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剂药,正是顾子语按照圻暄留下医书上所写的方法制出的药,照书册上所写,那是一种令人陷入短暂昏迷,并停止身体一切机能一天一夜,造成死亡假象,用来逃生的迷药。通俗一点的叫法,便是假死药。
只是这种药,危险性也极高,必定成分中含有部分绝命毒药,身有顽疾之人,身体虚弱之人,身体自身对迷药抗力过弱之人,都有可能会直接昏死过去,永不再生还的可能,所以在这一天一夜内,必须有人悉心照料着那假死的身体,不能出了事故,醒来时在第一时间便开始服药养身,否则难免留下症状。
所以天凉才提高警戒心的掐算路程和服药的时间,以免出上任何差错,也只有天凉这样被迷过过数次快百迷不侵的人服此药才更有胜算。
至于帕丽公主已亡之后的事——
天凉曾向帕丽打听过,此婚事目的,是对两方面都有利的政治联姻。
古诺部落里并没有中原人嫁出去的女儿三日回门的规矩,帕丽公主嫁出后便从此落氏喀图部落,归门返亲之事便完全随夫家而定,部落里的可汗们向来子女众多,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一生不再回生长部落的例子比比皆是,若喀图掩的好,自然不会暴漏。
而帕丽在婚礼时,做足了前戏,也令喀图王子对她足够厌恶,相信对她的死,喀图不但不会伤怀,更会想办法掩饰下。
大雨之下,自然不可能焚尸毁迹。
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埋起来,这一点,也必须在算计之中。
之后,天凉只需再等简少堂和厉天啸寻到自己的假死的尸体带回,随着早已安置好离宴的其他人,一起赶去科鞥,与那相约之人,见面即好。
这计策,并非没有漏洞,只是天凉正好抓住了喀图王子必会掩饰的心理,和草原部落中男女婚后习俗而投了一个机,取了一个巧。
厉天啸也言,若是其中一环出了问题,恐怕便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天凉却则不惧不怕,没有任何怀疑,选择了赌一把。
因为,行此计划的,全是她信任之人。
她没有失败的理由。
而天凉自然也相信,凭着靳乐的功夫,和帕丽对草原的熟悉,要隐姓埋名,安全逃出草原,并非难事。
若是能达到目的,那么此计,便可算成功。
天凉正在脑中,将这些东西细细过着一遍,突然感觉身子咯噔一下,车子剧烈颠簸之中,冷不防将她后脑勺撞在了马车之上——
厉姑娘疼痛间懵而清醒,睁开眼摸了摸后脑勺,发现肿了一块包。
真够窝囊的醒法,厉姑娘郁闷了片刻后,抬眼环视四周,发现这正是有着狭窄空间的马车,而马车的门窗,为了防风,全都体贴的铺上了厚帘,角落里,也放着防她体寒的厚毯子。
照马车速度来看,行程算缓慢,不似逃亡。
这么看来,她昏迷的这一天一夜里,并无什么异常。
天凉松了一口气……
“三小姐可是醒了?”外面有人喊了一声,报告道,“主子吩咐要我们伺候着您,已经行了三天了,马上就到科鞥了。”
天凉走上前,掀开帘子探出头去,朝前一望,果然见是行出了离北瑜皇宫很远的距离,快要科鞥了。
厉家的护卫她并不是每个人都识得,望着赶车的和骑马相随着的几个人也是个个陌生,不由问道:“大少爷和其他人呢?”
“暴雨这几日一直未停,其他人就行的慢了些”,那护卫回头答,“三小姐不是和人有三日之约么,咱们这是专程来保护三小姐的。”
独行,定是要比群行快没错。
她也确实是说三日后要到达科鞥……但对于处于假死虚弱状态的她,护送的人没有厉天啸或简少堂中任何一位人士,她还是觉有些奇怪的……
再者,她怎么就昏迷三日了?
