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都没想到,连俢肆会在这个时间回来。
这些日子,他不是为了躲她,一直在加班么?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你是吃多了没事做还是怎样?!”
熟悉的嗓音突然从身后来到耳畔,依旧是盛气凛然,他身上特有的薄荷香,也是似有若无的直往鼻息里窜。
唐翩跹失神的闪了闪眸,试探性的偏过脸去。
刚一抬头,就撞入了那双深邃似海却也盛满了怒气的黑瞳,吓得她赶紧又把头给低了回去。
背着双手在她跟前来回的踱着步子,连俢肆气得嘴角都有些抽搐,“小小年纪,你丰个什么胸!”
“我……”
唐翩跹很想解释,可该死的舌头偏偏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木瓜炖雪蛤也就算了,她居然浪费大好的时间在这里跳什么丰胸操,连俢肆感觉肺都快被她给气炸了。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听到这种声音,连俢肆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越发黯沉了几分,差点没冲上去把电脑从窗口扔出去。
“还不快去给我关掉,吵死了!”
抬起头,尴尬的看了他一眼,唐翩跹委屈的撇撇唇,“哦”了一声,就朝写字台的方向飞奔而去。
步子才将将迈出去,右脚突然就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感觉像是拖鞋。
一个踉跄没站稳,她甚至都来不及惊呼,身体就失控的朝前跌了出去。
 ;。。。 ; ; 连俢肆本来还想追出去,叫住冒失的丫头。
毕竟,他们有几天没见了。
作为监护人,他需要了解一下她的近况。
尤其是听严嫂说她最近总是出去,一疯就是半天,心里或多或少会替她担心。
到底,她才十七岁多一点,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社会太复杂,不是她那个年纪能驾驭得了的。
可,乍一听见她冲严嫂喊的那番话,他方才明白,刚刚那锅里糊掉的是什么东西。
木瓜炖雪蛤!
他就算再没常识,也知道那是干嘛用的。
唐翩跹,她居然在丰胸!
他什么时候说过他喜欢胸大的了,根本就是她自以为是的想法!
咬牙切齿的在心里暗暗咒骂了几句,连俢肆浓眉紧蹙的转过身去,对正为此事犯愁的严嫂下了吩咐,“以后不许再炖这类的汤,小姐如果有异议,就说是我的意思,让她尽管来找我!”
看他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严嫂估摸着他应该是猜到了那汤的功效,连忙点头应下,“我知道了,先生。”
其实,她也不希望小姐喝太多那种汤。
毕竟她年纪还那么小,眼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女孩子爱美天经地义,可没必要刻意去丰胸。
“好了,你准备晚饭吧。多烧几个翩跹爱吃的菜,我上去看看她!”
说完,连俢肆就踱着步子出了厨房,直奔楼梯的方向。
该死的丫头,真不让人省心!
看来,有必要跟她好好谈谈了。
★★★★★
楼上。
唐翩跹从衣橱里翻了件t恤式的睡裙,本来是准备去洗澡的。
半道上,突然想起什么,又折了回来。
把睡裙往chuang上一扔,她来到窗边的写字台前。
长指轻轻一敲,电脑就开始高速运转。
开机之后,打开桌面上的一个文件夹,搜到她想要的东西,利落的点开。
抽身的时候,她顺便把音箱开关拧到了最大。
趁着屏幕还在反应,她揉着微微有些酸痛的脖子,来到房间中央的空地上站定。
音乐渐渐响起,她快速蹬掉脚上碍事的拖鞋,赤着脚丫子,一脸认真的看向屏幕。
本就有舞蹈底子的身体,跟着画面里穿着运动背心的美女教练自如的扭动起来。
下午的丰胸课上,教练新教的几个动作有点难,她还不太熟练。
趁着还没洗澡,再练习一下。
这时,连俢肆来到她房间门口。
正犹豫着是先敲门,还是直接推门进去会比较好。
岂料,曲起的手指还没来得及伸出去,门缝里突然就飘出来一阵嘈杂的音乐,吵得他皱眉之余,下意识的直捂耳朵。
“upup抬起头,upup扭一扭!想要美胸,跟我走……”
贴着门细细的听,才听了那么几句,连俢肆顿时就感觉胸腔里有把火在烧。
冲上去,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他恼羞成怒的朝里吼,“你发什么疯!”
