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未来 作者:世界人民的114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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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未来 作者:世界人民的114君-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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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最里面,把脸埋在膝盖间哭,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动物一样颤抖。左贤从口袋里面掏出他最喜欢的糖,掰开严樊旬的手放进去。严樊旬哽咽地说了句,谢谢。左贤说,不用谢。
  那一次,严樊旬得了急性肺炎,他在床上躺了3天,本来就消瘦的身体变得更加槽糕。病好了之后,严樊旬就不太爱说话了。如果左贤不叫他,他就一个人坐在教室的角落。
  那时候上美术课,别的孩子画的画都是彩色的,严樊旬画的画永远都是黄色。学医了之后,左贤才知道,那是极度缺少关爱的孩子才会使用的色彩。他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当时能多关心一点严樊旬就好了,如果当时自己能更加勇敢就好了。但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也没有变得多么强大,而当初的自己,更加没有能力保护严樊旬。
  每次只要左贤和叶若飞不在班上,严樊旬就会被很多孩子一起捉弄。初一时严樊旬很瘦,大家喜欢用手狠狠拍打他脊背,嘲笑他的爸爸是酒鬼。
  人生是不公平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左贤就这么认为了。
  严樊旬很懂事,成绩比左贤和叶若飞还要优秀,但他却需要为活着这件事情付出代价。
  每次家长会,严樊旬都会很早回家告诉爸爸,但那个男人没有去过学校一次。就算严樊旬的成绩是班级第一,他也没有为自己的儿子骄傲过。
  
  小时候爸妈有时候会一起上夜班,爸爸妈妈都不在的晚上,左贤就和严樊旬坐在巷子口,看着那藏青色的天。
  左贤把这一个星期省着没有吃的糖果都分给严樊旬,因为严樊旬很喜欢吃甜的东西,左贤几乎会把所有的糖都留着。那种包着糖衣的糖果小小的,一颗能吃很久。
  那个时候,左贤并没有想象过不久之后的未来是什么样的。他只是在想,长大之后,就可以和严樊旬一起离开家了。
  这想象中的未来不只一次在梦中出现过,以混沌不清的姿态。到底未来里面有着怎样的故事,那时候的自己并不知道。
  未来是不可控的变量,幸福与否并不取决于彼此相爱的程度。它被很多个客观事实影响,这些事实不会根据相爱或者努力而改变。
  处于逆境中可以做的唯一一件事是努力地活下去,因为在那个不可知的未来里面,也许会存在幸福这种东西也说不定。
  那个可能会有的幸福,是左贤年少的时候不止一次地为严樊旬祈祷的东西。
  
  TBC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我刷xq和开心刷到12点才开始更文……所以很短哇哈哈哈,请勿打脸。




