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慈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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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慈的吸引力-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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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触能力对健康有决定性的影响,这点毋庸置疑。比起不能构筑人际关系的人来,善于与人接触的人拥有较大也较强的社会支持网络。有项研究直接测量个人社交能力和免疫系统功能的关联,他们对334位受试者发问卷和访谈,以检视这些人的社交能力,亦即日常生活中各种人际关系的质与量。接下来,他们让受试者暴露在一种常见的感冒病毒下,结果发现,社交能力越强的人越不易感染病毒。至于年龄、精神状态、压力或养生习惯,例如运动及服用维生素,则与这个发现完全无干。
  由此可见,缺乏接触或是接触不足的后果多么严重。打从20世纪70年代开始,社交隔绝对生理机能的影响就一直是众多科学研究的主题,而最主要的结论是:缺乏接触和多种疾病以及短寿都有关联。它对健康危害之大不下于抽烟。社交隔绝的人罹患心肺疾病、睡眠障碍、忧郁症、背痛、记忆减退的几率较大,尤其是老人家,缺乏刺激很可能是致命之源。
  接触能力是仁慈的一个基本面向。你和某人产生接触,就是找到了他的心。你会觉得那人就在身边,完全为你而存在。此时此刻,你在那人眼里是第一要务。你举足轻重。
  人与人之间若是缺乏接触,整个世界都会变得灰暗而机械化。人际互动有如机器人,不似真人。往来没有实质内涵,表现出来的仁慈——如果我们能这么称它的话——只是虚有其表的礼貌,空洞无心的仪式。接触是一道门,可以让仁慈之水流过的门。
  一个社会的经纬,是由所有人的人际接触交织而成。这些接触越扩越大,形成了一个网络。有人用数学模式研究过这个网络,发现不少模拟:电流、哺乳动物脑部的神经线路、细胞内的化学反应、因特网的繁衍、整个地球的生态。它们的共同点是:都具有错综复杂的关联,其中的元素个个举足轻重,能够影响极其遥远的其他元素,甚至产生惊人的连锁反应。无论我们自觉多么孤立,依旧和数百万人脱离不了干系。史坦利·密尔格兰(Stanley Milgram)曾经检视人际距离的程度。这项知名研究指出,我们常会发现无意中碰到的人和自己竟然有共同的朋友或亲戚,这其实不是鲜见的巧合,而是有规则可循的定律。我们身在一个密实的网络中,与他人交流的密切出乎我们的想象。而我们对他人也有意想不到的影响力。和他人的接触——交情深浅、品质好坏、挫败、鼓舞或滋养的能力——能够改变他人。改变他人的心境,就有如繁衍出无数的自己。在日常生活当中,触及他人生命、从而改变世界的机会,其实俯拾皆是。
  

5。归属感 我属于,故我在(1)
我因为住在乡下,每天必须开车经过几条乡间小路才能上到高速公路去上班。这些小路依然保有它惯常的悠缓步调,有时候实在有点慢。一个美丽的夏日早晨,我发现自己开在一台曳引机后面,车上的男人每隔二三十公尺就停下来跟人聊天,而这条蜿蜒的小路太窄,我无法超前。虽然他每次停下只有几秒钟——打个招呼,换个小道消息之类的——但已够我紧张的了。我不知道他能跟那些人聊什么,不过显然都不是紧急的事情。而跟在他身后的我因为赶着上班,只能一面发火一面等着他结束谈话。我不能按喇叭催他——在这种地方按喇叭,别人会认为你没有礼貌,要不就是神经病。我只能等,一面制造怒气。
  我突然领悟到怎么回事:我感受到的不是气愤,而是忌妒。这个在我前面的男人以他一派平静的农民步调,拥有一些我这个匆匆忙忙的通勤者所欠缺的东西。那不只是和我形成强烈对比的宁静心情,更是一种特权——这种特权多半是生长在乡间的人所独有,是一种归属于某个由父母、叔伯、子女、表亲构组而成的亲情网络的感情。同样的习俗联系着这个网络,不只是一辈子,更是世世代代。这些人都是某个生命共同体的一部分,不但相互认识,也深知彼此的幸与不幸、喜怒哀乐。反观从城市搬来没几年的我,这些一概缺乏。虽然他们总是彬彬有礼地对我打招呼,可是我并不觉得属于这里。我们之间的差异,有如一方是棵百年老树,扎根深广、和其他树根错综交缠、对养育它的土地一清二楚;另一方则是一株新近才从外地移植过来的小树。那个每隔几十公尺就停下来的男人并非有意对我无礼,他只是在确认他活络的人际关系。他在确认他的归属感。
