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视着面前的这个男子，他的年纪和自己相仿，瘦削的身材，短短的头发，直挺的鼻梁，眼睛虽然不大却闪烁着阴郁的光芒，这种面相不由让我想起了澳门那个牛鼻子老道和自己说过的一段话，原话我记不住了，大概意思是直鼻梁的人大多办事果断，有主见，行事少受外界左右，眼睛不大而目光阴沉的人，心机深沉，思虑缜密。想想他做的这件惊天血案，牛鼻子的话还真就和许少强的性格贴点谱。
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直直的注视着许少强，许少强也努力回视我们，这是一场无声的心理对抗，谁先沉不住气，先开口，谁就会在气势上被对方所压倒，如果许少强在这场较量中胜利了，肯定会助长他的嚣张气焰，那对我们接下来的审讯是极为不利的。
五分钟过去了，我们谁都没有开口，十分钟过去了，审讯室里依旧平静，二十分钟过去了，许少强终于有些挺不住了。
“你们到底想干嘛？我是守法公民，你们有什么权利扣留我？还给我戴上手铐，我要告你们，我要求见律师。”许少强大咧咧的道。
妈的！还想见律师？我心中暗自嘲笑，你以为这是哪？是香港那样的资本主义社会呀！还想他妈想见律师，你越是这样就越是说明你心慌。
许少强放肆的嘶喊无人理睬，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盯着他看，许少强自己喊了几句感觉很是没味，渐渐的闭上了嘴巴，他心虚的避开目光，转头看向别处。
“姓名？”那名老预审员突然开口问道。
“你们不是知道吗？”许少强斜眼瞥着我们，“知道还问我干嘛？”
“姓名？”老预审员重复的问道，他的声音不高，但配合着他严肃的表情，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透着无比的威严。
“你们有啥事就赶紧说，别整那些没用的。”许少强撇撇嘴。
“砰！”老预审员猛的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告诉你，放老实点，坐在你面前的阜新市公安局的局长和省公安厅刑侦总队的同志，”他指着许少强道：“你那点小聪明不要在这里耍，这里不是你耍的地方，你也耍不开。”
“我再问你一遍，你的姓名？”老预审员最后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给人以冷森森的寒气。别说许少强，连我听了心里都不好受。不愧是老预审专家，五十多岁的人了，说话还这么有气势，我暗暗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许少强。”许少强哑了半天，才慢吞吞的答道。
“职业！“老预审员又问道。他的语气没有恢复平静，仍能感到糁人的寒冷。
“修电器的。”许少强老实了许多，乖乖的答道。
“知道公安机关为什么传唤你吗？”
“不知道，我又没犯法，谁你们抓我来干嘛！”许少强说话的语气就像个十足的无赖。
“许少强，你也不傻，我们找你来的目的，你很清楚，我劝你还是放聪明些，别和公安机关对抗，那对你没好处。”老预审员眯着眼睛不紧不慢的道。
“我不清楚，我没干过犯法的事，犯不着清楚这些事。”许少强把头一扬，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哼！你不要把话说死了，”老预审员冷笑一声，“我问你，昨天晚上你干什么去了？”
“没干什么，和朋友一起喝酒，喝完酒就回家睡觉了，”许少强把嘴一撇，装成不屑的道“怎么？这样也算违法吗？”
“谁能证明？”老预审员接着问道。
“电器修理部的王三和我妈都能证明，我和王三喝完酒就回家睡觉了，不信你们可以查时间哪！”许少强很有底气的道。
“呵呵！”项奇山开口了，他冷笑着，“查时间？我看没那个必要，因为你昨晚干过什么，你自己很清楚，我们也清楚。”
“我啥也没干，就是喝酒睡觉了。”许少强坚持道。
“许少强，我们现在是给你机会讲，你最好能够把握住，一旦你失去这样的机会，我想你会后悔的，你不要以为自己耍耍无赖，公安机关就拿你没办法，”项奇山像聊天一样的说道：“我干了警察三十多年，经我手毙掉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他们刚到公安机关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没有人会痛痛快快的交待自己的犯罪经历，从不招到招总是有一个过程，但这里的差别就是有的人经历过程的时间短些，而有的人经历这个过程的时间要长些，但最终，他们都得讲。知道为什么吗？”项奇山不待许少强回答，接着道：“因为我们尊重事实，尊重真理，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谁也休想把黑白颠倒。”
“你和我唠叨这些有什么用？和我有什么关系？”许少强叫嚣着，“我再说一遍，我是守法公民，”
