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多勇敢,才能念念不忘(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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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多勇敢,才能念念不忘(全本)-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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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情地伤害他之后,在日复一日的愧疚与自我折磨中,他反而占据了我的心。
  
  回到旅馆,陈勉和妈妈在说话。轻言细语,一副体贴入微的样子。他已在职场混了这许多年,早就修炼出将情绪收放自如的功夫。我自问不能。直接把自己关进另一间房。
  晚些的时候,妈妈哐哐敲门,叫吃饭。
  我不饿。我回给她。
  妈妈咕哝骂我。然后就听得陈勉说:别管了,饿她三顿,你看她吃还是不吃。
  我愤愤想,我偏要把自己饿死。
  可是,我显然没骨气,挨到后半夜,就已饿得前胸搭后背,犹豫了一阵,我看看身边酣睡的妈妈,悄悄起身,准备溜到厨房找些残羹冷炙。
  万料不到宿在另一间的陈勉还未睡,点了个台灯,曲着身卧在沙发上看书。我错愕后正要后退关门,他发话了:厨房有粥。温的。眼睛没抬,语气舒缓,好像跟我没什么别扭。我也不好再使小性子,去厨房,果然闻到米粥的清香,揭开锅盖,还有缕缕热气,让我不禁想,陈勉是隔一段时间就用小火煨着,以便我随时能喝上热粥。心猝然涌起热浪,感伤如碗上的热气氤氲。
  回过神的时候,发现陈勉就在我身后。
  我不言不语又扒了几口,随后放下碗,低头说:谢谢!
  我侧身要走,他挡住了去路。
  我抬头。他接受我的目光。在午夜的寂静中我们相顾无言。却分明多了些情感性的东西。
  良久,窗外传来尖利的刹车声,我陡然惊醒,说:我总是要走的。
  我总是要走的。陈勉曾经也对我说过。像一阵风,呼啸而过。我们所在的地方不是起点,也不是终点。我们都只在途中。
  陈勉哂笑,说,“我有个事,想听你的意见。”
  “我想离开畅意。”他顿下来。
  “为什么?”
  “我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我老板。”
  “其实……”
  “我跟他在一起,会想那说话的嘴也曾经热吻过你,那挥动的手也会把你抱在怀里……”
  “去哪?”
  “朗恩。”
  “朗恩?它不是畅意最大的竞争对手?”
  “恩。照理我不应该。他对我不薄,但是,做什么事还不都得为自己考虑?朗恩给我的位子和薪酬都高。女人不是顶在意这两样东西吗?权力和钱,我以前的女朋友就是为了这个离开了我。”
  我被讽了下。良久,道:“你既已决定,我能干涉你什么?”
  “你自然可以干涉我,只要你觉得你有干涉的权力……”他从高处凝望我。目光有一丝期待的亮。
  “……抱歉。”我经过他。走得仓促,擦过桌椅,发出叮玲哐啷的声音。妈妈在梦中咳嗽。
  
                  18、谁单纯?
  陈勉的辞职在畅意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这两年,出于对他能力的首肯,沈觉明已经把部分一线的客户交到了他手里。如果他去朗恩,很有可能会把这些大客户带走,给畅意造成的损失将不可估量。
  那些日子,沈觉明一直在周旋、挽留。可是,因为陈勉入公司后,没有签过“保密协议”和“竞业限制协议”,所以沈觉明没有实质性的筹码,提职加薪,对一个去意已决的人来说,也没多大诱惑。剩下的只有良心的审判,可是良心是为有良心的人准备的。做这一行,尔虞我诈见多了,良心这两个字说出来,会叫人笑掉大牙的。
  一场纠纷持续月余,以沈觉明的失败告终。其间,他给过我电话,问我是否能说服陈勉签下“竞业限制协议”。
  我说:我恐怕不便干涉。又问:影响大吗?
  沈觉明道:我也不是缺他不可。只不过目前我们正在做SK的项目,他已经介入了一段时间,虽然还不知道这次标底和其他重要信息。但是他跟我合作这么长时间,估计会猜出七八分。SK是我们年内最大项目,也很有把握,他一走,就充满变数了。我估计朗恩挖人也是打得这个算盘。如果你想帮我,就来我公司一趟,我跟你说些具体的事。
  我去畅意是临时起意。下午在动物园逛,看到一只因抢不到食物吃而哀哀哭泣的大猩猩,觉得像极了沈觉明,而动了恻隐之心。
  下车后,我径奔沈觉明所在的16层,前台认识我,并未予以阻拦。
  楼道静悄悄,看挂的铭牌,16层只有总经理办公室和董事长办公室。
  1601的门开着,可见里头是个大套间,前面应该是秘书的位置,后头进去才是觉明的办公室。
  秘书室很奇怪的没人,我径自闯入。然后觉得不太对劲,因为听到了争执的声音。里头那间办公室虽紧闭着门,声音兀自顽强地传出来,其中一个尖利的,当属于女声。我想这个时候进入可能不太合时宜,就退出,到旁边的洗手间,决定略事等待。
  洗手间干净而奢华,镶着金色缠丝花卉的镜子雍容古典,大理石台面有清朗通透的云纹,巴洛克风格的台柱上攀爬着长翅膀的天使,台上用具一应俱全,均是欧式风格,有繁复的花纹,绿植随处点染,一脉盎然春意,再加上恩雅鬼魂一样的音乐,这厕所让我觉得有可能来自沈觉明的设计。
  在镜子前捕捉完一曲,有高跟鞋哒哒过来了。我拧开水喉,装模作样洗手。来人立在我身边。不言语,却很有气场。我暗想,此人系谁,如此派头,微一抬头,便看到一张光彩照人的脸。
  我不禁笑起来,不是“林志玲”是谁?
