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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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地-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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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诺和洛佩斯的眼中,山洞却非同凡响。 
  他尽力把山洞审视了一番。山洞上方矗立着一堵陡峭的石壁,上宫的高大围墙罩着整座山顶。当他细细瞅到山洞右部时,他已经明白了该从何下手。熙来攘往的朝圣者与观光者排着队川流不息地进出,山洞里每个角落和缝隙都随时被人留意,因此根本无法放置炸弹。但在山洞右上方不远处,有一个安放着圣母玛利亚大理石塑像的神龛。神龛四周是绿色的灌木丛,神龛下的斜坡被葱簇的灌木遮盖得密密实实,这是一处可接近塑像的立足之所。 
  当大多数卢尔德人进入梦乡时,他便择一时机,返回山洞,作前来祷告的样子——乘人不备,隐身于绿叶丛中。在那些茂密的树叶掩护下,他可以爬上神龛,把炸药安放在塑像的基石后面,然后再将绿色的导线——上面盖上一些绿叶——拉到放在树丛中的雷管上,定好时间,慢慢地从壁龛上爬下来,十到十五分钟内迅速离开此地。当人们还没意识到爆炸将来临时,他会坐在事先租好的汽车内迅速出城,直接朝昂代边界的比里兹和圣·让德鲁兹飞奔。威力巨大的爆炸会掀塌半面山崖,把山洞炸成小洞,洞边的圣坛也炸得粉碎,一切人工建筑会扫除殆尽。爆炸或许会引发地下泉水喷涌,继而给此地以灭顶之 
  这处圣地将会成为瓦砾遍地的废墟。即便是圣母玛利亚,如果她真要决定显灵的话,她断不会再找到此处。圣地早已面目全非了。赫尔塔多想到此露出得意忘形的笑容。摧毁山洞不但有可能,还必定会易如反掌。 
  赫尔塔多对这初次观察很是满意。当他要转身离去时,他感到有只手触到他的左臂,继而听到了一个女人黑夜中的低语:“嘿,肯,我到处找你。” 
  赫尔塔多急忙转过身来,他看到一个楚楚动人的妙龄女郎正盯着他。“我不是肯,”他脱口道,“你找错人了。” 
  “噢,真该死。”这女子惊呼了一声,赶忙道歉道:“对不起,我一直在到处找我的丈夫——他叫肯——肯·克莱顿——这儿太黑,我把你当成肯了。你俩个头一样,他也穿一件灯芯绒茄克,请你一定原谅。” 
  赫尔塔多笑了起来。“没什么,真的。你的肯真是个幸运儿。” 
  她脸上漾起笑靥,把抬着的手放了下来。“谢谢你。我叫阿曼达·斯潘塞·克莱顿,从芝加哥来的。” 
  “很高兴遇见你。”他说道,但是并未作自我介绍。 
  “唉,”她露出尴尬说道,“我最好再到别处找找,然后再返回旅馆。” 
  “也许我能帮上忙,”说着话他挪到她的身旁。 
  阿曼达注意到他的腿有点跛。“你来这儿是为治你的腿吗?” 
  “有点关节炎,”他信口答道。 
  “噢,我想不太要紧吧——” 
  “没什么,不很疼痛,走路不太碍事。” 
  “但肯的病却是致命的,”她说,“是骨癌。本可以用手术治疗,这类手术大多很成功。肯就因为圣母玛利亚的出现而取消了在芝加哥的手术计划。他忽然热衷起宗教并坚信他的最佳治疗就在卢尔德。” 
  俩人走到宽阔的玫瑰宫空地,她仍在四处巡睃着肯。这当儿,赫尔塔多一下抓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指着前方。“上帝呀,瞧,往我们这边来了。” 
  阿曼达顺手势朝前望去,只见一大队情绪饱满、但又神圣虔诚的游行队伍朝他们走来,队伍大得一眼望不到边。 

  
  
10



  “这有成千上万,”赫尔塔多边说边眨着眼睛。 
  “有3万多人。”阿曼达回答,“我听到并且读到过有关情景。是烛光游行。圣母玛利亚告诉伯纳德特——要人们游行走来——他们就走来了。自那时起,人们就未间断过。每天两次,一次在午后,火把游行在晚上。火把游行先要在山洞里背诵玫瑰经,然后——” 
  “是啊,今晚我看见他们出发到玫瑰宫。”赫尔塔多插言道。“他们步行从圣地的左侧走到另一头,然后折返而回,游行到这儿玫瑰宫的台阶上。” 
  赫尔塔多拉过阿曼达跨过空地,与那些成千上万名的观赏者一道,充分敬畏地注视着这支声势浩大的游行队伍。 
  赫尔塔多看着队伍走过来,而后又分成两路纵队,朝正对公园的另一面高地走去。赫尔塔多看得出,游行组织得井然有序。这些由令人难以置信的各色人等组成的两路纵队,蜿蜒曲折地向前行走,其中一些人穿着富有特色的装束——每一队的领头人都擎着代表各自教区的旗帜,主教身着紫袍,教士着黑袍,圣母之子的小姑娘和唱诗班男童身穿白衣,难以计数的信徒们都身穿各自民族的盛装,色彩斑斓,蔚为大观。每个人都手执着闪烁摇曳的蜡烛。赫尔塔多发现,那些燃着的蜡烛都用翻转过来的纸板罩遮挡着。 
  “那上面都是蜡烛的纸板罩,”阿曼达说:“给烛火挡风的,在纪念品店,两个法郎就可买一个。看呀,当合唱队齐唱‘万福、万福玛利亚’时,大家同时举起蜡烛,场面壮观极了。” 
  这壮观令赫尔塔多也陶醉其中。每个朝圣团的前面,都由各自的领队,有时是一名教士领头,手中擎着写有各自团队名字的小牌子。此时,几个朝圣团正高举各自的牌子从赫尔塔多和阿曼达的面前通过。牌子上写着比利时……日本……阿尔及利亚……梅斯。是的,成千上万的朝圣者在眼前涌动,那标牌上显示着他们来自地球的各个角落。 
  这时,在他身后上方树丛的某个地方,带有抒情风格的《卢尔德圣歌》从扩音机中播放起来。赫尔塔多悉心地捕捉着歌词: 
   
