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皎皎-胭脂乱:飞凤翔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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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月皎皎-胭脂乱:飞凤翔鸾-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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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飞飞一路奔出,头脑一片凌乱,并不知自己该往哪里走,只是纵马而行,由着冷风簌簌,打在干涩的面颊之上,也觉不出疼痛来,连心头也是全然的麻木,再也感觉不出疼痛来。

  不知走了多久,只觉身体越来越软,几乎坐不住马鞍,只得凝定心神,勉强往四处打量,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回到来路了。腰中有一阵阵的绞痛,和心头如割的疼痛交织在一起,让每一次呼吸都变的困难。

  这时她才想起,从昨晚开始,她就没有吃过东西,而此时,已过正午。

  摸一摸腰间,空空如也,倒也不悔昨晚将紫萝给她的包裹砸得稀巴烂。反正还有些首饰戴在发际,若找到个小镇子,一时裹腹想来不成问题。

  眼见太阳渐渐往西沉去,依旧没见着小镇,云飞飞自己猜测着,是不是走岔路了?待要细细查探时,委实心神俱疲,凝不下精神来,只是倦乏地信马走着,太阳透过云层,撒出一道道金色的光圈,折射到眼中,周围的景物开始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前方一队人马突然出现时,云飞飞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等她觉出不是幻觉时,她已被一群卫士包围。仗剑执戟,灼亮鳞甲,一双双如鹰隼的眼睛,如发现珍宝般盯着她。

  “你们是……”云飞飞恍惚地四下打量,终于张望到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陈斯?”

  “大胆!这是当今皇上!”一旁有人厉声呼喝。

  司马澄唇角的笑容一如当日京城初见时那么优雅高贵,他用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调侃地望向云飞飞:“云姑娘,你的捉迷藏游戏,玩够了么?”

  云飞飞如有冷水倾盆,霎时清醒。

  陈斯在叶翔受辱俚夫时的优雅笑意如此冰冷。

  叶翔被陈斯在背部轻轻一击时如此痛苦。

  云飞飞见陈斯一面后如此迅速地接到入宫圣旨。

  原来只为一个理由:陈斯就是永熙帝司马澄!

  云飞飞几乎毫不犹疑,拨转马头就往回冲,却不知此时自己的这一举动有多幼稚。

  她的来路已密密麻麻,裹了数圈的人,兵刃如林立,寒光闪烁,明晃晃直耀眼睛,哪里向前挪得一步?

  司马澄大笑,依然不该优雅:“云姑娘,跟在叶翔身畔这么久,想来苦头也该吃够了吧?还是随朕回宫吧。令祖令叔,可是很担心你呢”。

  云飞飞捏紧了缰绳,本就失了血色的面颊更是苍白。她屏住呼吸叫道:“你,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司马澄不紧不慢理着袍袖,掸着一路的风尘,淡淡道:“他们怎么样,自然得看云姑娘了,你想他们死,还是想他们活?”

  云飞飞脑袋轰地炸开来,她反拨马匹又向司马澄方向赶去,急喝道:“我自偷跑我的,又关他们手没事?亏我第一次见你就把你当成正人君子,原来言传不虚,果然是个无道昏君!”

  “大胆!大胆!”又是一阵指责喝骂声,骑士们的刀剑更向前递了一步,森森寒气透肤而入,竟让云飞飞打了个寒噤。四下打量时,才见自己被重重包围,

  已不幸沦为无数刀兵剑戟的活靶子了。

  司马澄也不恼,只是凌厉望向云飞飞,唇角的笑意挂寡淡如水。他叹道:“我第一次见你时也以为姑娘是个侠骨柔肠通情达理的人物哩。不想只和叶翔相处了这么些个日子,竟也变得如此目无君长了。”

  “我目无君长?”云飞飞忍不住想笑,如果不是昨晚刚给刺激得伤心欲绝,只怕还真会笑出来。“你的圣旨上不是说我珍婉贤淑,秀外慧中,这可是天生的性情,怎会和叶翔相处几日便成了目无君长了?”

  她脸色一肃,高声道:“何况一个忘恩负义,残害手足,强占良家妇女,视人命如草芥的人,怎配身为人君?论起心胸狭隘,残忍无情,皇上倒可称得天下第一!”

  司马澄唇角依旧有笑,可眸子已愈来愈蓝,深如不见底的海,莫测其险。他转动着中指上的白玉扳指,柔声道:“罢了,只看在叶翔最终并没有把你留在身边的份上,朕饶恕你这一回。你且随在朕身边,朕会好好教导你,让你知道什么才是人君,什么才是帝王!”

  他的声音如此柔和,却让云飞飞浑身起了一层粟粒,阵阵恐慌竟随那温柔的话语步步进袭,叶翔说得没错,这个人,太可怕了!

  叶翔!云飞飞心里有种决绝的狠痛。他若知道我落到司马澄手中,会难过吗?会哭吗?会用那清澈却暗隐忧伤的眸子,远远望向我的方向吗?但就这样束手就擒,乖乖跟了司马澄回去,却不是她云飞飞所能做出的事!

  她咬一咬牙,狠起心来策马向前冲去。

  前方是刀山剑林。

  但卫士们见她向前冲,却不得不把兵器向后收起,望向司马澄。谁知道这个含着嘲弄笑意的皇帝正在想着什么?想云飞飞死?还是想带她回宫做美人?

  司马澄微感意外,倒也立刻发了话:“捉活的!”