07

  07
  左贤关了灯,躺在床上。熟悉的房间和熟悉的被褥里,弥漫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做学生的时候,为学习等一系列事情烦恼着,虽然也有过不想回家的念头,但遇到挫折的时候,就拼命地想回家。回到家里就能被完全保护起来,不论是躲在被子里还是单纯的呆在自己的房间中,都会放松下来,因为“家”是可以抵抗任何恐惧的地方。
  严樊旬要怎样逃避那些可怕的事情呢?左贤想到了这件事。
  在学校被欺负之后,严樊旬也没有办法回家去找一个安稳的地方。在家中,殴打会升级,并常常达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他可以逃避的地方,只有巷子外的街角或者巷子里的屋檐。
  左贤想到了以前的巷子,那个记忆中温暖的地方,也因为常常目睹严樊旬被殴打而变得昏暗起来。
  黑色的门口,苍白的天井,还有灰色的墙面。房间的角落里,严樊旬坐在那儿,他把书放在腿上,靠着墙面浅浅地睡着,眼睛上或许还有淤青,鼻子下面或许还有血迹。
  严樊旬说过他的梦想是和喜欢的人结婚,对于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他来说,简单地结婚、生子,过一种寻常到无趣的生活,应该是最为幸福的事。
  左贤记得严樊旬的梦想,记得自己的梦想,也记得叶若飞的梦想。
  他和严樊旬从小认识,但认识叶若飞已经是初中的时候了。叶若飞是家里的养子,没有办法要求太多的东西,他说过他的梦乡是有一把吉他,组一个乐队。这些话听起来愚蠢,就像是孩子少年时都拥有的虚无缥缈的梦一样,但叶若飞说这句话的时候,左贤总觉得在未来的某个地方,这个梦想会慢慢变成现实。
  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左贤昏昏沉沉像是要睡去的样子,却无法入眠。就这样恍惚了一夜,睁开眼时已经是早晨九点了。
  他吃了早饭,和爸妈打了一声招呼,往外面走。
  左贤回到昨天走的道路上,沿着肮脏的铁路一点一点地往前走。他花了很久时间才走到江边,慢慢地在昨天和严樊旬坐着的地方坐下。
  对江的建筑模模糊糊映入眼中,左贤想起小时候那里什么都没有。
  现在那里既然有了这样的建筑,就说明一些别的东西没有了。
  从大学一年级开始,左贤每一次回家都会感到城市的变化。没有选择保留过去的人们正竭力留下自己活过的痕迹,这无意义的存在感又会很快被另一群人砸得分崩离析。
  左贤站起来,沿着铁路回去,他顺着以前常走的道路往儿时住的巷子走。期待和恐惧的心情交织在一起,他不断地放慢脚步,再不断地加快脚步,如此重复了很多次,终于来到了和严樊旬一起长大的巷子那里。
  树木还是十多年前的模样,铁路也依旧是当时的铁路,仿佛时间从未流逝过。
  左贤往里面走,印象中高大的房子变得又破又小,到处写着红色的“拆”字,有的人家一看就没有了人,有的人家还如以往一样把被单拿出来晒。
  上方的电线纠缠在屋檐上,仿佛风雨过后只剩几枝混乱枝桠的树木;门上的春联看黄黄旧旧,似乎很久没有换过;墙面剥落下来,露出了青色的小块石板。
  墙上血红色的字似乎预示着这里的生命只剩一点了,以后所以关于这里的记忆,都要随着这些红色的字被埋入城市建设的洪荒了。
  往里面走,巷子变得狭窄,道路和小时候走过的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一样的陈旧一样的安静。墙上的红字有的被白色的颜料盖掉了,而有的白色的颜料上,又出现了新的红色的字。越往里面走,电线越混乱,随便抬眼,就可以看见掉落下来的不知属于那里的线。
  左贤在以前自己家的门口停下脚步,看着那古老的屋子。屋子的大门紧紧地关着,暗红色的木横梁透出灰色的底色,上方的红砖从暗黄的水泥后面露出头来。门的左上方,电线在那里交汇,从墙壁中钻进去。
  再往前走,就是严樊旬的家了,左贤放慢了脚步。
  到了那里,他停下来,在同样紧闭的,同样写着红色大字的屋子前站着。记忆像是被打开蜂箱,不断地往外涌着回忆的液体,不断带来甜蜜的、针扎似的画面。
  他记得以前自己常常在这里和严樊旬见面,把糖交给严樊旬,他也记得常常在这里抹去严樊旬嘴角的血迹,抚摸他的头发。
  这些碎片般的、恍惚而清晰的记忆让他全身疼痛起来。他没有办法不想到严樊旬全身是血的样子。他背起严樊旬去医院,眼泪顺着面颊不断往下流。
  过去的事情一件一件在心头绽放开,不管是在这里发生的,或是不在这里发生的。觉得不公平也没有任何办法,生活毕竟是个人过个人的,就算觉得对方可怜,就算觉得心痛,到最后痛苦依旧是别人的,自己收获的只有小小的因为同情而得到的满足感而已。
  “左贤?”旁边有人叫他,左贤转过头,发现是邻居的阿婆。
  那位牙齿掉光了的满脸皱纹的老人站在“福”字下面洗着衣服,仿佛油画一般。
  她又叫了一声左贤,左贤唤了一声阿婆,走过去。
  “你妈妈带你搬走的时候,你还好小一个。现在这么大个了。回来看看好,过几天就看不到了。这边马上都要拆了。”她看了看那边墙上红色的字。
  左贤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斜前方的一个已经被拆了的家,那里只剩下一面墙和墙上歪斜挂着的铁画。墙的前方,暗褐色的横梁和砖块一同倒在地上,如同死去了很久的尸体。
  左贤转过身子,看着站在那里洗衣服的老人,看着她头顶上的福字和她脚边杂毛的猫,他帮老人把低下的东西捡起来,和老人聊起了以前的事情。
  自己还有时间去创造属于自己的空间,但老人们已经无法这么做了。生活了一辈子的证据,唯一存在过的证明,马上就要消失了。
  花白的墙面、繁杂的电线、褪色的春联、红色的砖块、暗黄的回忆,不会随着自然慢慢风化而成为历史中的必不可少的沙粒,它们会被一种急速的方式处理掉,尚未找到自己可以待的地方,就提前消弭了。
  而他和严樊旬的过去,也如同这些马上就要被拆除的房子和记忆一般,永远无处可寻了。
  
  TBC
  




08

  08
  梦境中带着潮湿的味道,腿脚在梦中变得不方便,无法做出逃走的举动。黑色的墙壁压下来,有人将自己装入了里面画着黑白条纹的瓶子里。严樊旬靠着瓶壁慢慢坐下来,因为已经习惯了在狭窄和痛苦的地方生存,就算没有意识到这是梦,也不觉得害怕。他仰头看着瓶盖,那里没有一点光线,仿佛黑洞一样吞噬着视线。
  半夜,严樊旬从阴闷的梦中醒来,感到右腿膝盖带着微凉的痛。他从床上坐起来,想着明天大概要下雨了。
  从高中受伤以来,右腿在每次下雨之前都会隐隐作痛。
  狭窄的房间中,放东西的橱子和床几乎贴在了一起,严樊旬从床上起来,坐在床边,把灯打开。
  他工作之后就搬离了以前的家,那之后便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租房子过活。最近老家要拆迁了,还有住户留在那里争取权利的时候,父亲已经拿了拆迁的钱走了。
  严樊旬从水瓶中倒了些水出来,喝掉。他把水杯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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