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多勇敢,才能念念不忘(全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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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多勇敢,才能念念不忘(全本)-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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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大的词。女性,则容易斤斤计较于情感,而后落入凡俗的陷阱。我不要这样。我要怀揣周游世界的梦想,缔造蓝天大海的胸怀。
  很不幸,沈觉明先发现我,朝我抬了下下颌。我蹭蹭过去。又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在与陈勉打招呼前,我先去注意了沈觉明的脸色。他不甚愉快,搅着咖啡道:“寡淡无味,跟速溶没什么区别。”然后抬起头面向我,正经说,“好久不见。”
  我巴结着说:“哪有机会天天见您。”
  他遂站起,瞥着陈勉说:“给你们15分钟,待会继续开会。”
  我知道晚饭泡汤了,陈勉也料到我找他的原因,给我要了一角乳酪蛋糕和一杯爱尔兰咖啡。
  “你们很忙?”我问。陈勉略略跟我讲了下刚接的项目,因为有机会上战场,他倒是一副摩拳擦掌、意气风发的模样。
  “没压力吗?”
  “压力也是动力啊。”陈勉道,“以前做的都是几万的小生意,这次是千万的单量,竞争对手是500强企业,怎不让人兴奋。”有些男人是狼性的,陈勉就是。“对了,我明天出差去W市。”他又道。
  “我也回。”我连忙跟道,“正好妈妈想我了。”
  “我也不能带着你啊。”
  “谁要你带。你别以为我一时半刻都离不开你似的。”
  “哪敢这样想。”陈勉笑得眉目疏朗。
  我们边说边笑。我无意抬头,忽瞥到了沈觉明的身影,就在外边观景阳台,手撑着栏杆俯视着整个城市,那背影临空而举看着很自大,却因暮色苍茫的缘故,又不可避免地呈现出一种被吞噬的落寞。不晓得为什么,我在刹那间稍稍失了神。
  陈勉随他的老板沈觉明赴W市打单。
  我回家。跟妈妈共享天伦。妈妈最近心情不错,因她手里的几只股票一路窜红,高唱凯歌。每天下班后,她都会很慷慨地约我外出吃冷饮,逛商场。
  妈妈听说陈勉进畅意的事后,也很为他高兴。特意花不菲的钱给他买了一件雅各时丹的T恤,就是那个胸前有高尔夫球杆标志的牌子,妈妈觉得人要混到那种地步才算得成功。瞅妈妈心情好,我决定跟她摊牌,说我和陈勉的事。
  “陈勉很出色。”
  “基因好啊。”妈妈脱口而回。我心里一跳,想到陈勉说过他不是陈正东的儿子,妈妈知道吗?
  “陈正东很优秀吗?你不是说他混得挺惨的吗?”
  妈妈警觉,“你想说什么呀。”
  “妈妈,我——”
  妈妈突然悟到什么,有点惊悚地上下瞅我,“哦,你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到底怎么了?”
  我没料到母亲反应那么大,想也不能隐瞒一辈子,心一横,说:“我喜欢陈勉——不只是喜欢,想毕业后——”
  “你敢。”妈妈河东狮吼,把路人吓了一跳。
  妈妈又气急败坏道:“你怎么会看上他?他什么人啊,打过架,杀过人,没有文凭,现在混得不错,可能说不是人家看你面子体恤可怜他吗,畅意不是安安家的企业吗?他有什么前程?”
  “他靠自己的本事,不靠任何人。”我回。第一次觉得妈妈原来很势利,又道:“那又怎么样?人钉在耻辱柱上还一辈子超不了生了?再说了,那是他的错吗?你跟我说过的,他进牢是为他父亲,杀人是为自保。他之所以这样,就是出生的不公,他要生在我的环境,别说大学,别说赚点小钱,什么成就都能取得。”
  听到出生俩字,妈妈缄默了,她头疼,我看得出来。妈妈最后看我一眼,目光已经很软弱:“我不允许你们在一起。绝对不是看不起他,是——”
  “是什么?”
