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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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色-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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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幸运。”林潇娜扯了扯嘴角,“没有这个难题。”
  谷雨未的心里泛着苦味,她可能不会遇到这个难题了。一夜之间,她堕落成这个模样。她自己从心底里看不起自己。她只盼望在一切结束之后,好让她重新过原来的日子。
  林潇娜的情绪越来越低落,于是,谷雨未便低低地说:“我不比你幸运,我打算独身。”
  林潇娜明显愣了,“为什么呀?”
  谷雨未回避地说:“没有为什么。像是你明明有很多人追,但偏偏喜欢那个人一样。”
  林潇娜想了想,“也是。来,喝酒,电子科大两位大美女,这都什么呀。喝,喝。”
  林潇娜的情绪感染了她。电子科大的美女,海归的博士,所谓的青年才俊,她是什么?她什么也不是。众星捧月又如何?她还不是做着暗娼,只为偿着那命运根本未知的公司的债?今朝有酒今朝醉,能醉一时是一时。在无法自主的情况下,理智是什么?越有理智越难受。
  但是,她还是不习惯喝酒。热情如花的人总是会把一切热的、冷的情绪表现和发泄出来,这是他们的潜质,就像林潇娜。而她的感情向来是内敛的,她不习惯表露出来,也不习惯发泄出来。年复一年的积累,她已经习惯了在人前保持冷漠。
  林潇娜喝了一阵儿,谷雨未知道她是难受,也没有劝她。每个人难受时都有自己宣泄的办法,喝酒也是一种途径。既然不危害别人,为什么不行呢?
  六瓶喝完,林潇娜又叫了三瓶,谷雨未看不过去,便让她少喝点。
  林潇娜把杯中酒一口喝掉,“我爱喝,怎么了?”她看着她,又哧哧地笑,“怎么?连收留我的意思都没有?”
  谷雨未没有办法。林潇娜不讨厌,更何况又是同病相怜,她又劝了一阵儿,林潇娜却似赌气,越劝越猛。没有办法,当桌上已经堆了十几个酒瓶的时候,谷雨未终于忍不住了,她夺下酒瓶,“好啦,不要喝啦。”不由分说地招呼服务生,“结账。”
  扶扶拉拉的出了门,林潇娜先吐了一大通,谷雨未头疼。家里没有男人,母亲不喝酒,展一鹏即便是喝,也是适量而止。她平日像水仙花一样,是养在清水里的人,哪里遇上过醉酒的人。林潇娜大吐了一阵儿之后,抬起头,“不好意思,雨未,今天真丢人。”
  谷雨未只好说:“没事儿,谁都有不顺心的时候。”她说着,发现林潇娜忽然在盯着一个人看。她也看了眼,定了下来。
  尽管她只见过他一面,但她还是一眼就看了出来,是谷维天。他正低头往停车场走。
  谷雨未很不自然,林潇娜却回头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认识他吗?”
  谷雨未摇头。
  林潇娜笑,“真不认识?正谷的太子,谷维天。最近杉城不是传说,那是你哥哥?”
  谷雨未的心里乱七八糟的,难过、沮丧、灰暗、忐忑、希冀、失落,还有一堆说不明的情绪夹杂在一起,她草草地说了句:“别乱开玩笑,回去吧。”
  林潇娜上了车就睡,谷雨未想问她住哪里,却怎么也叫不醒她。无奈,好在都是女人,就住她家一宿吧。
  她沉默地开着车,身边的林潇娜喷出的酒气让她有些恶心。她打开所有的窗户,那一阵阵的酒气还在不断地袭击着她。她只好又打开电台,电台里正在放的歌很闹,大多数的歌都在歌唱爱情,可是,对于我们,爱情是什么?
  她无数个夜晚都在回忆鹿鸣用最清冷的口气给她讲的那段话,“你父亲是婚外恋,认识了派来工作的你母亲。后来你母亲怀孕了,然后就离开了杉城。你父亲一直在找,却直到临死前几个月才知道,你们就和他在一个城市。不过,你母亲改过名字,她原来叫徐延晨。”
  母亲和谷正雄到底有怎样的故事,她不得而知。母亲遇到了他,是幸,还是不幸?母亲离开杉城,应该是恨。但又带着她回来,应该还是爱着他。林潇娜说,明知一个人和你在一起另有目的,你还会不会接受他?
  她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置身其中。
  她无可避免地想起谷维天,那个男人。刚才林潇娜的那声“你哥哥”真的让她心惊肉跳了一下。哥哥?还从来没人这样提示过她。
  她原来试图掩盖的一切,都在慢慢地向她露出狰狞面目。先是出现了一个父亲,后是出现父母的一张合影,再后来是一个哥哥。
  母亲的去世像是揭掉了所罗门瓶子上的符咒,瓶子里的魔鬼都没了管束。而把这些魔鬼放出来的,就是鹿鸣。
  一辆车飞驰而过。车里开着音乐,一个漂亮的女子满怀心事地开着车,当对面的车灯照过来时,才可见她旁边坐着的那名女子沉沉地睡着。
  谷雨未好不容易才把林潇娜弄上了楼。她犹豫着怎么处理她时,林潇娜却忽然醒了,很茫然地举头四顾。
  “是我家。”谷雨未言简意赅地说。
  林潇娜歪着头,“妞儿,你够意思。”
  “你是不是要去洗个澡?”林潇娜顺从地站了起来,然后又晃晃悠悠地要倒,谷雨未连忙去扶她。她却一把推开,“不要你扶。我林潇娜是谁?人人都说我眼睛长在头顶上,高傲得像个女皇,我还用扶?”