  “嗨。”我打个招呼。
  “林志玲”却绷着张脸,一副不认识我祖宗三代的轻蔑样。我只好讪讪: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回到觉明办公室,他门敞着,那么刚才与他吵架的女子当是“林志玲”了?无法想像嗲声嗲气的她怎么骂人。
  沈觉明见我,很是诧异,“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要预约就不来了。”
  “哦。坐。”他略有狼狈,我一扭头就看到茶几上有泼翻的咖啡,褐色的液体流到纯白地毯上,很刺眼。这名贵的地毯因这亵渎恐怕要被沈觉明扔掉的吧,我微觉可惜,也觉得“林志玲”脾气恁大,摔别的不好,摔咖啡。
  “喝什么?”沈觉明没有想到给我一个解释,也许我们之间并不需要,彼此没有承诺,他除了我有别人,似乎也说得通,我还不一样,心里有人想着更为可怕。
  “不喝了,我来帮你,告诉我他的电话,另外,你有什么嘱咐?”
  沈觉明仰躺在老板椅上,想了会,说:“我想知道,关于SK他到底掌握多少内情,当然你不能直接问,得旁敲侧击,帮我激怒他。”他支过身,一双精光闪闪的眸子扫到我脸上。
  片刻后,我拨通了陈勉的手机。“是我。”
  陈勉听出我的声音,微讽道:“作说客来了?如果是沈觉明让你劝我,我看你还是不要说下去了。”
  “陈勉,你这样做不地道。当初,是他收下你,你目前的成就除了自己努力,不能不说是他给你机会。而且,你要知道,在职场上生存必须具备一些起码的职业素养,信誉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出卖企业的结果不但要付出法律的代价,还要付出市场上的代价,甚至是以整个职业生涯作赌注的。”
  陈勉在电话那边笑了下,说:“这话是你想说的,还是人家教你的?”
  “我也这么想的。”
  “你就认定我要出卖畅意?”
  “如果不是,你可否跟畅意签竞业限制协订?当初他们没有来得及跟你签,完全是因为信任。”
  “信任?是工作疏忽吧?”陈勉沉默了下,冷冷道,“我凭什么签?他保护了他公司的权益,却侵犯了我作为劳动者的权益,劳动者的权益直接受到法律保护。”
  我心内一堵,沈觉明把一张纸条递到我面前:为什么离开畅意?报复?
  我机械道:“你在畅意不做得好好的,就这么心胸狭隘吗?就为私人关系报复沈觉明?”
  陈勉可能怔了下,道:“心胸狭隘,报复?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一个人?你从不愿主动给我电话,可为了他,你不惜破例?你宁愿我不好受,也见不得他有任何损伤……我背信弃义,以怨报德,小人行径,你怎么全看到了呢,还是你也觉得我这种人就是胚子坏……不错,朗恩的顾永宁找我,是想利用我,我现在很庆幸我有被利用的价值。你告诉沈觉明,我会参与SK。”
  不知道怎么挂的电话。我有点失魂落魄,对沈觉明道:对不起。
  “算了,”沈觉明倒并不沮丧,相反脸上有轻松的神情,“晚上一起吃饭?”
  “不了。”我游魂一样往出走,他跟在后,“我叫人送你回。”
  我摇摇头。沈觉明也未坚持。
  陈勉如愿进了朗恩,SK的项目似乎要进入朗恩的囊中。就在所有人都觉得畅意输了时,忽然异峰突起。
  畅意起诉朗恩不正当竞争,在法庭上用的证据便是我打给陈勉的一段电话录音。
  “不错,朗恩的顾永宁找我,是想利用我,我现在很庆幸我有被利用的价值。”
  我从没想过,单纯如沈觉明也会利用我的。可是谁说沈觉明单纯呢?是我在一相情愿描摹罢了。
  当然录音不过显示了朗恩挖人居心叵测,陈勉离开畅意为私人目的。要说犯下什么法律条例倒也称不上。但是被舆论哗哗一顿爆炒后,朗恩与陈勉的形象也就一落千丈了,SK根本不可能不考虑商业精神和舆论压力而将生意继续给朗恩。这事纷扰了一阵,到最后,赢家还属于沈觉明。
  我与沈觉明的关系就此冷下。
  我永远无法忘记在法庭上,当畅意的代表放出录音,陈勉在瞬间向我投来的一瞥。那一瞥惶恐、无辜,充满不可置信,我们建立于往昔的情感大厦瞬间坍塌。他也许再不会去信任一个人。
  休庭后,看陈勉离去,我追过去:停一下,我有话说。陈勉,不是我……
  他置若罔闻,毫无停留。背影坚硬冷漠,如对面大楼的玻璃幕墙。阳光跳到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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