庄哲便张大了嘴看着刚才还站在桥上一动不动人径直朝渊阁走去。

    那人闲散到极致,就如在自家后院中行走一般快速掠过渊阁前布置阵法,毫无刚才黑衣人战战兢兢,步步为营窘态。

    庄哲心一紧,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看着这一幕,怎么可能,这阵法护着渊阁五百年,还从来未有人能走完,就算是刚才那黑衣人也只不过是解得皮毛罢了,他守在这里多年,比谁都清楚这看似毫无威胁力阵法实则最是暗藏杀机,轻则自损,重则失命。

    怎么会有人丝毫不受干扰?

    走过阵法红衣人微微转过了头抬眼朝这边瞥来,大红常服下模糊神情有种惊心动魄锐利和慵懒。庄哲侧着看去只能看见那人嘴边轻轻勾起弧度,一个闪神身子一麻从树下栽了下来,沉入黑暗中时他还在想这前辈看身形似是不显老态,难道如今高手全都驻颜有术不成。

    宁渊朝树上看了一眼,瞧着从上面跌下来身影,挑了挑眉。信步走过回望桥,眉头皱了起来,这里布确是她当初交给百里瑞鸿阵法。只是阵法一途从来不会传于隐山之外人,她当初本想将隐山传于百里瑞鸿才会相教。

    今日来这想不到居然会遇到懂得阵法人,刚才那两人身形和功法明显来自北汗,怎会懂得隐山东西?不过那人只懂皮毛,否则她今日绝对不止是废了他一身武功和一双眼睛这么简单而已。

    窥学隐山不传之秘,无论是何人都只有死路一条,宁渊神色微凛,眼神锐利起来。

    隐山神秘全赖于开山之主墨闲语留下阵法屏障,庞大迷幻阵法遍布隐山数百里区域,只有核心地带才会有杀伤性强大阵法。阵法修习从来未曾流入过天佑大陆,所以知道人极少。

    况且隐山周围守护阵法一旦被破坏,隐山就不会再无坚不摧,阵法修行,就算是在隐山也极为重要,每一代修习者不过区区几人而已。如今居然会传到外面来,宁渊眼底升腾起几分怒意,不管如何,现在掌管隐山人绝对难辞其咎。

    寒冰沉石透着沁凉寒意立在渊阁之前,檐下挂着两盏琉璃灯就如长生不灭一般静静置放在那里。各种古老陈旧图案雕刻在两边巨石上,笨重渊阁染上了几抹温柔和写意。

    宁渊看着大门石把上凹陷进去图案,突然笑了起来,难怪两百年前大宁难时百里家宁死也不开启渊阁,这地方他们根本就开不了才对。石把上凹陷地方跟她上一世佩剑图形一模一样,瑞鸿那小子居然以她青帝剑为匙,没有那把剑不管是谁都开不了这寒冰石门。

    只不过当初遭遇黑洞时青帝剑早已遗失在茫茫大海里,如今根本没有第二把来开启渊阁,这寒冰石挡不止是其他人,也有她。

    不知道当初布下这一切封凌寒和百里有没有想到如今状况呢?她回来了,却已经不再是墨宁渊,她站在渊阁之前,却早已遗失了青帝剑。

    宁渊看着冷冰冰寒石,长叹了一口气转身朝外走去。

    既然无缘,那便是机缘不对,纵是不看也没什么大不了,宁渊转身便走,刻意忽视了从踏进回望桥起便涌上心头不安。

    回到桥上布阵之处,宁渊随意行走几步,双手摆动,本有些涣散阵法比刚才更加稳固和复杂。而被迷惑侍卫也不知从何时开始清醒了过来。

    她心随意动隐去身迹,站在回望桥底朝渊阁看了一眼,眸色不动,却多了一抹暗沉。

    封凌寒,无论你是为了什么建造了此处,我都全了你心愿,以后,若有人再踏进这里半步,天涯海角,我必诛之。

    涌动

    深夜京城失了上半夜奢靡和华贵,寂冷清凉随着慢慢弥漫开来,黯淡月光逐渐洒满幽深街道,无声夜晚,总是会格外让人沉默和缅怀。

    五百年未曾回去隐山,那个在踏入乱世之时就跟随在她身边、如今却早已离世弟子,还有从一开始就和她真心相交帝者。

    无论是谁,都无法把往世回忆完全隔离开来。

    重活十几年,宁渊从未有哪一刻如现在一般觉得那些早已流落在时间洪荒里过去离她如此之近,就好像,她从来未曾失去过一样。

    可是,人力有时尽,五百年已过,尽管她所有留念和牵挂都留在了那个时代,却依然无法改变任何过去。

    宁渊慢慢走在空无一人街道上,神情淡然,深黑鎏金披风缓缓拂过地上,满地涟漪。鲜红长袍不时随着龙形阔步步履从披风下逸出,逶迤之间,说不出翩然高雅。

    可是那背影,却硬生生带上了几许她自己都未察觉沉重冷然。不知是刚才临上渊阁时遗留下来疑思,还是深夜宁都太过安静,宁渊甚至觉得缓步走过地方,格外清然幽冷。

    或许,只是因为从未曾在这样深夜里毫无介怀去怀念本该属于墨宁渊一切……

    只不过,这该死地方到底是哪里,轻轻顿了顿脚步,已经第三次走过相同街道宁渊长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皱着眉头,眼沉了下去。