“你先不用急着表白自己，我说的话你最好想一想再回答，”项奇山也不生气，他看了眼表，对着记录员道：“先把他带下去，过半个小时继续提审。”
记录员应了一声，打开门，叫进来四位民警，把许少强带了下去。
“老张啊！你看怎么样？”项奇山掏出小熊猫，给我和老预审员一人发了一根，笑呵呵的问道。
“这小子有心理准备，要稍微费点事，不过问题不大。”老张点着烟，美美的吸了一口，笑道：“老山，这回咱俩赌点啥？还是一条这个怎么样？”他说着举了举手中的小熊猫。
“操！你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有点出息好不好，儿子一年挣十好几万，别光盯着我呀！”项奇山笑骂道。
“抽儿子孝敬的和赢你的不一样，这辈子官没当过你，再不在赌上找回点面子，那多憋屈呀！”老张哈哈笑着，“哎我说老山，你算过没？从我七五年赢你大生产时开始，到现在你输的烟钱有多少？”
“要是算上你在我这偷的和抢的，开个烟店怎么也够了。”项奇山呵呵笑着。
这时隔壁传来阵阵惨叫声，听声音像是许少强发出的，我这才明白项奇山说的那半个小时是什么意思。
面前的俩人像没听到一样，继续调侃，“老山，你别学的那么抠门，过去的事咱们就不提了，咱现在就说这小子的事，我赌十五个小时。”老张接着道。
“你又玩赖，上次就是你先说的，这次该轮到我喊了，我喊十五。”项奇山道。
“那好，我喊十四，你输了回去可就得付帐，别再赖了。”老张说话的语气明显是不相信项奇山的为人。
“草！今天有曲科长在这儿作证，谁赖谁。。。。。。”他想说什么我不知道，但看他的表情，肯定不是好话，还好他想起了自己的年纪和身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真没想到项奇山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官当到了处级干部，一般都是很有官谱，不是表现的特别平易近人，就是装的高高在上，像他这样主动审查案件，保持着乐观心态的人真的很少见，这大概也他长期从事刑侦工作有关系。
两个老警察深切的战友情谊让我一阵感动，我不自觉的想起了汪延鹏，如果他不牺牲，三十年后，我们会不会也像他俩这样？我的眼窝有些湿乎乎的。
半个小时，很准时的，许少强被人架了回来，他已经彻底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满头大汗，张着嘴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许少强，现在时间到了，咱们接着谈。”闲人退出去以后，老张坐正姿势，开口问道：“问题还是刚才那个，昨晚你去过哪里？”
第二卷YY警察故事第八章较量
第二卷YY警察故事第八章较量
许少强没有回答老张的话，他看着项奇山，像看到亲人一样哭诉着：“局长啊！我冤枉啊！他们刚才打我，还用电棍电我，你可要给我做主啊！”
“有这事？”项奇山眉头一皱，“你是说刚才有人打你，。。。。。。”
“许少强，你先回答我的问题。”老张打断项奇山的话，大声喝问道。
“我怎么回答？”许少强声嘶力竭的叫喊着，“你们的人打我，他们打我你们知道吗？”
“许少强，我看这样吧！你先回答问题，关于有人打你的事，等我们问完了问题，我会派人去调查的。”项奇山很和气的道。
“不行！你们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不会回答任何问题。”许少强态度蛮横强硬，丝毫不卖项奇山的面子。
“这样啊！”项奇山皱了下眉，沉思片刻后道：“那好吧！那我就派人先去调查。”他说着对记录员道：“叫他们把人再带下去，一个小时以后继续审讯！”
很快，又是那四名民警走了进来，许少强一看还是他们四个，慌了精神，被拉起来后奋力的挣扎着叫喊，“局长啊！局长啊！就是他们四个，就是他们四个，你要给我做主啊！”
“行！行！”项奇山摆着手，“你先下去，你的问题我马上就会去查。”
许少强被带下去不大工夫，隔壁又传来惨叫声，我们没有等在审讯室里，一起回到彰武县公安局的局长室，和等在那里的其他同志闲聊起来。项奇山安排人去找王三，并让人找许少强的母亲询问许少强回家的时间，快到一个小时的时候，两边都有了消息，项奇山看着民警送回来的询问笔录，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当许少强再被带回审讯室时，已经是午夜一点半多了，项奇山和老张丝毫没有困倦之意，每人端着一大缸子的热茶走回审讯室。
许少强不是傻子，他一开始就应该猜到了自己所受的拷打是事先安排好的，第一次被带回来时，他之所以喊着要求讨个说法，完全是借题发挥，趁机打乱审讯，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小聪明又换来了一个小时的“中场休息”，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