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地勋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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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地勋爵-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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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你找一位诚实的人来取代柯安维。”
  原来伯爵并不齿于交换条件。她突然感到释然。“我马上向女王请示。将军。”
  凯尔心惊肉跳地问道:“女王?你要离开了?”
  “不,是艾琳。她要带著我的报告书和提案到伦敦去。”
  而凯尔连一眼都还没瞧见。“你已经写好了?”
  她看一眼时钟。“还没,但时间充足。我要在塞拉晚祷之后向他口述这份报告。”
  他想起昨天跛行进城堡的另一位男孩。“我对塞凡的事感到遗憾,我请安太太照顾他,那位亚苹是个害人精。”
  若兰叹息。“这个女孩真可惜。”
  “你宽恕她的恶行?她是个魔鬼。”
  “她只是寂寞,没有人关心她。”
  他感觉出她有言外之意。“我想你对于家族比我了解得多……身为马家人。这是一支来自史凯的庞大宗族。”
  她转开头注视燃烧的火。“我不是来自史凯,我通常不谈论我自己。”她静静的补充道:“请不要逼我。”
  凯尔感觉像玩火的小孩,他随口问道:“不是史凯?那么你的族人来自哪里?”
  她突然骚动的起身,走向那个地球仪,心不在焉地转动它。“我的家就在任何女王派我去的地方。”她更加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能够从她微场的肩膀看出她的痛苦,彷佛那份压力不堪负荷;而地紧握的拳头彷佛显示她要对抗无形的敌人。
  他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他伸手转动地球仪,直到苏格兰面对他们。“指给我看,你的家必定比边地还要和平得多。”
  他的大胆奏效,她的勇气褪去。她抬起颤抖的手以指甲碰触高地上最美丽的峡谷。
  “葛伦坎?”他低语道。
  她的手掌像要扶除那血腥屠杀记忆般的盖住整个英伦三岛。“是的,苏格兰历史上恐怖的一页,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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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愤恨的口气下埋藏著苦难的一生,然而马若兰的悲剧只是北方宗族惨无人道的皮毛而已。在威廉王的七年统治中,骄傲的高地人屈服的只能哀求。英格兰人养尊处优,而苏格兰则饿孚遍野,英格兰视而不见。
  但是在一六九二年二月,英国的漠视急转直下成为暴政,当时施戴爵士(译注:LordAdvocateStair)急于降服高地族人,要求他们向威廉投诚。若兰的父亲没有及时附和利欲熏心的施戴。在一次恶毒卑鄙的行动中,施戴促使苏格兰人相残,答应给予格雷的康家大笔财富,只要他们消灭一支毫无自卫能力的宗族——葛伦坎的马家。
  凯尔想道,她是如何幸存下来的?现在问不得,但他有一天会问她。
  他伸手搭在她肩上,恨恨地说道:“希望格雷的康家万劫不复、水世不得超生。”
  “是的……他们当然还没有遭到报应。大家都忘了葛伦坎的大屠杀。”她战栗的吸气。
  “我没有忘。”凯尔放弃拉锯战,将她板过来,拉进怀中。她的脸颊完美的嵌入他的肩窝,他爱抚她的背。“我非常难过你的不幸遭遇。”
  她那述说刻骨伤痛的战栗呼吸几乎使凯尔双膝瘫软。“若兰,你变得如此内敛而忧伤,你母亲舍得吗?”他轻声质问。“请你把那天的情景告诉我。”
  她以麻木的声音说道:“那年冬天峡谷很冷,父亲带我到镇上的房子去,一百二十名康族士兵驻扎在那里。其中两位送我饼乾,并教我玩骰子。当时我四岁。”
  “他们来时天色还是暗的,我和奶妈在一起。”
  她像弓弦般的绷紧,凯尔搓揉她的背脊。
  “我藏在床底下,看见他们以棍子殴打奶妈。我不知道当时母亲已经死了。门打开,父亲站在那里,睡帽歪了,手里握著剑。他的睡袍上都是血。他杀了那两名士兵,然后叫我。
  “我爬出来,他把我抱起来,摇著我。”逃跑,小兰,“他说。”逃走、躲起来并且记住。“
  “我记得我躲在一个煤炭箱里,但是不知道自己怎样躲进去的。他们隔天发现我,是那位送我饼乾的士兵发现的,他必定以为我受重伤快死了——因为我浑身是血。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他把我放进一个装有我父母亲尸体的车子中。”
  凯尔的心纠结起来,喉咙梗塞得说不出话来。他紧闭著眼,让她说下去。
  “挖坟人把我的手从母亲的头发上扒开。”她漠然的说道。“一位在教堂帮忙的妇人为我洗澡、喂我吃东西。之后——”她摇摇头,她的肩膀抖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安妮派艾琳来找我。”
  骇然的凯尔突然了解到一种深仇大恨,使他与辛克莱男爵之间的恩怨变得微不足道。他感慨地说道:“谢天谢地,你是一位勇敢的姑娘,马若兰。万劫不复对康家人来说太便宜了。”
  她的姿势出现细微的转变,他感觉她正在调整自己。果然一个悠长、稳定的呼吸。“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
  凯尔感到一股特别的骄傲。“我知道,谢谢你挑中了我。”他将她左右摇晃,并以双唇轻触她的额头。“你的父母亲必定含笑九泉,以他们的小女儿为傲。”
  他感觉她贴著他的脸颊微笑。老天,他怀中这位纤细女人的力量敌过千军万马。他想要得到这份力量,他想要从她身上获得子嗣。
  未来的展望使他的活力蠢蠢欲动,热力在他体内汹涌、聚集在胯下,汗水从他额上冒出来,使他的眼镜模糊。该死的眼镜!