  卫士们的兵器刚撤,云飞飞不等人家上前来擒,立刻左手执住缰绳,右手从袖中一抽,已拔出亮晶晶一把匕首来,一下刺进离她最近的卫士的胸前。|

  第二十二章  情醉(一)

  司马澄反倒笑起来,道:“有趣,有趣!慕容飞,南宫斩,你们可瞧见了,竟是只小母狼呢,可惜竟敢在你们两打护卫眼皮子底下动手!”

  那日在紫竹林外追杀过叶翔的南宫斩和另一个高挑男子立时笑了,南宫斩道:“皇上,让微臣为您拔去狼爪子吧!”

  他说着,人已飞跃而起,一刀斩向云飞飞手臂。

  眼见灼目的刀锋冷光映入眼帘,云飞飞失声惊呼时,她的腰部忽然一紧,人已飞离马背,腾空而起,但听耳边风声呼呼,将所有的呼喝喊杀声盖得一丝俱无,成群的骑兵从身下一晃而过,犹未弄清状况,人已跌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之中。

  “叶翔!是叶翔!”南宫斩在惊呼,慕容飞在惊呼,云飞飞甚至听得到司马澄震怒而压抑的愤怒惊呼时,她的腰部忽然一紧,人已飞离马背,腾空而起,但耳边风声呼呼,将所有的呼喝喊杀声盖得一丝俱无,成群的骑兵从身下一晃而过,犹未弄清状况,人已跌入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之中。

  “叶翔!是叶翔!”南宫斩在惊呼,慕容飞在惊呼,云飞飞甚至听得到司马澄震怒而压抑的愤怒惊呼,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他们因吃惊而变形的面孔。

  紧紧攥住那人的衣襟,云飞飞抬起头,已对上可一双清澈黑眸,那样怜惜而无奈地低头注视她。

  是叶子,云飞飞的叶子。

  他单身匹马疾追而来,用一根长长的锦缎衣带,在乱军之中扣上云飞飞的腰,将她凌空带起,腾起驾雾般拉到自己的马上。

  云飞飞的叶子,是最了不起的叶子!

  云飞飞睫上挂着晶莹的泪水,却笑了。

  然后,她晕了过去。

  云飞飞醒来时听到了叶子轻微的咳嗽。

  她睁开眼,四面是苍青的石壁和嶙峋的山石,分明正处于某处山洞之中。而她的身上,盖了叶翔浅青的披风,幽幽而跳跃的光线和煦煦的暖意,正从旁边的火堆散开。

  叶翔正盘坐着靠在山壁上,俊美到无可挑剔的容貌有些苍白,澄澈的眸中似有些阴霾,正出身地盯着火堆,拿根树枝轻轻拨弄着,而另一只手却掩着嘴,压抑着低低的咳嗽。

  云飞飞又是恨,又是喜,猛地坐了起来。

  叶翔一惊,立即展颜笑了:“飞飞,你醒了?”

  话犹未了,只听“啪”地一声,左边脸颊已着了一耳光,火辣辣地疼。抬眼时,云飞飞正泪眼盈盈恨恨看他,跟个深闺小怨妇似的,不由苦笑道:“飞飞,吃了亏,就拿我撒气么……”

  回应他的,是另一个耳光,却在右脸颊。

  叶翔没了笑意,抚了抚脸,默默从身畔取了一个小包裹,打开,却是几只馒头,一个水带,他静静将食物推到云飞飞身边,垂了头,不说话了。

  云飞飞早已饿极,但此时见到叶翔安静坐着弄火,眼前晃来晃去,都是他在榕树下与紫萝相偎相依相互亲吻的情景,猛地伸手抓过馒头来,只把它们看作无情无义的叶翔,一口接一口咬下去。

  一时两个馒头吃完,正要伸手再拿第三个时,水袋已递到眼前。一抬眼,叶翔眸子深深,温柔道:“喝点水吧。”

  云飞飞正要推开,只听叶翔又道:“我知道是我不好,别不理我,好不好?”他声音微颤,甚至带了种如青瓷般易碎的脆弱,近乎祈求地看着她。

  这是,叶翔么?那个已从颓靡振作的叶三公子么?那个渐渐重新领导起自己部下的开天盟盟主么?

  还是,那个她拣回来的叶子,悲伤而无助的叶子,已经走到穷途末路的叶子?

  云飞飞心中忽然柔软,或者,本来就柔软着,却只是在被伤害后,处于自卫的本能,而用一层层壳,一层层刺,小心地武装着自己。

  她接过水袋,接连喝了几口,又仍回到叶翔手中,闷闷地问:“你为什么不还手?”

  叶翔不均匀的呼吸着,脸上有被打后轻微的淡红,低垂的眼睑下恍惚地变幻着寂寞的阴影,好久才轻轻道:“因为我是叶子,你云飞飞的叶子。你爱打么,随你打好了。”

  云飞飞心跳有瞬间的停止,他这话,慎重的怎么有些像是某种告白?榕树下一幕又在眼前,于是,云飞飞冷笑了:“你是我的叶子么?可我为什么觉得,你是紫萝的叶子,李清容的叶子?”

  叶翔垂着头,道:“我只把紫萝当妹妹,所以我只是她的三哥哥,如此而已。”

  看着他愈发苍白的面容,云飞飞好容易忍住再打他一耳光的冲动,冷冷地讥讽:“真的只是妹妹?认识那么久,我还不知道你这么能撒谎!”

  叶翔摇了摇头,有些青白的嘴唇颤动了好久,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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