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荒凉 胭脂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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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荒凉 胭脂泪-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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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见还以为是真正不同的,今个儿怎么也被这些规矩腌渍了?”

    我面上不动,只低着头:废话,出了岔子要的又不是你的命。这些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他踱到椅子边坐下,留我一人原地跪着,指节叩叩桌子:“懂我的便是懂我的,自是当成知己好好珍惜。不懂的我也毫不稀罕,爱怎么想怎么看都与我无干。”我昨天冲着二王爷甩出去的话,他竟一字不差地背了一遍,定也是在二王爷身边安插了什么心腹,而且还更高明。

    将昨日今日的事都想了想,知道事情决不是我昨日听到的那样。二王爷表面上是占尽了优势,却还按着不敢发,因为心中忌惮皇上还有什么筹码是他们没料到的。两队人马就这样彼此防着,猜忌着,一时谁也动弹不了。心中不觉好笑。

    昨日定不是有人跟着我,而是有人监视着皇上。他也不像是不知道,怎么还把我扯进去演了那出戏?

    想是我脸上不解的表情太过明显,他竟闷闷地笑出了声:“朝政之事,哪里是你看得那么简单。”

    我一想豁然,此刻怕是二王爷都摸不着头脑,要是我看得穿的话他们也别混了。

    本来跪得直直的,压得膝盖生疼,此时心里一松,便向后坐去。一闪神重心不稳,竟跌坐在地上。

    还没回过神来,就有人来扶。我一抬头,见是昨天月下陪我喝酒的那人,没的太多风情也没的太多气度,只是隐忍的温淡。平凡的脸上却是神斧鬼刀般的线条,若从侧面看定是英俊无比……

    我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一接触到他掌心的冰凉,安昭文的急喝在耳边惊雷般地回响:“犯上这两个字是你担得起的吗?”一时被招回七魂六魄,眼前哪是昨日那个心淡如水的人,这是在红尘中摸爬打滚,现正站在风潮浪尖上的骄子!顿时心下一片冰凉,急急地推开他的手,向旁爬了两步,又端正跪好:“皇上恕罪。”

    半晌没有声音,我低着头,心中竟什么念头都没有。

    “起来吧。”不知过了多久,温润的声音才传过来。这声音和二王爷的实在相似,我想到最初在饭楼里见到二王爷时,他也是让我和楚冉这样跪着。上位之人的权势呵,不禁冷笑。

    不声不响爬起来,挺直腰板站着。他竟盯着我和若即并排放的两张床看得出神,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嘴角一丝笑化去了面上的冰。

    再回过头来看我时,面上已变了色,笑得完美,却没有一丝神采。

    我连笑都懒得去装,面前这么精明的人,装什么他看不出来?便冷着一张脸,垂头听着。

    “果真有趣。你也不用逃了,朕派两个侍卫来,平安还是保得起的。”说着摸了摸耳钉,“这既是你给朕的,朕便留着,你右耳的那只也不许脱。”

    我心下一片茫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再抬头,屋里哪还有什么人!若不是膝盖还隐隐作痛,真要怀疑是自己发了一场梦。思前想后,自己没才没色,怎么就牵扯到这种事里头来?再想起逼宫退位四个字,竟是站都站不稳,一下跌坐在地上。
 


十里荒凉之胭脂泪 正文 桃李依依春暗度;谁在秋千;笑里轻轻语
章节字数:3594 更新时间:08…03…19 19:28
    那日他走了之后,并没见着加了什么护卫,我思前想后,觉着定是在暗里,说是护卫,其实也是监视。他如此说给我,定是叫我自己注意着分寸。

    打听了几次安昭文来都是走的后西门,守门的丫鬟也不敢挡,东厢里人稀,所以他走进了屋子都没的通报。

    我让人用木条钉死了后西门,看那半矮不高的院墙,怕是有两下的就能翻进来。我怕别人再多闲话多生是非,就死了翻工的心。

    东厢的院里外头添了几个打扫丫鬟,又请了两个园匠料理花草,屋里因若即实在不愿意,才没多加人。这样每次安昭文来老远的就有通报,我也收拾干净严阵以待,他见我这样都有些哭笑不得。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还对我说一些二王爷的事,我想着隔墙有耳,他又救过我一次,皇上二王爷那边都担了风险,便不想再把他扯进这事里来。拼了命地乱扯话题,大江南北地乱说。也不知他是不是意会了,闭口不再提政事,两人便扯谈天文地理。

    不知为什么,我对安昭文的好感要远大于其他人。要说他也同王爷们一样,是在这政场上滚爬的,不比他们光明磊落到哪里去。但我见他却一点都不约束,两人平起平坐地就侃,他也是博学,什么事都能搭上话。若即虽机灵,见识却没得他广,有时我说得来劲了,他却是一副迷迷茫茫的样子。

