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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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空头-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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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攻克德意志银行

    到2006年年初,康沃尔资本管理公司的自有资金已经增长到接近3000万美元,尽管如此,对于销售信用违约掉期产品的华尔街公司席位来说,这还是个拿不出手的小数目。“我们给高盛打电话,”加米说,“得到的回复是他们对我们的生意没兴趣。雷曼兄弟则嘲笑我们。面对这些坚不可摧的堡垒,你要么爬过去,要么从地下打个洞钻过去。”“J·P·摩根事实上开除了我们作为他们客户的资格,”查理说,“他们说,我们的麻烦事太多了。”他们确实麻烦!就像领零花钱的孩子老是希望被当成大人样。“我们想从德意志银行购买铂金期权,”查理说,“而他们的回答却都如出一辙,'对不起,我们不能跟您做这个交易'。”华尔街让你为管理你自己的钱付钱,而不是向华尔街的某个人付钱,让他为你管理。“没有人愿意接收我们,”加米说,“我们打了一圈电话,最少要有1亿美元,才是他们认为可信赖的人。”

    到他们给瑞银集团打电话的时候,他们已经知道得足够多了,因此当电话另一端的人问他们有多少钱的时候,他们不作正面回答。“我们学会了转移这个话题,”加米说,“问题应该是'你做空多少',”查理回忆道,“我们说不太多。然后他们问,'你们交易的频率呢?'我们说,不太频繁。然后就出现了很长时间的冷场。然后,'等我问问老板。'然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从他们那里听到任何回信。”

    他们在摩根士丹利和美林以及其他地方也没有碰到什么好运气。“他们会说,'让我们看看你们的市场材料',”查理说,“而我们会说,'嗯,我们没有那些东西'。他们会说,'好吧,那么让我们看看你们的报价文件'。我们没有任何报价文件,因为这些钱不是别人的钱。所以他们说,'好吧,那么,让我们看看你们的钱'。我们会说,'嗯,我们也并没有那么多钱'。他们会说,'好吧,那么,就让我们看看你们的履历'。”如果查理和加米与资产管理界有任何联系——比如说曾经在这个行业干过,可能会对他们的申请有帮助,但是他们也没有。“最后总是在他们这样的问话中结束:'那么,你们有什么?'”

    胆大妄为。加上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使用的3000万美元。再加上一位深谙华尔街大公司运转情况,具有悲天悯人特质的前衍生产品交易员。“加米和查理曾经为申请国际互换与衍生品协会资格花了两年的时间,但是他们基实并不知道怎么去申请,”本说,“他们甚至不知道'国际互换与衍生品协会'的含义。”

    查理永远都不会弄懂本是怎么做的,本设法说服了德意志银行,接受康沃尔资本管理公司进入他们的“机构投资平台”,而按照德意志银行的标准,要进入这个平台,至少需要20亿美元。本声称,其实只要找到对的人,并且用能够打动他们的语言就可以了。在他们知道这个消息之前,来自德意志银行的一个小组同意对康沃尔资本管理公司进行一次拜访,以决定他们是否有资格获得这个殊荣:德意志银行的机构客户。“本提供了一家好银行。”查理说。

    德意志银行有一个规定,叫做KYC(了解你的客户),这一规定并不是要求他们切实了解客户的实质性情况,而是要求他们亲自拜会他们的客户,至少一次。听说他们列在接受KYC访问名单的末尾,查理和加米第一次表现出了担心的神情,他们担心在朱利安·施纳贝尔的工作室外面工作这一点可能会引出问题来。“我们有一个外观上的问题。”加米优雅地说。从楼上飘来了新鲜油彩的气味;从楼下传来了血汗工厂的声音,而唯一的厕所就在楼下。“在他们到来之前,”查理说,“我记得我在想,如果有人必须去上厕所的话,我们就麻烦了。”康沃尔资本管理公司自己的小空间充满着迷人的非金融氛围——一间位于后院的昏暗的小房间,红色的砖墙,有扇门通向一个小巧的像森林一样的花园,在这样的花园里,幻想那些诱惑的场景,要远比购买信用违约掉期产品更加容易。“出现了一两次尴尬的时刻,因为在我们的办公室下面有个裁缝在工作,他们可以听到她的声响。”加米说。但是,德意志银行来的人没有谁要去卫生间,而康沃尔资本管理公司得到了自己的国际互换与衍生品协会资格。

    在这份协议中,康沃尔资本管理公司对德意志银行的义务条款很长,而德意志银行对康沃尔资本管理公司的义务条款很短。如果康沃尔资本管理公司与德意志银行一起下注,而最终“赚到了钱”,德意志银行不需要交付担保物。康沃尔资本管理公司只能够寄希望于德意志银行能够承担它的债务。另一方面,如果交易不利于康沃尔资本管理公司,他们必须补足他们亏损的那部分金额,每天结算。当时,查理、加米和本对这些规定以及他们与贝尔斯登达成的国际互换与衍生品协会协议中的类似规定没有太多的疑虑。他们还沉浸在被允许从格雷格·李普曼手里购买信用违约掉期产品的喜悦之中。