  我们祈祷我主荣耀, 
  愿主之天国降临。 
  我们祈祷主之教皇, 
  我们的天父,罗马之王。 
  我们祈祷吾之令堂, 
  教堂耸立大地之上, 
  赐福人间,美丽的圣女, 
  孕育众生的土壤。 
  我们为罪人祈祷, 
  那迷途羔羊, 
  沐浴主和圣母的恩泽, 
  它重见天光。 
  为贫穷、病痛、苦恼的芸芸众生 
  祈求你的恩宠, 
  慰藉那即将逝去的灵魂, 
  让圣光照亮地狱之门。 
  万福、万福玛利亚, 
  万福、万福玛利亚! 

  紧接着,3万多个嗓音从游行队伍中响起,重复着合唱的最后一句: 
  万福——万福——玛利亚, 
  万福——万福——玛利亚! 
  此情此景,使赫尔塔多不由自主地呼吸急促起来。他迅即扭过头,看着阿曼达。 
  阿曼达叹息道:“哦,我知道,太感人了。” 
  “的确如此,”赫尔塔多赞许着。 
  “不过,有时仔细想来,又觉得可笑,任何人只要精神正常或是智商不低的话,都明白不会有什么奇迹,这一切都是哄骗人的宗教把戏,这样说毫不过分。” 
  “看来你压根儿不信宗教。”赫尔塔多追问。 
  “我是个开业的心理学家,”阿曼达说。“我知道歇斯底里、情绪激动和自我催眠对人的心理影响,知道人的心理行为如何能使人的躯体处于某种暂时的麻痹状态,因此有时它能出乎人们的意料治愈病痛。如果那些游行者里某个人得到康复,可以说,那不是由于所谓的奇迹出现,只不过是由于不为人所知的原因病人本身的身心得到了康复。”她的眼光从游行队伍中收回来瞧着赫尔塔多。“你说哪?”她问。 
  “要我说什么呢?” 
  “也许我太直率。你信教吗?” 
  这几乎使他要赞同她的迥异的看法,但他想最聪明的做法莫过于扮演好他的既定角色。“我只能说,我出身宗教世家,这也是我来这儿的原因。” 
  “人各有志,”她耸耸肩说,随后便转过头去。“肯可能就在游行队伍里同那些人在一道走,我先回饭店去等他。” 
  俩人默默地走上山坡,又走过一条街后,来到一个拐角处。 
  “我就住那家饭店。”她说,“肯和我都住在加里亚·伦德里斯旅馆。” 
  “我也住那儿。”赫尔多回答。 
  俩人一起走进接待大厅,乘上电梯。赫尔塔多在上到二楼时跨出来。 
  “好吧,晚安,克莱顿太太,同你见面很愉快。” 
  “我也是。祝你睡个好觉。” 
  “回去就睡,”他说。 
  但是当他返回房间后,他知道他不会睡多久。他得把闹铃调到午夜后的某个时刻,他还得回到山洞去。有件很要紧的东西,他得尽快找到。 
  出租车的后排座位上,肯·克莱顿正将头靠在阿曼达·斯潘塞的肩头。她看着他,他又睡着了。可怜的人儿,自他俩钻进出租车离开卢尔德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沉睡。在光线暗淡的出租车中,她竭力辨认着手表上的指针,她发现他们已在被浓密的夜色笼罩的卡佑斯山岗的路上和散发着幽香的松树林里急驰了一个半小时。她已听说,到达尤哥内斯…贝因斯的旅途最多不过一个小时。故而她透过梅塞德斯轿车车窗,搜寻着尤哥内斯…贝恩斯的位置。 
  她还记得上次的法国之行,那风景怡人、美丽如画的乡村小屋和温泉胜地,她在此度过了两天的时光。温泉浴、草地网球和妙不可言的佳肴美酒,更有那环绕小屋四周35亩之大的葱郁浓密的树林,这都令她心旷神怡。在这里,肯能得到他迫切需要的休息。并且此地远离卢尔德那嘈杂的饭店和愚钝的朝圣者们,置身幽雅迷人的环境,她定能说服肯尽早返回芝加哥。如果他仍固执己见,离开之前再去一两次那可笑的山洞,她也可驾车送他去卢尔德,但不会再多了。 
  同他一起离开卢尔德饭店时没遇到什么麻烦。她事先就将行李送到接待大厅,她没有再预订房问。她要了辆出租车,以便于肯能在坚持看完那个山洞后及时休息,然后便动身离开卢尔德。 
  肯终于同那些朝圣者一起出现了。只见他睡眼惺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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