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感觉让我确定,只要有他在一天,我就永远不可能定下心来。我们一定要分开。
九月二十一号晴天
今天的报纸登出了昨天咖啡厅的那次见面,记者果然神通广大。奇怪的是我没有生气的感觉,因为我已决定和他分开。
随便他们怎样报导都没关系了。
俱乐部正式向我透露出要卖出我的意思。其实也是我自己向俱乐部建议的,我不想留在这里了。其实在来到这里之前我
一直是到处流浪的,和在这里成长的他不同,我习惯于那样,现在我该离开了。
九月三十号一直在晴
转会的事情云里雾里,乱七八糟。我安静地训练着等待消息,球员本来就不是有权力知道自己命运的一员。安切看我的
目光很复杂,我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我躲着他。
绯儿常陪在我身边,我知道她是因为担心我需要陪伴,甚至为此挨了不少老板的骂。可是我却不太想她陪在身边,我只
想一个人呆着。
十月一号很好的晴天
他单独找到了我,他说了很多。
他说他不希望我走,如果我们能合好,如果我们能再进球的话,俱乐部一定不会卖掉我。他说他甚至可以回到以前,我
们再做好朋友,他可以受得了的,不会多做要求。我只能安静地摇头,我们不可能回到以前的,他难道不明白吗?关系已经
发生,便是泼出去的水般收不回,再也无法回到以前的状态。没有那个平常心了。
他看起来很绝望,我想他其实是知道那是无可挽回的,只是无能为力。
最后他突然问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我呆了一下。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我想有很多理由,比如前途,比如媒体,比如我的女朋友,很多很多。但是,那
些的痛苦会比我们现在不能在一起的痛苦更大吗?那一刻我真想让自己放纵几天,和他一起尝试一下。我们曾尝试过那美妙
的滋味。
但是不行。那只会让彼此更痛苦。每多次一尝试,就像吸毒般,想戒掉便得忍受更加撕心裂肺地痛苦。
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因为那只是个童话。仅管会有快乐,但最后还是会残忍地破败。我不想到那个地步,太痛苦。
只有爱情是度不过一切的。
十月七号晴得讽刺
转会终于敲定,我没有去国外,而是去了另一家国内的俱乐部,距离现在住的地方很远。开了新闻发布会,我穿上了和
他不同的球衣。我想以后除了在赛场上,不会再有交集,而我们的距离又那么搭不上边。或者在国家队,那时只要教练脑子
还好使的话就不会派我们一起上场。
一切已经结束了。那只是一段梦。虽然我不太确定是美梦还是恶梦。必竟梦里的东西太复杂。
十一月一号不太适合比赛的小雨
我们在赛场相遇,彼此都没有说话。连眼神的接触都没有。那一刻我突然了解,真的是一切都结束了。
二月七日晴
我和绯儿结婚了。认识不到一年就结婚,特别是一方还是我这样的花花公子,倒是引起了很大一阵反响。安切没来。不
过我收到一通无声地电话,我知道是他。不过我装做不知道就是了。
我想媒体会狠狠炒作一番的,反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十一月十九日晴
安切结婚了。我不知道新娘是谁,我没去。听说是个美女,不过跟我没什么关系。绯儿问我为什么不去,我摸着她的大
肚子,说要在家照顾老婆。其实我心里是很想以德报怨去看他一下的,可是不行,我觉得痛苦。
我不想看到他和另一个女人结婚,但我至少有权力不去看,不去想。
原来那件事留给我的创伤,到现在还没有好清。
后记:
那以后我们见过几面,有礼貌地寒喧,却都已在对方的眼睛里找不到任何像以前一样,实在可以抓住的东西了。
七年后,我退役。他也在同年宣布退役。
后来。
“你在外面有过外遇吧?”绯儿贼贼地问。
我正在让小安德烈爬到我腿上,听到这话显些把他摔下来!
“什么啊!”
“不要不承认,就是在你转会的前的那一阵子,我回国前你一定有过外遇对不对?”
“哪次转会?”
“少装糊涂,就是你有外遇的那一次!”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啊!对不对?安德烈,你可不要相信妈妈的话,爸爸好冤哦……”
“不许狡辩,别以为我看不出来!”绯儿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她叹了口气,“那一阵子你的眼睛跟本就没在看着我,
没事又是叹气又是傻笑,又好像要哭出来似的!别以为我不说就当我什么也不知道!”
我倒是不怀疑她的女性直觉,实际上我很信任她的感觉,于是我很努力地寻找着那时我干过什么荒唐事……
转会时?她回国的那一段?遥远到以为已被埋葬的记忆在脑海深处苏醒……不会是和……安切吧……
心底深处没来由的痛了一下!
“看吧看吧,一定是了!”绯儿一副果然被我猜中的模样。我真怀疑我打认识她来有没跳出过她的手掌心。
“老婆,那时我们还没结婚吧?”我可不想被她打破沙锅问到底!
绯儿突然叹了口气,
“你放心,我不会去探听的,必竟,那是独属于你的一段感情……”她轻轻吻了我一下,然后笑了,“谢谢你没有把我
当做代替品!”
她抱过安德烈,轻声道,“走啦,哥哥快放学了,我们去接他罗!”
我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下午的斜阳洒进客厅,一派安静宁和的景象。我听说,安切退役后是去了荷兰吧……
我翻出以前队友雷蒙给我的通讯薄,从那里找到那个从未被使用过的号码。然后播通了他。
“喂,西洛家。”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我觉得鼻子一酸。
真是巧啊。
“嗨,安切,是我!”我笑着回答,用最轻松的声音。电话那边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传来他不可置信的声音,
“雷洛西亚!”
“呵呵,好久不见啊,想不想我?”
“想死了,我以为你被你儿子的尿布淹死了,居然还记得往我这个朋友家打电话!”
“打电话来确认你有没有老被嫂子大人罚跪键盘啊!”
“那是你吧!”
电话里我们相互大笑,我能感觉到他那爽朗的气息,仿佛又看到十年前,那张俊朗温柔的脸。时间真能让那么多感情沉
淀吗?
我拿着电话,大笑着,泪水不知何时已然滑落。
【曾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