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春色》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佛堂春色- 第203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申时又下了场大雨,到黄昏才停,船停在了铜川的码头上,风平浪静,宋箬溪精神好转,走出船舱,站在甲板上观赏四周的景色。夕阳余晖印在河面上,形成一丝闪烁的金斑。

    有几个渔民坐着小渔船,在用鸬鹚在抓鱼,鸬鹚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再钻出水面时,嘴巴里就叼着小鱼。码头的另一边有船工在搬运货物下船,嘴里呼喊的号子起起落落,干劲十足,宋箬溪听得有趣,朝那边走近了些。

    “姑娘,小心,别跌下去。”青荷拉住她的衣袖,面红耳赤地道。

    宋箬溪笑问道:“你脸怎么了?象红布似的。”再看香绣也是如此。

    “没事,没事。”青荷低着头,连耳根都红了。

    “姑娘还是进去吧!”香绣羞涩地道。

    宋箬溪眸光一转,看到了那些赤膊上阵的船工,知道她们是不好意思,笑道:“好,我们进去。”

    转身,宋箬溪就看到上面有紫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脸上的笑微敛,眸色黯淡。

    夜间的晚风带着水气,十分的寒冷,蚕娘怕宋箬溪受寒,把手炉翻出来,给她揣着。

    “蚕娘,这也太夸张了吧!”宋箬溪不肯要。

    “姑娘的小日子就快到了,注意点好。”蚕娘坚持己见。

    宋箬溪难违她的好意,只得在十月初就揣上了手炉。

    次日清晨,船再次航行,上官墨询和宋箬溪隔着一层船板,近在咫尺,却似远隔天涯。

    船在河中又行了一日,到黄昏时,到了平川,靠岸落下风帆和锚。用过晚饭后,宋箬溪沐浴更衣,披散着头发靠在榻上,手执一本杂记,随意地翻看着,突听到船外有人弹琴吟唱,“浮生若梦多遗憾,独醉独饮少圆满。俗规道道似藩篱,禁锢红尘几许痴?曲终人散空愁暮,繁华落尽缈轻烟。情一殇,梦一场,皆是镜花水月,终虚枉!”

    听到俗规道道似藩篱,禁锢红尘几许痴?宋箬溪心中一悸,放下书,侧耳聆听,待曲终,道:“香绣去问问是谁在唱曲。”

    “可是吵着姑娘看书了?”香绣问道。

    “没有,是她唱的很好听,想请她过来唱给我听。”宋箬溪浅笑道。

    “好,奴婢这就去。”香绣放下手中的绣棚,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香绣回来了,禀报道:“姑娘,是旁边小船上一个歌女在唱曲,雒淇公子说,姑娘要听什么曲,只管传话过去让她唱,不能让她上船。”

    宋箬溪知道上官墨询是为了她的安全,想了一下,道:“让她唱她拿手的曲子好了。”

    香绣出去告诉上官墨询。

    上官墨询就命那歌女吟唱起来。

    “奴本是明珠擎掌,怎生的流落平康?对人前乔做作娇模样,背地里泪千行。三春南国怜飘荡,一事东风没主张,添悲怆。那里有珍珠十斛,来赎云娘。”

    歌女声音轻柔,咬字清晰,歌词幽怨缠绵,婉转凄切,怆然涕下,如泣如诉,一声声倾诉着做为歌女的苦难和哀怨,渴盼着能有人帮她赎身脱离苦海。只是,她在此时唱此曲,会让人有种刻意而为的感觉。

    连宋箬溪都有这种感觉,上官墨询和庹焰就更不会中计了,赏了那歌女十几两银子,打发她离开。黑暗中,没有人注意到那歌女低垂的眼中闪过的不甘。

    一夜好眠,清晨船离岸。

    又行了两日,因顺风顺水,船提前了一个时辰停在顺川的码头。天色尚早,巧桃就撺掇着宋箬溪下船走走,宋箬溪坐了这几天的船,也想走动走动,舒展一下筋骨,笑道:“蚕娘,你去问问雒淇公子,可准我下船。”

    蚕娘应声而去。

    上官墨询随蚕娘下来了,“你想去上岸?”

    “我就在附近走走,可以吗?”宋箬溪看着他,眼中有一丝企盼。

    上官墨询与她对视片刻,不忍拒绝,道:“我陪你下去。”

    宋箬溪轻轻一笑,等青荷拿来帷帽,带子时四人和蚕娘香绣巧桃巧儿,跟着上官墨询下了船。

    不打算进城,就没有雇轿子和马车,一行人沿着河道缓缓而行,河岸边的渔船上升起了袅袅炊烟。

    有几个书生在欣赏河边景色,有个书生摇头晃脑地吟道:“渔家渡口起炊烟,晚霞低映系钓船。”

    只吟出两句就卡住了。

    宋箬溪轻笑摇头,腹中无才,偏还要装模做样。

    “垂白衰翁在道边,一曲清江淡霭中。”上官墨询好兴致地帮他把诗补全。

    宋箬溪斜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说你不擅长诗词吗?”