  归属感既是基本需求,也是一个问题的答案。我们常会自问:“我是什么东西的一部分?”这个问号和另一个关键疑问不但类似,说不定还互相交叠:“我是谁?”我们都属于某个家庭、团体、社会、职业机构,这种关联定义了我们,给了我们据以生存的理由。没有这种归属感,我们会感觉一无是处。没有旁人当做坐标,我们很难甚或永无可能认识自己。所以我说归属感是基本需求,一如我们需要食物、饮水,或是一方遮风挡雨的屋顶。
  你可能听到自己在抗议:“你必须学会独立,要自己站起来!”可是归属的冲动先于一切。这股需求之所以异常强烈,或许是拜人类久远的历史之赐——在那种时代,要存活唯有加入团体这一种途径,任谁都无法独自过活。即使是现代,在这个步步危机、处处威胁的世界里,我们置身于无数的危急,前路更有年老、病痛静待我们入瓮,我们依然需要唯有其他人类才能提供的保护和安全感。
  对很多人来说,归属感必须靠日常生活中的小小仪式才能持续或强化。一天我去加油站加油,一个男人经过我身边对服务生说:“乔凡尼,你说说看,今天会不会下雨?”“绝对不会。”这就是了。这段对话有什么用处?显然不是交换气象数据。它就算不空洞,似乎也是毫无重点。然而它其实举足轻重,因为它有流通能量的功能,让两人之间的归属感再度得到印证。在酒吧或报摊上的几句闲聊,在街上的不期而遇,银行排队时的小小攀谈,从车上向外挥手招呼,工作时间借着喝咖啡小聚片刻,等着孩子放学。这些小小的仪式能为归属感重新注入活力,让我们重新感受到自己属于社群的一部分,在我们不知不觉中带来抚慰和安心。归属感在小乡镇里比较容易,因为谁都认识谁,在城市比较难。周末是最能突显归属感或孤独感的时候;有强韧支持网络的人过得很好,其他人就有罹患周日忧郁症候群之忧。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5。归属感 我属于,故我在(2)
在我心理治疗的工作中,我常看到归属感受到伤害或是无从发挥的患者。我们要学会成为一个群体的一分子,最初是始于家庭,理想上它应该能够保护、培育我们;接着依次在学校、朋友之间和职场。如果这股归属感的需求不能得到满足,困顿不安就油然而生,我们会变得忧郁沮丧、失去重心、敌视别人。
  更甚于人类历史其他时期,这股归属感如今被新兴的习俗、社会的变迁、科技的更新阻隔在外了。这些新事物或许能让日常生活更平顺、更实用,却也更冷漠。利润和效率打败了温暖与和谐。举个小例子,我常到住家附近小镇的一家水果行去买腌泡的朝鲜蓟。那家店卖的朝鲜蓟很好吃,我知道是店主亲自挑选的,因为他在提到自家产品时,语气总会带着唯有精挑选细的店家才有的自豪。我们时不时会闲聊几句。一天我又去,发现它门窗紧闭。透过玻璃窗,我看到空荡荡的店面,纸箱散置一地——商店关闭典型而悲哀的景象。又是一家店消失了。我后来察觉,卖朝鲜蓟的老板之所以关门,是因为附近新开了一家超级市场。这个富丽堂皇的大卖场破坏了小镇原有的结构,也使得交通一片混乱。我来到超级市场,眼前出现不下二十种朝鲜蓟。我要的品牌或许也在其中,可是我已经没有心情。我跟着大家,推着推车到哔哔作响的收款机前排队。在这里,我知道我只是一堆经过盘算、被预知一定会出现的人潮中的一个。我的世界变得更冷漠了。
  还有一个重要因素使得这种情况雪上加霜,个人备受各种颂扬。要标新立异、要有原创性、要和别人竞争、要当第一名,这样的观念如今是很多人的准则指标。它也是一个据以论断、崇拜他人的标准,一种我们用以塑造一己生活的价值观。不过,情况并非一向就是如此。在过去这么多时代、这么多文明当中,个人并不是那么重要,甚至连孕育个人主义的环境都没有。个人主义的沿革发展证诸于艺术史上,可谓昭然若揭。在中古时代的欧洲,艺术的主轴是神人圣者,它最大的用途是教育不识字的文盲:各种绘画和浮雕上描绘的通常都是圣经故事。之后是个重大突破,几乎一夜之间,也就是文艺复兴时代之初,画布和壁画出现了当代人物,他们的人体之美、人性尊严和创造潜力都被人拿来歌咏。个人的光环变成了重点。
  这是新的典范,人类的可能性也为之倍增。既然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那么个人该如何发挥一己的诸多天赋和特质?在过去,这个问题不曾有人深思过。这个不寻常的观念触发了尔后无数的发明和胜利,而所有这些改革经过数百年的吸收消化,才成为当今文化的一部分。现在,它是我们的共同遗产,却开始以廉价、商业化的形态呈现。确实,这段人类进步的非凡时期是以个人地位的提升作为基石的,可是它的代价高昂:我们的自我被膨胀,我们忽略了社群,忘了自己是人类的一分子,应当和谐兼容。身处于现代的我们,常在两个极端中不安地来回摆荡;一边是要求一致性、当个大众里的无名氏,另一边是对个人原创性的迷恋。而我们往往忘记,我们是属于社群的。
  感受到自己是团体的一分子,能带给我们力量。下面是一则犹太故事。一个极好的国王即将驾崩,他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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