  妈妈摁住脑袋,“反正不能,等我想想,能不能告诉你。”
  我不知道妈妈怀揣着怎样的秘密,心里隐约不安,像挑在担里的水,左右晃荡,不免要飞溅起来。可是,翌日下午,当陈勉来电说终于得空要约我重游运河时,我马上把妈妈的隐忧忘得一干二净。
  我们约在崇安寺碰面。我早早到,无聊的等待过程中,我给陈勉买了块表。一个上海的老牌子,以使用寿命长著称。其实,时间的形态一如生命,我希望他能够一直戴下去,固守住我此刻的心。
  陈勉迟到了一小时才仓促赶到,说:还以为要爽约了,沈觉明安排了晚宴请政府官员,本要我作陪,不过听说咱们约了,他就放我走了。
  “你跟他说了?”我瞪大眼,不明白自己为何这样介意。
  陈勉摸摸我的脑袋:“你担心什么呀?小鬼。”他扣住我的手,我们第一次像一对恋人一样光明正大地坐上了前往郊区的中巴车。
  血红的阳光从玻璃窗内倾泻进来,把我们半边身子晒得发烫。陈勉迷糊着眼睛,头一点一点的,仿佛要睡去。我则侧着脸看窗外:蹒跚蜿蜒的黑色小径,流溢清香的冬青树林,跳着色泽的闪光河面,还有顶着酷日三两行走的路人。一切熟悉又陌生。一如多年前,每次启程,我都感觉自己像一只首次迁徙的夜鸟,在暗中前往不能了解的终点。
  到目的地时,天色已然暗下去,山前零星地散出几点灯光,淡淡的,融在暮霭中。那条曾被我无数次踏过的小道上,铺着半枯的落叶,被骑车回家的工人淅沥地碾过。“去厂里吗?”我问。“好。”陈勉答。他微露缅怀的气质。嘴角有上扬的笑,可见他对自己此番重回故地,还是踌躇满志。物质的确能够包装人,不仅是面相,还带来内心的满足。
  门卫已经换了人。以前胖胖的慈和的老爷爷换作了满脸青春痘的小保安。并且坚决捍卫自己的权力,不肯让我们进去。
  陈勉想想索然,日子是寻找不回的,也没有再寻的必要。缅怀一如伤感都是优越感的体现。我们便摸去原先吃过鱼的农家旅馆住宿。老板娘在柜台上寂寥地就餐。晨勉叫一声。老板娘张着嘴认了半天,才恍然道:“小陈啊。”然后热情起来,“怎么来了?衣锦还乡。”
  陈勉笑笑,并不多话。
  老板娘指着我:“你,那个妹妹么?这么大了,越来越标致。”
  客房很快开出来。老板娘又迅速在小院里支出桌椅。“还吃鲈鱼吗?今天有新鲜的蚌肉。”
  “好的,都来。”
  我们在院子坐下,老板娘跑前跑后的忙,忙得也很快乐。“很久没人来住了。我家老头子和孩子们都出去打工了。这里就我守着。有时候闲得慌。也去政府部门反映,说把运河好好整顿,可是政府的人总是很懒,说不好听点就是急功近利,短期内没好处,投资又多的项目他们不做。”
  我暗暗笑,我想在陈勉眼中,这运河不开发总比开发好。
  菜很快上完,码量都很大。
  我剔着蚌肉,蘸着陈醋,一点点吃。黛色的屋檐上方泠泠地现出一弯月牙,院角一棵不知明的花树吐露芬芳,地上一层碎花,在晚风中此起彼落。
  我望着陈勉,心旖旎湿润起来。
  情随物移,景由心动。大致就是这意思。
  晚上,我们去运河看星星,躺在肥油的草地上不知怎么睡着了。夜半被马达声唤醒。睁眼只见水天一片黑色,慢慢的才看清一棱一棱的浪峰。耳朵里滚进一阵阵浪涌,沉郁持久,间或被马达的尖锐刺破。风过来的时候,有鱼腥和水藻的味道。空旷、清醒。陈勉双手交握搂着我的腰,我舒适地枕在他的胸前。相通的气息,相通的体温。让我很想忘掉一切。
  “锦年,你记不记得你在这里说要坐一只船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嗯。”
  “我说我只想在哪里安定下来,要睡到自然醒,醒来的时候有热饭吃。”
  “嗯。”
  “可是我想帮你去实现梦想,我相信我有这个能力。”陈勉仰望着浩瀚的星空,豪情四溢。
  “我也相信。”我迷糊说。
  他猛把我的身体翻过来,我趴在他身上,就像一个扎实的拥抱,他低低地凝视我,眼睛在夜色里清亮如星。
  “锦年,你慧黠,灵动,很独特。……以前,你在我们厂里弹琴,我会在一边听。想象着有一天,你在舞台上,被一束镁光追踪,面颜如月光纯洁,你手下的音符错落如同流水,是我无法,无法追及的……我一直会想,我大概会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然后在你谢幕前第一个离开。”
  “这是为什么呀?”我问。
  他把我往上拉了拉,捧着我的脸,说:“我怀疑我会拥有美好。”
  “傻瓜。”
  “不过现在,我有了信心。”说毕,他以脸颊轻触我,气息全罩在我脸上,热热的,痒痒的,像虫子一样,让我昏头昏脑想起18岁那个密吻如蚊的夏季。初恋的记忆一下子被激活。我箍住他的脖子,去捕捉那风帆一样饱满的唇。我想扬帆驾驭这次旅程,横冲直撞,直捣黄龙,但最终还是被驾驭了。我心里的灯不争气地自动关了,在黑暗中,随他沉浮。
  他隔着衣服反复抚摩着我的身体,终于无法自持,将我的裙摆撩起,“可以吗?”他的嗓子很哑,声音完全被喘意隔住了,眼睛则亮得惊人,堪比这月色下粼粼的河面。我身体起伏,是被激情灼烧的颤栗。意乱情迷,我什么都思考不了,只能闭上眼,随他融化。
  后来,我一直想,若非沈觉明那个电话,我们是否要铸下大错。又想,若没有沈觉明那个电话,也许我们反能孤注一掷。什么伦理,什么道德,什么秩序,什么规则,让它们统统见鬼去吧。
  
                  12、你凭什么管我
  沈觉明的电话来势汹汹。不知道是不是与陈勉挨得近的缘故,他在电话里头的威胁与咻咻怒意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不管你在哪里,在干什么,不管你用什么方式,限你30分钟内赶到酒店。……不要跟我讨价还价,没有任何条件。……后果自付。”
  陈勉以为项目出了意外,跟我略解释几句,十万火急地去了。
  我继续呆在河边,有一点恍惚,一点游移,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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