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真正的女人--非凡的埃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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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真正的女人--非凡的埃玛- 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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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埃玛的记忆里,好象还是第一次以这种愉快的心情离开她家的土屋。父亲因为温斯顿出走而引起的痛苦和恼怒,使埃玛整个周末志有过好,感到压抑。所以,关上家门,来到世界屋脊,对她来说是个巨大的精神解脱。作为山的女儿,只有呼吸着山上的新鲜空气,置于大山的怀抱之中,她才感到一种真正的快感。埃玛生在穷山村,长在荒山坡,山的气质已经渗入她的每个毛孔,她和那些山一样,不屈不挠,无比坚强。这种气质,巳经成为她的天性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象空气是大自然的组成部分一样。
  这个时候,埃玛正在她所熟悉的山间小道上蹦蹦跳跳地走着,又想起了温斯顿。她想念自己的大弟弟。在一起时姐弟俩曾和睦相处,现在突然分手,感情上一时不能适应。但是,埃玛也为弟弟勇敢的人生追求感到高兴。温斯顿终于鼓起了勇气,逃离了穷山僻壤,逃离敲骨吸髓的费尔利工厂,这是好事。对埃玛来说,唯一遗憾的是他临走连对她都瞒着,没露出任何口风,他还不知道,姐姐是他最坚定的支持者。姐姐最理解他的苦闷,最理解他的梦想,她比任何人更清楚,如果弟弟跳不出这个穷窝,父亲的今天,便是他的未来,充其量不过是费尔利家族的牛马,唯一的乐趣。不过是天天一醉方休。在姐姐的大力帮助下,他的梦想会实现得更快些。如果埃玛对他的计划早有察觉,她甚至可以和他联合行动,互相配合,对付父亲,或者由她向父亲施加影响,使父亲改变主意,争取让他高高兴兴地送子从军。想着,想着,埃玛自己笑了。这小子把人看扁了!
  一会儿功夫,埃玛已经来到山顶峭壁前面。她把手里的篮子放下,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最近,她每次经过世界屋脊,都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因为,在这里比在土屋里更能感觉到妈妈的存在。埃玛总觉得,在这寂静无声的地方,她妈妈仍然活着,仍在呼吸。比如此刻,在山间云中她能看到妈妈的形象,连她那苍白的脸色都看得清清楚楚,在一只蜜蜂的〃嗡嗡〃中和一只小鸟的叫声中,她甚至听到了妈妈那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正在悬崖峭壁的空隙中回荡着。 埃玛把头枕在石头上,闭着眼,集中思想回忆着妈妈的面容。 〃噢,妈妈,妈妈,女儿真想你啊!〃她真想大声喊出来,但是,喉咙那儿不知什么埂住了。就这样,埃玛靠在岩石上许久许久没动弹。最后,她努力使自己从思念中摆脱出来,拿起篮子,向拉姆斯登走去。
  埃玛把篮子从左手换到右手,快步进入山缝孔道。周围杂草丛生,一片昏暗,只有头顶上有一线阳光。走到孔道最深的地方,甚至连一线阳光都没有了,象往常那样,埃玛用径轻的女高音开始唱起歌来。
  〃噢……
  丹妮·博伊,
  丹妮·博伊,
  风笛吹响了,
  风笛在呼唤。
  歌声又使她想起了布莱基。口里的歌声突然停止,埃玛微笑着想自己的朋友,幸福充满了她的心房。近来因为费尔利大楼已没什么要修的,布莱基在附近干活仍常常来看看埃玛。最近一个多月却没来了。埃玛想到这儿心头涌起一股惆怅。她加快了步伐,不使自己去想这些。今天早晨得迟到一个多钟点,说不定厨娘早已经嘟哝开了。
  埃玛已经好久不在大门上打秋千了。她已经大了,已经十五岁零四个月了,已经不是孩子,而是个真正的小姐了,不该再玩那种小孩子的把戏。有朝一日要成为贵妇人的小姐不该这般轻浮。
  埃玛进了院子,看见马尔科姆医生的马车正停在院子中间,她感到吃惊。院里静悄悄的,连汤姆·哈迪的影子也没有。这个马夫每天这个时候总在院子里用马梳子刷马。大早晨七点钟医生跑来做什么?埃玛皱着眉想到。也许有人病了。她马上想到埃德温,因为他上周曾得过感冒。
  埃玛快步跑上台阶。一进厨房,她立即觉察到发生了可伯的事情。她轻轻地关上门,顺着楼梯走下来。和平日一样,壁炉中火苗正旺,炉灶上的大铜壶正在冒气。但是闻不到早饭的香味。厨娘坐在壁炉旁的一把椅子上,一边抽泣,一边用围裙抹着眼泪。在她旁边,一动不动地坐着安妮,看上去很安详。埃玛向这位姑娘走去,想问问出了什么事情。待她走近了,才发现姑娘比厨娘更为心神不安,坐在那儿象个石头雕像。埃玛用手轻轻地碰了她一下,她却象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似的跳起来。埃玛心头一沉,手里的篮子掉在地上。〃出什么事情啦?〃她大声问道,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马尔科姆医生怎么来了?是不是为埃德温少爷?〃不管是厨娘,还是安妮,都象没听见一样。过了好几秒钟,滕纳太太才抬起头,胖胖的大脸盘上尽是泪痕,小眼睛都哭红了。她看了埃玛一眼,可是,还没开口,又呜咽哭泣起来。