  挫折感席卷他。他不能以伯爵的身分和她Zuo爱。她可以对他献出贞操、掏出灵魂,但她并没有失去理智。他可以伪装身分欺骗,但不能玩弄她的感情。他还没有这样高竿或混帐。
  当镜片清楚之后,他退后,带她坐下来,递给她酒杯。
  他笨拙的想要开口——说一点使他们两人地位平等的话。无话可说,因此他看著她捧起酒杯,吞咽著。他也吞咽一下,然后抬起目光,发现她正审视著他。
  “你在想什么?”他按捺不住地问道。
  她放低杯子,以食指擦拭嘴巴。“我在想,我真是一个傻女人,独自守著悲伤的往事。我向你道歉。”
  他想要吻去她的理智,告诉她真相。他想要知道她是如何能这样自持的。“我想你的确做得太久了。”他冒险的说道。
  她瞪著杯中。“做什么?道歉或自怜?或是痛恨康家还逍遥法外的事实?”
  她的愤世嫉俗使他愣住。“或许你应该忘记一切,若兰。怀恨是最伤神的。”
  “或许我们应该改变话题。”
  她不由分说的起身,优雅的迈步走向书架。她随意的扫视群书。“还有一件事,凯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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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痛恨她这种漫不经心的口吻,也回敬道:“噢,什么事?”
  她取出一本书检阅著。“男爵想要回麦肯。”
  凯尔火冒三丈。他举杯一饮而尽,希望能浇熄怒火。她怎么能这样忽而小鸟依人、忽而笑里藏刀?他不知道该气自己对她的爱、或是生命对她的残酷。“或许我们应该再换话题,我儿子的监护权是不公开讨论的。”
  “你不能逃避,你想违背亚妮将儿子交由她继父收养的遗嘱吗?”
  她的麻木不仁使他寒心。“儿子?”他嘲弄地道。“麦肯不是首饰或物品。亚妮附加这个条款是为了获致和平。”
  她犀利的注视他。“收养是英格兰盛行的习俗。”
  但这里是苏格兰,他差点叫道,学他父亲蛮横的作风。这段回忆使凯尔清醒过来。他告诉自己要理智,那才是上策。
  他以自己最理性的口吻说道:“抛开法律不谈,平心而论,你真的忍心看麦肯住在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她抿抿嘴表示他言之有理。“呃,谢谢你的合作和下棋——以及一切。告退。”
  她走向门口。
  他不能置信她会一走了之。“就这样?”
  她停住脚步。“不,还有一件事。”她转过头来,眼中闪著奇异的光芒。“柏斯公爵夫人说得对。你的确与众不同,凯尔。我会找出哪里不同的。”
  第十三章
  当天稍晚,若兰站在她房间的窗口,看著塔楼的阴影越过院子,爬向城墙。正如一天将尽,她在苏格兰的时间也接近尾声。她没有想到自己会不愿离开故土,也没想到会找到她的白马王子。
  在塞拉笔尖的刷刷声和偶尔的炭火燃烧声之外,她听见“福宝”在啃一根骨头。
  夕阳余晖在天际泼洒出琥珀、玛瑙和紫水晶般的云彩。哦,苏格兰,她想道,在记忆中你是一片荒凉、可僧的地方。
  她再度陷入那份古老而椎心刺骨的伤痛中。她咬住下唇,熟练的设法驱赶恶魔。但是想起事业上的成就并不能扶除她的忧郁,因为今天基德堡伯爵诱使她说出往事。
  在软弱的一刻,她差点危及她的事业和前途。幸亏她没有掉泪,因为泪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但即使此刻,他的安慰还是发挥了助益。杜凯尔伸出了友谊之手。让她看了他最珍贵的童玩。他今天似乎不一样,却依旧熟悉。
  当他拥抱她、吻她的额头时,她的身体竟发出热情的回应。只有一个男人曾经这样拥抱她。但她从未想过将往事告诉情人。既然如此,她为何告诉伯爵?因为她也要他?她不可能同时渴望两个男人的,于情于理都不合。
  一阵风掠过房中,掀动窗帘。她战栗,并搓著双臂以赶走寒意。“福宝”低哼。
  她转身看见狗跳起来,跑向另一头。它摇著尾巴,将灵敏的黑鼻子凑向衣橱。
  塞拉抬头。“『福宝』在做什么?”
  狗抬起前爪。“我把它的皮带放在那里,它想去散步。”若兰说道。“但是得先等我们完成。我们进行到哪里?”
  塞拉乌黑的眼睛张大。“你忘了?”
  她也感到惊讶。“好像是这样。”
  “但是你从来不会忘记的。”他说道。
  她不只忘了这个,还违背原则的和一位会痛恨她的男人做朋友——因为女王将强制执行他亡妻的遗嘱。除非若兰制造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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