 ;。。。 ; ; 连俢肆一进厨房,老远就看见站在灶台前的严嫂拿着勺子手忙脚乱的往她面前的陶瓷汤锅里搅着。
从她凝重的神情来看,他估摸着应该是汤糊的太厉害。
加上入鼻的糊味儿也越来越浓,想来那锅汤估计是废了。
“哎,下面都糊了,看来只能重新再煲一锅了。”
搅拌了一会儿,严嫂就放弃了,端起锅子,准备把坏掉的汤羹倒掉。
结果,刚一转身,就看见才将还坐在客厅里沙发上的先生,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她身后,她整个人都吓了一跳,“先生,您……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好在她是个谨慎的人,并没有因为惊吓过度而松手。
不然,锅子掉到地上摔坏了事小,汤汁如果溅出来把先生给烫了,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抱着手臂往前走了几步,在她身侧站定,连俢肆好奇的眼神直往她面前的陶瓷锅里瞟,“这到底是什么汤?”
严嫂还没来得及回话,耳边,那低沉的嗓音就再度传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觉得先生的声音突然间变得好温柔。
再一看,他脸上的笑容也是难得一见的璀璨和陶醉。
有那么一瞬间,严嫂都看得有些恍神。
这么温和无害又满脸微笑的先生,打从她入府,还真是第一次见。
只听他说:“我记得翩跹打小就不爱喝汤。每次都是我哄着,她才会勉为其难喝那么一小口。不管在哪里吃饭,她一看见汤就躲的远远的。只要一说是让她喝汤,就跟要了她命似的。”
说着说着,脑海里就不自觉的浮现出了与之相对应的画面,连俢肆唇边的笑弧越发深刻了起来。
那些回忆,现在想想,他觉得还真是美好。
看先生的神似好像是置身在回忆之中,严嫂想了想,怕打扰到他,也就那么端着锅子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陪着他笑。
就在连俢肆盯着那锅汤发着呆,沉浸在回忆里的一刻,客厅里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严嫂,我回来了!”
距离虽然有点远,不过因为屋子里太安静的关系,连俢肆还是听得异常清楚。
是她,翩跹,那丫头回来了!
下意识的回过神来,连俢肆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扭头往门外的方向看了过去。
很可惜,视野有限的关系,他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也就四五天没见到她而已,突然听见她的声音,连俢肆蓦然才发现,他还真有点想这丫头了。
抬腿就往客厅的方向走,步子才刚迈出去,客厅里就再度传来她刻意提高分贝的叫唤。
“严嫂,我要的木瓜炖雪蛤炖好了吗?如果炖好了的话,麻烦你帮我端到我房里去!我有点累,先上去洗澡了。谢谢你!”
接着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她好像是上楼去了。
 ;。。。 ; ; 连俢肆一生气,把佣人也是吓得够呛。
一紧张,连舌头都捋不直了,“呃,这……这个小姐她……她没说。”
她不回答还好,一听到那句“她没说”,连俢肆眸底的怒火顿时越烧越旺。
抬头,一个冷眼射过去。
他正想斥责她,这个家她到底是怎么当的,连小姐去哪儿了都不知道,要她何用?
可,目光一触及那张被岁月侵蚀的脸,他又于心不忍了。
心一软,也就硬生生的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严嫂在这里干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论起资历,她比翩跹来的都早。
从十几年前,他在黑帮混出了点名堂有了自己的宅子开始,她就在他家里帮佣。
中途她因为个人原因也请辞过,其间,他也换过好几个佣人,可没一个让他满意。
仔细想想,还是觉得严嫂最细心,也最熟悉他的秉性。
于是,他又重金把她给请了回来。
为免她后顾之忧,知道她丧偶之后最关心的就是那一双儿女,他便让荣驰给她儿子女儿各自换了份比先前好上百倍的工作。
而严嫂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些年她忙前忙后,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
即使现在岁数大了,她也再没提过辞职一事。
他们名义上是主仆,其实,时间久了,彼此早就把对方视作了亲人。
对于年幼就丧母的连俢肆来说,严嫂这些年所扮演的角色,绝对不亚于半个母亲。
深感自己刚刚的态度有些恶劣,连俢肆用揉眉心的动作来掩饰他对严嫂的歉意,也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今天的他,确实有点反常,他自己也承认。
翩跹不在家又不是第一次了,何况她都快成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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