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虎的最后100年:失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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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虎的最后100年:失乐园-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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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这个共产党组织的筹委会云集了中国知识界绝大部分名流和各*党派,引起了国民党的担忧。关于儿童保育会筹备工作的一举一动,都被纳入了中统的秘密监视范围。
  武汉儿童保育会发起人顿时陷入紧张当中。为了保证保育会能顺利成立,他们想到了宋美龄,便约请她出来主持保育工作。
  保育会成立那天,宋美龄一身黑色丝绒旗袍,发表了三千字讲话,“当此国家存亡之际,何为男子应尽之职务?何为女子应尽之职务?原无分别,只与抗战有关,乃均能参加。”次日中央社以通稿的形式向海内外发布了信息,《新华日报》亦全文照登。这一天,宋美龄与邓颖超第一次见面,宋走过来与邓颖超握手,说对她“仰慕已久”。 。 想看书来

抢救中国少年(2)
一开始 ,保育总会并未赢得广大民众的好感。在国民政府崩坏的时代下,人们不免疑惑,“不会是要把我的孩子抓去当兵吧?”为扩大社会影响,总会先后聘请蒋介石、冯玉祥、李宗仁、毛泽东、周恩来、朱德等党政要人为保育行动发起人、名誉理事。宋美龄提议邓颖超为组织委员会主任,遭到国民党理事反对。邓颖超此后一直以常务理事的身份参与工作。
  保育会虽已运作,却无钱粮来路,极度紧张的国民政府财政,实在拨不出钱来。募集善款的工作,就落到了负责保育会工作的各位国民党家眷身上。这些地位显赫的女人,何时伸手向人要过钱?日后担任新中国卫生部部长的冯玉祥夫人李德全就曾说,“我一遇到能捐款的人就脸红,他们看见我就头疼”。
  冯玉祥的二女儿冯弗伐则很会募款。她每次皆指令其父亲的秘书,给中央要人如陈诚、何应钦等打电话,说冯副委员长女儿冯弗伐要来拜访。对方就回答说,转告冯小姐,捐款叫人送去,不必亲自来了。有时对方哭穷,冯弗伐就再三恳求,并说还是亲自来取款。对方无奈,只好追加善款。
  轮到冯玉祥募款,则军人气势尽显。冯曾命卫兵挑来一担水,向川康盐贩募捐,说兄弟有难,这一担水两万五千块,盐贩不敢不捐。
  不过,更多的官太太们,面对由各地抢救回汉的难童时,忌惮于孩子们的脏乱,纷纷借故离去。
  ■ 抢救孩子
  时局一日紧复一日。1938年2月,郑州、开封告急。3月,江苏和山东大部分城镇也被日军占领。
  4月8日这天下午,保育会正在制定难童收容细则,突然传来台儿庄大捷的喜讯。邓颖超当即提议赴徐州前线收容难童。就在这时,徐州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打来电话,要求保育会立即派人收容流浪儿童。原来台儿庄大捷后,日本准备包围徐州,一些流浪儿童在前线经常被乱枪打死。
  34岁的保育委员会主任曹孟君,随后带队奔赴徐州,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许多难童的衣服已被扒得精光。野狗、老鸹围着这些已是残肢断臂的骨骸,继续嘶咬,你争我夺。十几名青年妇女冒着硝烟收容流浪儿童,甚至从死人堆里寻找没断气的孩子。
  但当曹孟君带领200余名难童从前线回到徐州城,徐州公署却拒绝解决儿童的吃住问题。她们又找到徐州难民救济署,救济署官员要求难童必须参加城防劳动才能得到救济。
  曹孟君在徐州的尴尬境地并不是个别现象。江西保育分会在长江湖口收容难童1000多人,由于得不到政府的帮助,饥寒交迫的难童队伍不得不就地解散。安徽保育分会在芜湖收容难童600人,中途却被一支国民党部队扣留,强迫他们替部队挖掘战壕,后来在宋美龄的直接干预下才得以离开。
  最终由于日军包围徐州,曹孟君无法硬冲,只好将大部分孩子安顿在徐州城内。不过,她仍决意带100个难童突围。突围的日子整整八昼夜,到处是枪炮的呼啸与难民的呼喊。难童恐惧绝望地跟着曹孟君跑,走路都在打瞌睡,互相紧拉着手生怕走散。即便如此,人群还是不断被冲散。在走完六百华里到达河南驻马店时,曹最终只带出了8个孩子。
  回到武汉,曹孟君受到保育总会同仁的热泪相迎。宋美龄在大会上大为褒奖。会后,宋美龄走到曹的面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共产党?”曹惊愕不已。但未等回答,宋美龄就转身离去。邓颖超似乎看出了宋美龄的用心,就悄悄将曹调到别处。。 最好的txt下载网

抢救中国少年(3)
事实上,国民党人士不断要求在保育儿童中发展“三*义青年团”,培植党派势力,但宋美龄对此未予理睬。在保育会中,不仅有公开身份的共产党,如邓颖超,也有隐藏身份的地下党员,如曹孟君等人。
  中国战时儿童保育会成立仅仅3个月,各地保育分会就收容难童2万名。除浙江、湖南及广东、广西省份自行安排外,其他省份收容的难童都要送到汉口临时保育院。
  这些难童在武汉度过了短暂的和平时光。1938年9月29日,田家镇陷落,武汉濒临失守,难童们随国民政府转移到陪都重庆。这时,汉口临时保育院还滞留有4100余名难童。10月20日,武汉临时保育院门口突然挤满了拖儿带女的市民,跪求收养自己的孩子。许多家长情绪激动,战事来了,为什么反倒不收孩子了?最后,1000个五六岁的孩子被送入保育院。父母隔栏相望,泣不成声。
  第二天清晨,一艘装载三百难童的船只刚出长江口,即被日本飞机击中,三百难童血染长江,哭喊一片,然后沉寂,葬身江底。
  时隔半世纪,宋美龄仍念念不忘此事,“300余难童于乘船护送途中惨遭日机炸沉,连同护送人员无一幸免,迄今虽逾50余年,每思及之心中恒感悲愤不已!”