    那又怎么样呢?他们是急性子的年轻人,他们无法相信会有这种交易的存在,而且不知道能够持续多久,但是他们花了几周的时间在他们三人之间辩论这个问题。李普曼的销售广告让他们觉得陌生,也觉得好像有什么阴谋。康沃尔资本管理公司从来没有买卖过抵押贷款债券,但是他们明白,信用违约掉期产品真的是一个金融期权:你支付一小笔保费,然后,如果有足够多的次级贷款借款人断供,你就赚了。他们好像得到了一张便宜的戏票,剧情即将上演。他们自己做了另外一份演示材料。“我们看着这个交易,”查理说,“觉得不可思议,这简直好得不像真的。老天爷,为什么我能在这样的价格水平上购买针对三B级次级抵押贷款债券的信用违约掉期产品?那些心智还算正常的人都在说,'哇,我会用200个基点来冒这个险吗?'就好像是这一个离谱的低价。根本就没有道理。”现在的时间是2006年10月初。几个月前,6月份的时候,首次全国性的住房价格下跌开始了。5周之内,到11月29日,次级房屋贷款债券价格指数,即ABX将首次出现利率缺口。借款人将无法支付足够的利息来赔付最危险级别的次级债券。相关抵押贷款已经开始变质,而由这些贷款支撑的债券的价格还没有发生变化。“这就是最怪诞的部分,”查理说,“它们已经开始变坏了。我还只会不停地问,'到底是谁在这个交易的另一端?'而不断向我们涌来的答案是'担保债务权证'。”这又引出了另外一个问题:谁,或者什么,是担保债务权证呢?

意外的资本家 金融担保债务权证欺诈

    金融担保债务权证欺诈

    一般来说,当他们进入一个新的市场时——因为他们发现了一些值得下注的机会,他们会找到一位专家来做他们的向导。他们对这个市场毫无经验,因此花在寻找帮助方面的时间要比平时更长。“我对资产支撑证券有一些模糊的认识,”查理说,“但是担保债务权证是什么,我一点概念都没有。”最终,他们明白了债券市场的语言与外面世界的语言所表达的意思不一样。债券市场在设计术语的时候,较少考虑它要传达的意思,而是考虑怎么去吓唬外面的人。被高估的债券不是“昂贵”,而是“富余”,这让它们听起来几乎像是某种你必须买的东西。次级抵押贷款债券的各层级不叫层级,也不叫任何可能让债券购买者心里形成任何具体印象的名称,而是叫做部分。最下面的部分——高风险的底层——不叫底层,而是夹层,这听起来不像一个危险的投资,而像是一个大剧院中的高价座位。由最危险的次级抵押贷款夹层组成的担保债务权证不叫次级贷款支撑的担保债务权证,而是叫“结构性融资担保债务权证”。“不同的叫法会产生巨大的混乱,”查理说,“在我们绞尽脑汁想要弄明白它们的意思的过程中,我们意识到它之所以让我们始终不得要领是有原因的。原因就是它本身并没有意义。”

    次级抵押贷款市场有一种特别的才能,可以把那些需要澄清的东西搅浑。比如,一份完全由次级抵押贷款支撑的债券不叫次级抵押贷款债券,它的名字资产支撑证券。当查理问德意志银行,一份资产支撑证券具体是由什么资产来支撑的时候,他们递给他一份缩略词名单,而且是首字母缩略词——RMBS,HELs,HELOCs,Alt…A,另外还有他从来不知道的信用类别“次优级”。RMBS代表的是住房抵押贷款支撑的证券,HEL代表的是住房权益贷款,HELOC代表的是住房权益授信额度。Alt…A则是他们对垃圾抵押贷款的称呼,他们在发放这种贷款时甚至都懒得去拿合适的文件——比如借款人的收入状况证明。“A”指的是最有信誉的借款人,Alt…A代表的是“A级文件替代”,意思是对最有信誉的人的一种替换,如果用那种方式来讲,听起来当然令人生疑。作为一种规则,任何转为首字母缩略或者缩略词的贷款,都可以被称为“次级贷款”,但是债券市场不想让它透明。“次优级”是语言战胜真理的一次伟大胜利。有些狡诈的债券市场人士盯着次级抵押贷款的蔓延,就像一名野心勃勃的不动产开发商盯着奥克兰,寻找机会重新界定某些势力范围一样。在奥克兰的郊区,有一个街区名叫洛克里奇,就像一个完全独立的小镇。就因为拒绝被称为奥克兰,洛克里奇的资产价值就要高得多。在次级抵押贷款市场内部,现在也有一个类似的地方,被称为次优级。次优级是次级的,然而,从某种角度又很难说它是。“我花了一些时间才弄明白,所有这些债券内部的东西其实几乎都是同样的货色,”查理说,“华尔街公司让评级机构同意给予它们不同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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