  埃玛不知怎么办才好。伸手抚摸安妮的肩膀,姑娘的身子又是一震,好象埃玛的手是烙铁似的。埃玛索性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想安慰她,可一股无名的恐惧感也爬上了自己的心头。
  必须立刻找到默盖特罗伊特,埃玛想。就在这时候,大管家出现在通往主人居住区的楼梯的顶端。埃玛紧张地盯着他,想从管家的脸上看出点名堂。显然,他的脸上也是痛苦的表情。
  埃玛没说话,向他迎上一步问道:〃出什么大事了,是不是?是不是埃德温少爷怎么啦?〃与其说她在发问,不如说她想证实自己的猜测。
  默盖特罗伊特悲伤地看了埃玛一眼。〃不,是太太。〃
  〃她的病又犯啦?所以,大夫才来……〃
  〃她死了,〃管家打断埃玛,声调都变了。
  埃玛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只觉得头上被什么重重地一击,周身的血液也凝固了。她大叫道:〃她死了!〃声音颤抖着。
  〃是的,意外摔死。〃默盖特罗伊特咕哝着说。
  一瞬间,埃玛张开嘴又合上了,半天说不出话来,终干,她缓过神来了:〃可是,星期五下午我回家前费尔利太太好好的!〃
  〃对,甚至昨天她都好好的。〃管家说,并认真地看了埃玛一眼,眼光中第一次没有敌意,〃她夜里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断了脖子。马尔科姆医生这样说的。〃默盖特罗伊特用下巴一指安妮,〃是这姑娘今天早晨五点半去掏炉灰时发现的。可怜的费尔利太太猝然死在了入口楼梯底下。身上还穿着睡衣。〃
  〃不会这样的。〃埃玛用手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眼里却全是泪水。
  〃不幸的是这是事实。当我们看到她躺在楼梯底下,眼睛瞪得老大,脑袋耷拉着,都吓死了。抬她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已死去多时了。因为整个身躯已经冰凉僵硬,象石头似的。〃说完停了一下,然后继续用单调的声音说:〃我把她抱上楼,放在床上。看上去好象没死,比平时更漂亮。我想把她的眼皮合上,但是我怎么也合不上。后来,马尔科姆医生来了。可怜的太太。〃
  埃玛跌坐在椅子上,两行眼泪夺眶而出。她伸手到口袋里摸手帕。这一意外事件几乎使她神志模糊,脑子僵化了,坐在椅子那儿一动不动。慢慢地,慢慢地,埃玛才清醒过来,才能控制自己。这时候,她才觉察到她对费尔利太太的感情是多么深,虽然这种感情完全发自对这位女人不幸命运的同情。唉,命中注定的,埃玛想。我早知道,在这罪恶之家迟早要发生可怕的事情。这时,埃玛又想起埃德温,为他感到担忧。她抽了一下鼻子问道:〃两位少爷知道了吗?〃
  〃马尔科姆医生正在书房和埃德温少爷说话。〃默盖特罗伊特告诉她,〃我把太太送到楼上之后,派汤姆到村里去请医生之前,我已把消息告诉了杰拉尔德少爷。他马上去给主人发电报了,让主人快点回来。〃
  〃温赖特太太呢?〃埃玛贸然地问。
  默盖特罗伊特凶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个傻瓜?我早考虑到了,黄毛丫头。医生亲自拟了电文,交给杰拉尔德少爷一起发出的。〃管家清了一下嗓子,又说:〃现在,干活儿吧。你先准备一杯茶,医生要的……〃他向四周扫了一眼,小母猪眼又盯住滕纳大太:〃还有你,饭总要做的。〃
  埃玛点点头,马上准备茶具,厨娘仍坐在原地没动。默盖特罗伊特抬高了嗓门儿,〃快点儿,滕纳太太。冷静一些,老娘们!难过归难过,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总不该为此大家都躺倒,这你还不明白?'
  厨娘拾起头,愤怒地瞪了大管家一眼,但总算停止了哭泣,用围裙擦了一把脸,摇了摇头,〃好吧,我换个围裙,然后做饭,或许有人饿了。〃
  〃说不定马尔科姆医生想吃点东西,〃默盖特罗伊特说,〃现在我上楼看看他需要什么,把各屋窗帘拉上,对死者也是个起码的尊重。〃
  大管家走后,厨娘来到安妮身边,用又短又粗的胳膊把她搂起来,〃你现在觉得好些了吗,姑娘?〃她焦虑地问。
  '是的,我觉得好些了。'安妮咕哝着说,〃看到太太那个样子,真把我吓坏了。〃到现让,姑娘的声音还在发颤,一说话,眼泪又涌了出来。
  〃孩子,哭吧。使劲哭几声,就把什么都倒出来了!〃安妮真的把脸藏在厨娘宽宽的怀里抽泣着。
  过了一会儿,埃玛准备好茶,三个女人相对无言地喝着。安妮打破了沉默,对埃玛说:〃上周末要是你留在这里多好,埃玛!那就由你,而不是由我首先看到那可怕的场面。〃安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大太脸上的表情。好象在她倒下之前曾看到令人十分恐怖的东西。〃
  埃玛眯起眼盯着安妮。〃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妮费劲地咽了咽什么。〃好象她看见了……看见了那些夜间出没在山上的可怕怪物。〃安妮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安妮,现在给我闭嘴。在这里议论鬼魂,我不爱听。〃厨娘打断她说,〃全是乡巴佬的迷信,无稽之谈,我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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