  10月24日,日军开始向武汉最后一道防线发起进攻。这天下午,蒋介石下达了武汉守卫部队全部撤退的命令,二十万守军纷纷撤离武汉三镇。但汉口保育院还有500多难童羁留在一所教会小学。就在这危急之刻,民生公司总经理卢作孚这天下午打来电话,同意保育院师生搭乘民生公司的轮船,那是离开武汉的最后一班船只。
  25日上午,在汉口临时保育院里,已精疲力竭的李昆源,抓起电话机向保育总会报告,孩子们都走了,一个也没丢下。据后来统计,汉口临时保育院抢救疏散儿童共9000余名。
  第二天黎明,日军第十一集团军的波田支队进入汉口。
  ■ 重庆“美好时光”
  难童沈美安生前忆述,他在湖北沙市被收为难童,与同伴徒步走到武汉,在武汉沦陷前乘船继续逃难。每个孩子都被绑上草绳,以免走丢。“我们离开了爸爸,我们离开了妈妈,我们失去了土地”。每当逃亡的船舶开航,难童们就不禁唱起这首《保育儿童歌》。伴着歌声,一批批难童们从武汉启程,辗转数月,到达重庆。
  在重庆,难童被分批就地分配。当得知部分难童无车接送,暂时也无处收容时,宋美龄带领保育会同事,亲自到码头指挥调度车辆。忙乱中,宋美龄身后官太太们的高跟鞋当当作响,宋美龄回过头,大声说:“太太们,脱了你们的高跟鞋!”
  1938年10月,保育总会曾经汇总各省分会抢救难童人数约5万余人,但最后进入保育院的只有29000多人。随着武汉和广州的陷落,湖南、广西一带的地方政府一度处于瘫痪状态。在此,保育总会先后在重庆地区建立11所直属保育院。大后方各省的保育分会,亦在当地建立起保育组织。其中六百师生被转移至香港保育院。
  在这些保育体系外,还活跃着各类民间保育力量。如重庆北碚慈幼院。该院院长周之廉,是周恩来南开大学求学时,所创办觉悟社的第三号人物,系陶行知同窗,实用主义哲学创始人杜威弟子。其在国际红十字会体制下,从湖北收罗难童入川,在寺院开办难童收容场所。孙科、宋美龄等人时常前往演讲。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抢救中国少年(4)
1938年11月下旬,蒋介石在湖南衡山召开军事会议,提出国民政府进入积蓄力量阶段,迫在眉睫的是扩大兵员。但招募新兵却遭到民众的抵制,国民政府只好抓壮丁强迫百姓入伍。而中国军队的失利,使国统区的抗战热情降到最低点。冯玉祥提出,我们应该把目光放远,把积蓄力量运用在儿童的救护和培植上,因为打赢这场战争的重任可能在十几岁的娃娃身上。这时候国民政府开始关注战时儿童问题,蒋介石也开始经常出现在保育会的活动中。
  在1939年重庆地区的保育生演讲比赛中,蒋介石亲临大会,宋美龄在会后提议保育生高唱《义勇军进行曲》,“我们万众一心,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蒋介石也跟着大伙唱得很起劲。末了,他还平起右臂,竖起巴掌,应着歌曲的拍节,朝前推。
  在名士云集的山城,保育生度过了最美好的时光。郭沫若、田汉、张澜、老舍、陶行知等大家名流,时常出入各保育院,为孩子们授课演讲。敌机轰炸时,孩子们在老师的指挥下成群遮蔽,等飞机远去,老师一声哨响,成百个孩子就从树林里探出头来叫嚷。
  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保育生,俨然已是中国的希望。在重庆大轰炸结束后,宋氏三姐妹走上街头,挽着保育孩童的手,走进外国记者的镜头。在延安,一有重大活动,一定要通知保育院学生参加,他们的身影甚至出现在*中央的七次代表大会上。
  但战时纷乱,保育院经费窘迫,一些保育院院长还从中贪污。李德全看望保育生时,也会叫随从到集市购买鸡鸭,有多少买多少,她要看着孩子们吃进肚子里才放心。
  浙江保育院的难童,因为饥饿,什么东西都偷着吃,不少孩子死亡。此事经重庆《新华日报》披露后,邓颖超从重庆八路军办事处选出十几名老师去该院交接,新任院长曹克勋要求集中孩子亲自验收,挨个核对。最后发现竟少了3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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