    果然,甩开清河和年俊绝对不是什么好办法。不能不说,宁渊还是知道自己有一些天生无法克服软肋,这是哪怕隔了一世仍旧无法剔除弱点,譬如晕车……和路盲。

    去渊阁时候好歹还记着当初清河喋喋不休唠叨而不至于走错,但转身时候心绪不定随便乱走,竟然不知不觉走到纯然陌生地方来,宁渊瞧了瞧天色,暗沉沉不见一点光亮,眼中暗色加剧了几分。

    找个地方随便等着清河和年俊来接……她正考虑着这方法是否可行,抬起头随意看了一眼,却在瞧到街道回角处不知何时站定男子时,眉扬了起来。

    不知道这是不是可以算是——天无绝人之路或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宁渊头一次觉得自己运气甚至是不错,至少可以在这个时间里遇到熟人。

    依稀坚毅眉眼,淡绸锦素蓝袍,恍然如昔神情,她一眼拂过,眼中有瞬间怔忪,脑海里不期然浮现那个喜欢白衣素服瓜皮少年,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也许——也不是全无挂念,她抬步欣然朝回角处立着青年走去,神情悠然。

    叶韩看着一步一步郑重其事走过来女子,脸上不知何时开始挂起笑容悄悄隐了下来,眉宇暗挑。他站在回角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长到——刚才步履平稳女子从他身边走过了三次都未曾发觉。

    从百里家府邸出来只看到面面相觑清河和年俊,询问之下也只得到‘小姐兴之所至单独于京城闲逛推词’,本来只是随便在街上走走,却不知从何时开始便抱着‘也许能遇到’执念走到现在。

    叶韩唇边笑容有些意味不明,他不是不知世事青涩少年,但又觉得如此过分执着该是如此。

    那日围场上百里调笑揶揄历历在目,可他自己心里清楚见那女子感觉是不同,不是讶异于洛家女儿巾帼须眉飒爽风姿,也不是惊叹曲裾长裙女子眉间冷清淡然,他只是直觉感觉到那个藏于淡漠面容下女子也许并不是她表现那般冷清注视着世俗百态,洛宁渊也许、应该是不同。

    这种执念仿若印入灵魂般自然肯定,就好像……她应当便是如此。

    不过,也确是这样,不是吗?

    深夜一个人在街上乱走得找不着路却什么办法都没有她,确和平常很不一样,眉宇间甚至多了几分属于世间怅然和怀念。

    只是,那份怀念从何而来,莫非与她今日去地方有关……

    叶韩看着已经走到他面前挑高了眉眼女子,听见了自己绝对可以称得上是揶揄声音。

    “宁渊小姐原来有此雅兴,正月当头,不知京城繁盛可能入得了小姐眼……?”

    舒缓拖长腔调,明显带上了几许调笑,宁渊像是丝毫未听出其中隐藏含义,眼一转拂了拂衣袍道:“太冷了。”连个人影都瞧不见,连问路都做不到。

    听出她后面暗含意思,叶韩有些哑然失笑。靠近城门地方本就防卫得极严,巡逻守卫更是不时会有,京城虽未有宵禁,但这里一向都算不得上是热闹。

    不过,既然遇上,当然要不负良辰才是。叶韩嘴角勾了勾,转身摆了摆手道:“走吧。”

    他转身朝另一条街道走去,声音轻快。宁渊神情微怔,沉默看着前面缓缓而行男子,跟上前去。

    安静街道里,两道拉长狭影慢慢折叠在一起,逶迤前行仿若一体般自然。

    直到猛然进入到骤亮地方,刺目光晕划破了静谧氛围,喧闹而炙热京城夜晚呈现在两人面前。

    风尘艳丽穿着暴露女子倚在楼上高声漫笑,角落里老者殷勤招呼每一个进出客人,挥霍如金男子从酒楼里走出来,步履凌乱。四周匆忙路过行人似是艳羡、似是露骨瞧着两边‘风景’,神情萎靡。

    暗香旖旎青楼里甚至还传来不少才子临时兴起高作雅谈,叫好娇媚声不绝入耳,黑暗京城下,这里仍旧高歌浅吟,一派热闹。

    奢靡而瑰丽,完全不同于宁渊接触到任何世界,不,说错了,应该是洛宁渊世界才对。

    如果是墨宁渊,这些情景实在可以说得上是司空见惯,要知道那些乱世里枭雄可不全是高门贵伐里出来世家子弟,粗俗无匹者比比皆是。至于这种夜夜笙箫场所,当初墨宁渊下山历练时早就不知道进去过多少次了。

    不过,当初有百里和封凌寒压着,她就是想进去玩玩却大多是被反对。

    宁渊看着这一番好久未曾入得眼帘盛景,朝面前微笑着望着她青年愉悦挑了挑眉,奖赏了一个‘还不错’眼神便施施然朝路边小摊走去。

    叶韩看着对面女子脸上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欣然表情,神情僵了僵。这种时候带她来这里,他绝对算不上是‘好心好意’,只不过是想看看那女子脸上若是破开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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