“这三天里,可出了什么事?”莫名的,天凉心中又起了几分咄咄不安。
“回三小姐,照计划发展,一切正常。”
护卫答着,天凉点了点头……
“三小姐,再过两个时辰就到科鞥驿站了,现在风大,您进马车中去歇罢。”
护卫关心提醒,天凉也不再多语,说声辛苦后,弯腰坐回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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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求婚的问题
【434求婚的问题】
坐回马车,天凉带着一分谨慎,仔细的嗅闻,马车中有没有任何迷药的痕迹,她的嗅觉向来灵敏,迷药里所用的味道早已熟悉,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哪怕过了三日,她也是能嗅出源头的。
只可惜仔仔细细在马车里找了好几番都没发现能令人昏迷的物品,掀开帘又见确实是朝科鞥之路赶,她便暂收下了自己心里的几分怀疑,掀开车窗帘子朝外瞧……
草原的风雨来得快,去的也急,连续几日的暴风雨使这片盎然的翠绿笼罩在阴暗之中,今日终得晴空,万光洒照,投在青翠欲滴的草绿上,无数露珠折射出五彩光色,绚烂之下,有些耀眼。
天凉抬手遮了遮眼,微微蹙起秀眉,面有不解。
这条路,来时,曾走过一遍了。
虽然不算熟悉,但也有所印象,为何现在看去,总觉与从前有些不同似的……
至于哪里不同……她也说不出。
只是掀着帘子,这么远远的眺望,面带不解的用力思考。
当科鞥驿站到达时,天凉跳下马车,便被几个东璟侍卫迎进了先前她住过的穹庐里,天凉不想那慢吞吞的男人竟比自己快了一步,心以是他故意安排,面带笑容的掀开帘子,正欲唤人时,却看到桌前坐着另一人——
东文锦。
她表情一僵,到口的名字缩了回去,一脸不悦:“殿下有何贵干?”
这人最多是在做传话器,已使她有一种只要他出现,大先生就是要远离的不良印象,所以厉姑娘很不爽这位殿下的出现。
“谁给了厉将军气受,一见本殿便如此凶神恶煞,本殿可只是来给你送药的”,东文锦从怀中拿出瓶底带有桃花的玉瓶,放在了桌上,“此药补身,又极珍贵,将军千万记得服下。”
天凉走过去,拿起药瓶把玩几下后,抬头冷问:“他又要你传话?去哪儿了?做什么去了?是不是已经不在北瑜了?多久归?何时归?哪里归?”
东文锦一呆,显然是还没消化她的连环质问。
“就准备拿瓶破药打发我?”天凉摇了摇手中药瓶,右手一抬,揪起了东文锦的衣领子,气道,“他是帮你们,不是和你们东璟签了卖身契,马上把人给我还回来!”
厉姑娘语气凶猛的威胁。
文锦殿下连忙摆手解释,“厉将军,其实……”
“先回答我的问题”,厉小姐抬脚踩在凳上,冷面威胁,“一个个儿好好答,要是哪个答的敷衍了,我倒是没意见,只是枪子儿不长眼,崩了脑袋我可不负责。”
“厉将军……”
“去哪儿了?”
“将军……”
“做什么去了?”
东文锦殿下脑袋突然被指了东西,虽不知那是什么,却也被此女的彪悍,惊的花容失色。
他无耐的动了动被厉小姐逼迫高举的双手,指向门帘方向,“将军,劳烦回头看一看可以么?”
天凉一顿,回头望去,随后便听啪嗒一声……
枪掉了。
门帘被半掀而开,此时阳光正好,微风正扬起他的衣角,柔和光润打在那人雪白的衣上,浮光碎影间那张面容仍是如圭如璧的绝色,即使笑容了带玩味,了带揶揄,却仍不掩不食烟火似的清隽神姿。
“姑娘孺子可教”,圻先生很是欣慰的笑着夸奖,“某些方面,确是与圻某越来越像了。”
她知道他所说的某些方面,是指自己骂了他无数次的耍流氓。
再看看自己现在这逼问的德行,确实很流氓。
厉姑娘手一收,尴尬了。
又丢人了……
东文锦识相的闪了出去,天凉一见只剩两人了,便弯腰拾起枪,面色微赧,动作略显局促。
丢人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总在同一个人面前丢脸,这要她情何以堪?
圻暄见她收了枪后坐在桌前不动,便缓缓走过去,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怎的变乖了?”
平时听到这话的厉姑娘第一反应定是生气炸毛,第二反应定是打开他的手,但她此刻好像是在认真的思考着某些问题,竟是在被摸了头后,仍是一面羞红的什么也没说。
圻暄侧首,看到她抬起头,眸子十分璨亮的朝他发问:“你娶我么?”
他虽轻顿,却是将自己的微诧掩饰的很好,“你想我娶你么?”
“有句话说,如果一个姑娘,最狼狈最丢脸的时刻,总是被同一个男人见到,那么就要么宰了他,要么嫁给他”,天凉捧起脸,语气认真,“你觉得,我有能力宰了你么?”
“大约是……”圻暄垂下眸,长长的眼睫敛住了深不见底的眸,“不能。”
厉姑娘瞅着他,“先生,你是间接在向我求婚么?”
圻暄莞尔,“不但变乖了,还聪明了。”
都会套他的话了。
天凉也笑,“我要不负先生方才对我的孺子可教四个字不是么?”
他盯着她望,不言,眸色如渊。
“圻暄”,天凉抓住他的手,低声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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