    安昭文也不知怎么得闲,隔三岔五的就往我这里跑。因为后门被封住了,他每次都要抱怨我这东厢太偏,从前楼走半天才到。

    我只笑不语,若不是我这东厢这么偏,这些天还不知要出什么岔子呢。几次丫头来传话的时候,皇上还躺在我的贵妃椅上,听若即抚琴呢。他听了传话一拂袖,转身就不见了。我一直纳闷他究竟是会飞天还是会入地,这么大一个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若即听说安昭文要来,吓得花容失色,抱了琴就颠颠地跑到楚冉那里去了。我只好郁闷地自己收拾屋子,让最灵巧的丫头去烧水泡茶。到现在我还没能套出为什么若即这么怕安昭文。

    楚冉这些日子来得少了,我因想着有人监视,那露天的浴池是再不敢去了,又实在不喜欢澡盆,好说歹说在楚冉的偏房里建了一个。虽说没了那些情调,用起来总是比澡盆好,于是现在变成我天天去蹭澡。

    那天下午泡完澡,楚冉已经挂牌待客去了,我便神清气爽地往回走,推开院门进去竟是一个人没有。平时见着没什么活,我对他们也是放纵,只要不出漏子偷闲打闹也是随了他们去,现见着莫不是被惯得太过了,大白天的都翘班。

    我推门进屋,不想看见皇上披散着一头青丝站在那里,吓得我往后一跳。脚下在台阶上一滑,生生地跌回了院中。

    七手八脚地站起来急得只向屋内喊:“若即呐?”

    屋内默了半天,他的声音才闷闷地传了出来:“进来吧。”

    我一脚跳进去四下扫,没见着若即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放下心。再转头看他,平时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有了几分怒意。

    我赶紧跪了下来:“皇上吉祥。”

    “你总算是回来了,让朕好等。”他板着声音。

    “若离不知皇上今日要来,在楚冉那里玩久了,还请皇上恕罪。”我不痛不痒地说。

    他几次来听若即抚琴,都没再摆架子。我是打蛇随杆上,对他也没的那么多顾虑。总是被他抢了贵妃椅,我便坐在地上靠着垫子听琴,难得地也能体会出高山流水的意境。平淡的脸上我最喜欢那一双眸子,又清又亮,像是看穿万般世事繁华落尽。他不说话,由着我盯着看,每每地看得不觉痴了,连若即停了琴都不知道。

    他看向窗外:“前些日子见你后院的桂树开了,便觉你那池子建得实在有些趣味。刚才我已经让人打扫了,你来服侍我沐浴。”

    我吓得一抖:“皇上,我是女的!”

    他一双清亮的眸子瞟向我,我第一次读懂了里面的表情。黑黑的双瞳里刻着两个字:废话。

    我刷刷后退两步,八爪鱼似的贴在墙上,冲他绽开一个油菜花般灿烂的笑容:“皇上,您是千金之体,若离粗人一个,怕是伺候不过来。”

    他自然无所谓,从小被人伺候到大,能看的全被人看光了。可我不一样啊!长这么大限制级的东西都没见过多少,叫我去服侍一个大男人沐浴,怎么可能啊!

    他咧嘴一笑,我一闪神,他这笑容怎么和安昭文有点神似啊?

    “若小姐真正不同,连一个小厮都安排了住在屋里,如今这点事怎么就为难了?”说到这里他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难不成若小姐心里朕连那小厮都不及吗?”

    这只死狐狸!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说笑了,若离不敢。”

    “起来跟着吧。”他说完,甩甩袖子就出去了。

    我闷闷不乐地爬起来,低着头跟他到了后院。果真如他说的,一整株树的桂花都开了,浓香逼人,风一吹细碎的花瓣飘飘摇摇坠下来,如黄金急雨般,给空气都染上了颜色。一层一层地铺在地上,如盖了张黄金的毯,踩上去细细遥遥的,比落叶不知上了多少倍。

    看着那满地落花,我心下不是滋味。花开堪折须直折,莫待花落空折枝。一春一秋的积蓄,花开也不过这几日,还因为我心内烦闷差点错过了。

    皇上往那里一站,就伸着手。我见他这样知他是要我伺候着更衣,一双眼睛砸在地上走过去,把他那件解得七不离八的衣服扒下来,就垂着手站到一边去。直到听见了水声,才舒了口气稍稍抬起头来,见水面上已经漂了一层的落花,知是什么都看不见了,才大大地放了心。

    初秋天凉,也不知他是怎么吩咐的,一池水蒸得院里朦朦胧胧,氤氲不清。只隐约看见他黑色的长发漂散在水面上,乌黑柔亮,竟是什么样的锦缎也比不了的。看着心中居然一动。

    我见他没动静,就又向边上挪了两步,靠着一堆假山站着。心中算算日子,竟快要到中秋了。也不知这边有没有这个节,有没有我喜欢吃的椰蓉月饼,月亮会不会一样地亮。记得以前我都是只吃一个牌子的月饼,还有一次缠着我妈去可颂坊订了起士蛋糕,只因为没有找到那种月饼……

    回忆涌上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一人在那里想得又哭又笑的,不觉天都暗了。猛想起来那人还在水里泡着,这么长时间都没个声音,别是昏过去了。光皇上这两个字都能压得我半死,要是他在我这里出了什么差错,我还有的命活吗?

    想到这浑身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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