    “顺口胡诌的,都不合韵。”上官墨询道。

    “既然知道,你就不乱接,藏拙懂不懂?”宋箬溪道。

    上官墨询笑了笑。

    子时笑道:“合韵不合韵,咱不懂,听公子这两句接得蛮顺的,倒也挺好的。”

    宋箬溪正要说话,巧儿兴奋地道:“姑娘你看,那儿有人在捏面人。”

    宋箬溪顺着她的指引看去,有个须发皆白的老人在捏面人,摊子旁围着一堆小孩子,看巧儿满脸渴望的小模样,道:“让你香绣姐给你几文钱,去买一个来玩吧!”

    “谢谢姑娘。”巧儿笑道。

    香绣从荷包里掏出几文钱给巧儿,“快去快回。”

    不一会,巧儿就举着个面人回来了,“姑娘,你看。”

    宋箬溪笑,“捏了个小巧儿啊,挺象的。”

    “姑娘也去捏一个吧。”蚕娘以为她喜欢,提议道。

    “不必了。”宋箬溪没这个兴趣。

    一行人在渡口转了一圈回来,发现一群人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怎么办?好像都没气了,恐怕是救不活了。”

    “这个样子,肯定救不活了。”

    “脸都泡肿了,只有大罗神仙才能起死回生。”

    “费了这半天的劲,捞上个死人。晦气。”

    “人都死了,不如扔回河里去,到也省事。”

    “你真是黑心肠,这样的话也说的出口,既然捞上来了,就找个地方把她埋了,也算功德一件。”

    “说得好听,埋人要银子,你出啊?”

    说到银子,众人相互推诿,他们大多是渔民和船工,挣的血汗钱,拿银子出来安葬一个陌生人,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是不是可以让我看看,说不一定这人还有救。”宋箬溪扬声道。

    围观的人回过头,见她衣着华丽,身边又带着丫鬟和护卫,让开了一条道。宋箬溪这才看清楚地上躺着个浑身湿透,面部青紫,昏迷不醒的女子。

    宋箬溪走过去,伸手放在溺水女子的鼻子前,似乎还有微弱的鼻息,又按了按她的脉搏,时断时续,面露喜色道:“她没死,她还活着。”

    “瞧瞧,人还没死,你还说把人扔河里去,差点害死人。”有人小声嘀咕道。

    “她现在是半死不活,一会就死翘翘了。”那人不服气地道。

    “蚕娘,你用手挤她腹部,将水挤出。”宋箬溪道。

    蚕娘按住那女子的腹部,却不得法。

    “让我来。”宋箬溪扯开她,把手按在女子腹部,徐徐挤压,一松一放。

    那女子口里吐出不少水来,只是宋箬溪累的够呛,那女子的肚子还是鼓鼓胀胀的,眸光一转,“子文,子武,你们俩把她倒提起来。”

    “把她倒提起来?”两人微怔,有这种救人之法吗?

    “救人如救火,你们动作快点。”宋箬溪催促道。

    “姑娘,你真能救活她吗?”有人质疑地问道。

    上官墨询目光冷冷地看了过去,吓得那人往人群里缩。

    “死马当成活马医。”宋箬溪也没多大把握,她又不是学医的,不过是在电视上看过几回这些溺水急救的方法,还是第一次使用。

    子文子武一人提起那女子的一条腿,将她倒提起来。那女子嘴和鼻子里流出不少水来,肚子慢慢地平了下来。

    见那女子已经吐不出水来了,宋箬溪一摆手,道:“行了,行了,把她放下来吧。”

    子文子武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直接就将那女子扔回了地上。

    “哎。”那女子呻吟了一声。

    “活了活了。”围观的兴奋地喊道。

    那女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众人,声音微弱地道:“我死了吗?”

    “你还没死,是我们把你打捞上岸,然后这位姑娘救了你。”有人道。

    那女子左右看了看,着急地问道:“我夫君在哪里?”

    “我们就救了你一个上来,没看到你夫君。”

    “夫君,夫君。”那女子哭了起来,挣扎着往河边爬去。

    众人都露出同情之色,小两口阴阳相隔了。

    “该上船了。”上官墨询伸手拦住想跟过去的宋箬溪。

    宋箬溪看看船上已点了灯,就听话的回船上去了,没有注意到人群中有一道目光注视着她。

    天色渐渐暗去,围观的人都散开了,河边只有那女子还在哭泣。刚死里脱生,她没有勇气再投水自尽。哭得撕心裂肺,也哭不回已离世的人,那女子抹去眼泪,晃晃悠悠地起身往宋箬溪坐的船走来。

    那女子跪在船边,磕头道:“恳请船家大嫂,帮小妇人通传一声,小妇人想当面叩谢恩人的救命之恩。”

    船娘看那女子娇弱苍白的模样,十分的不忍,犹豫了一下,道:“你在这里等着。”

    等了一会,宋箬溪带着蚕娘和香朵薄荷出来了,“你有什么事吗?”

    “小妇人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那女子磕了三个头。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算不了什么,你不必如此,还是快回家去,免得家人担心。”宋箬溪道。

    “小妇人家不在此处,在曲沃。此番随夫君前往平川朋友家作客,不想昨日夫君落水,下落不明,小妇人孤身一人,实在是难以返乡,恳请姑娘捎带小妇人一程,姑娘的大恩大德,小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