  她东倒西歪的进了浴室,不一会儿,浴室里传出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好半天,她才出来,手里拿了件东西,哧哧地笑,“雨未,你骗我。你这里怎么会有男人的东西?”
  谷雨未一看,是展一鹏的须后水。她笑了,“是展一鹏的,就是给我打电话那位朋友的。”洗完澡后的林潇娜头发更黑,脸红红的,唇上闪着光,眼睛上像是蒙了一层水汽,格外动人。
  “朋友怎么了?就近到这个程度了?”醉得一塌糊涂的林潇娜还是不改伶牙俐齿的本色。
  谷雨未只好说:“我不过是拿他当我的哥哥。”
  “哥哥?”林潇娜重复了两遍,似乎才弄懂了什么意思。她把那小瓶子往床头柜上一扔,忽然说,“哥哥?难道谷维天就不是你哥哥吗?”
  又是这个名字!谷雨未停了下,没吭声,继续铺床。林潇娜上来搂住她的脖子,“雨未,都说你是谷家的女儿呢,真的?”
  谷雨未头疼,这个问题她不想对林潇娜撒谎,可是,她也不想说实话。于是,她便说:“你该睡了。”
  林潇娜却不放过她,“你不说话,看来你是默认喽。嘻嘻,嘻嘻嘻,有钱人家的孩子。”
  谷雨未让她说得心乱如麻,帮她把被子撩开,“你快睡吧。”
  林潇娜还要说什么,谷雨未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她便转过身,“好好睡。”不由分说地把灯关了。
  来电话的真是鹿鸣。犹豫了下,她没接。电话继续响,她回到自己的卧室,把手机埋在被子下,自己去洗澡。
  她故意磨蹭了好长时间,再回到卧室,那手机居然还在响。谷雨未闭上眼睛,这个恶魔是天生的材质,连一个电话都要按照他的意志非接不可。
  她赌着气不理,那电话也赌气似的,继续响。
  趁着来电音乐暂时歇息的那一刹那,她赶紧把手机调成无声状态,熄了灯躺在床上。
  手机的屏幕亮了,谷雨未不动,几分钟后,灭了,然后倔犟地又亮了。谷雨未就那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一小方亮了又灭、灭了又亮的天地。
  她冷哼一声,鹿鸣,你也不要太自我感觉良好。她已经打定主意,如果鹿鸣兴师问罪,她就说,自己睡了。
  电话再一次亮了,这一次亮的时间很短,不过一分钟时间,然后又灭了。之后,再也没有亮过。
  他终于放弃了!谷雨未略有仇恨地扫了一眼那手机,带着胜利的感觉,翻了个身,不再去理会那手机,酝酿情绪准备睡觉。
  闭上眼,就是谷维天的身影。不可否认的是,当真正见到谷家的人,她还是有些心虚。她是什么谷家人呢?虽然难听,但她却不得不承认,她是谷家的私生女,不光彩的私生女,在最后争遗产时才跳出来的私生女。
  她复又起身,翻出首饰盒,从里面拿出那张黑白的照片,年轻的父亲和母亲正穿过时空对着她笑。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她无可选择。
  正当她昏昏沉沉有大半的睡意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把她吓了一跳。门铃一声叠着一声的响,带着坚决、霸道和不耐烦。
  谷雨未按开灯,已经都十二点多了,这时候,是谁?走错了吧?
  门铃一刻不停的在响,连犹豫都没有。谷雨未再也等不了,披衣起身。按亮廊灯,从门镜往外看,一个一身浅灰色运动服打扮的男人,衣领竖起,拉链拉至下巴,显得面容更加冷清,浓眉下的一双眼睛,更是冷冷地注视着门镜。
  谷雨未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是鹿鸣。
  若不是屋里有林潇娜,谷雨未真不会打开门。
  门开了,鹿鸣身上带着一股凉意。谷雨未抢先跨出门,她轻声问:“有事?”
  “为什么不接电话?”鹿鸣的话像是在切冰块,又冷,又坚决。
  “睡着了。”谷雨未撇过头。
  鹿鸣推开她就要往里进,谷雨未拉住他,“你走错了,那是我家。”
  鹿鸣停了下来,看了她两秒钟,“有区别吗?”他要甩开她,谷雨未急得跳到前面,张开双臂堵住门,“你不能进!”
  鹿鸣一皱眉,“里面有人?”
  谷雨未没有回答,紧张地望着他。
  鹿鸣盯着她的眼睛,人却慢慢往前跨了一步,逼到谷雨未跟前。谷雨未不得已小退了一下,仍然张开胳膊,堵在前面。
  鹿鸣又往前迈了一步,看样子是非进去不可。
  谷雨未终于软了,她垂下手,望着地面,带着哀求的声调,“鹿鸣,能不能别进去?”
  她看不见鹿鸣的脸色,停了一会儿,那冷冷的声音问:“为什么?”
  “里面是我一个女同事。”奴颜婢膝,真是屈辱到家了。
  “抬头看着我。”不得已,她抬起头来。他的眼神逼人,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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