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7a蜃楼志 作者:清.愚山老人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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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7a蜃楼志 作者:清.愚山老人编-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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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回来,就在潮州打仗,所以计未出此。”庆制府道:“先抚后剿,本属兵法之常,如今再请教李老先生,当用如何抚法?”李参赞道:“请各位大人简选精锐,移驻惠州,晚生草尺一书,谕之以祸福,恩威并用,彼稍知顺逆,自当面缚军前。”申抚军道:“既是制台、提台依议,吾侄速草檄文,还当酌议妥干之员送去。”当下各官定议而散,惟有胡成暗笑:“料来此举无功。”
  次日,任公先辞还惠州,督抚二公选了一万雄兵,带了巴布等一班战将,定于二月初吉起程。李匠山文已草就,定了主意,竟单用自己出名,呈与督抚观看:钦命参赞广东军务诰封掌河南道察院李,文檄自号丰乐长姚霍武知之:自古无窃据之英雄,本朝无稽诛之草寇。我皇上一人有庆,五岳无尘;四海鹑居,八荒蛾伏。西域夜郎自大,版籍东归;南夷邛竹未供,君长北系。魂余鸟鼠,齐东只用笔笞;臂逞螳螂,闽越但需鞭打。凡稽古未有之功勋,皆率土臣民所传诵。
  虽遐采卫,宁勿闻知?尔乃僻处边陲,跳梁粤海。自谓杨太恃洞庭之险,除是飞来;智高负邕州一隅,谁能架入。阶方羽舞,汝且弧张,惑我人民,扰我士卒。呜呼!兽将入槛,虽摇尾而法无可宽;鸟即合缳,纵投怀而情无可恕矣!
  皇赫斯怒,我武惟扬,命两广总督庆、广东巡抚申,聚来殿前,借筹阃外。巴蜀用崇文之将,街亭撤马谡之军。牙璋内颁,金玦外断。夫太阳之沃霜雪,所过皆消;久旱之望云霓,归来恐后。几尔有众,亦曰殆哉!本参赞先知号哲,见远为明。
  念尔辈蛙虽井底,何莫非孝子顺孙;雀且朝飞,宁不知宸居帝室?爰请命于督将,将待尔以生全。倘无复反之心,当请不死之诏。斯言金石,永矢山河!若其故智尚萌,野心未死,则嫖姚之兵五道,孙武之智九天,弓挽六钧,矢穿七札,必致面缚三门,头飞六角。山形拔而不藉五丁之力,天网密而未必一面之开。弓挂扶桑,火焚玉石,碑镌铜柱,歌满珠崖。倘昧先机,必贻后悔!故檄。
  庆公道:“积健为雄,足褫贼人之胆。”因对申公说:“即当酌派妥员送去。”申公道:“李表侄曾说,番禺有一贡生苏芳,少年练达,即系表侄学生,他情愿前去。”庆公道:“事关重大,非徒寻常奔走之劳,二公所见既同,此生想能胜任。”匠山道:“苏芳虽则年轻,颇有才干。况他求讨此差,不过因公起见。现带在军门,还求大人着验。”庆公即命请进。
  吉士上前参见,庆公命坐。陪过了茶,问道:“李参赞力保先生招安姚霍武,先生此去,不知如何措词?”苏吉士对道:“贡生一介青衿,本无才辩,既蒙老大人录用,惟当宣朝廷之教令,布节钺之恩威,俾知向背顺逆之大义,令其解甲归降,并剪灭秃匪,以求自效。立言之旨,未知何如?”庆公道:“妙极!先生人如张绪,志比终军,将来定为国家梁栋。姚霍武果能克复潮州,我与申大人定当恳求圣恩,不惟赦其前罪,并且嘉与维新。”因着苏芳定于廿八日先行,并拨标下两员千总护送,有功回来,一例奏请恩旨。
  吉士禀谢出来,匠山带着他一同进了公馆,备酒畜坐。
  匠山道:“贤弟此番出使,系广省治乱关头,不可不格外谨慎。我另有书信一封,送与霍武。看来霍武不难招致,只恐他手下人心不一,贤弟还要费些口舌之劳。”吉士道:“学生久已打听明白,这些胁从之人,皆是庆大人从前收募的乡勇,后因胡大人变易法度,地方官刁蹬勒掯,所以流而为盗。如今只要宣谕庆公恩德,自然俯首顺从。
  学生先大军五日起身,只怕大军不消到得惠州,霍武已来省会矣。”匠山道:“但愿如此。明早我即着人送文书到来,你也不必再辞督抚,我替你说就是了。”吉士告辞回家,那两员千总已同着二十余个马兵在门首伺候。吉士叫家人款待,自己进内,分付收拾行装,派了杜垄、阿青、盛勇、阿旺跟随,一面领了文书,关了军饷,下船进发。
  因是军差,一路都有地方官迎送。到了惠州,见过提督,一行三十余人,上马而去,直至羊蹄岭下。关上见有一簇人马到来,叫声”放箭”,一声梆响,箭如飞蝗,早射伤了一名兵卒。
  吉士忙叫众人退下,分付杜坏单骑先去通报。杜垄策马上前,大叫:“不要放箭!俺家苏大爷有事求见。”王大海等在关上问了备细,方纔放炮开关,摆齐队伍,迎接进去。那王、褚二将都认得吉士,一面设席待他,一面点起五百军兵,王大海亲自押送。不到两日,已至陆丰。
  此时姚霍武等已知广东换了总督,就是从前募收乡勇的庆公,一个个都有投诚之意,惟恐自已负罪深重,万难赦宥。这日听得苏吉士奉着差遣赍书到来,知道定有好旨,不胜踊跃,忙分付白希邵、冯刚出城远接,自己在署前拱候。
  不一时,苏吉士到来,霍武打恭迎接。吉士分付兵卒外边伺候,自己同霍武进了大堂,将檄文及匠山的书信一并递上。
  霍武看过,说道:“姚某实不晓得匠山哥哥到来,若早得知,已束甲归降久矢。”吉士便将前年告诉李垣及李垣回京禀明先生,纔请旨来招抚的原委说了一番。霍武又打恭致谢道:“蒙匠山哥哥父子委曲扶持,容图报效。
  先生请暂屈几家,待姚某约齐众兄弟,同诣军门,死生惟命。”当下一面差飞骑撤回碣石、甲子驻守的将官,一面着冯刚检阅兵马;其原系各城城守,一并畜下;其新增及后来归附者一并带去。又着韩普算明钱粮仓库的羡余,造明册子,归还朝廷。以前监禁的地方官,亦皆带至省城,交督抚发落。大排筵席,畅饮欢呼。又着人款待跟来的千总、家人、二十余个兵士,各人都送了盘费。晚上仍送至从前公馆安歇。
  次早,霍武领着众人亲至公馆拜望,吉士接进就坐。
  叙谈一回,只不见白遯庵到来。霍武着人催促,早有门吏禀说:“军师昨晚三更出城,不知去向,畜一别柬上复主公,一切银钱衣服等物封锁府中,分毫未动。”霍武忙取别柬开看:邵以布衣,猥蒙坏任,片言投契,职典机枢。黾勉年余,差无陨越。乃者,督抚招安,明公效顺。邵夜占一卦,知明公鹏方展翅,莺已迁乔。特恨贪贱之身无肉食相,不能长侍左右,快睹元勋。浮海徜徉,并不知赤松子为何许人也。惟明公谅之!
  霍武看完,不觉泫然泪下,叹道:“遯庵纔略,仅见一斑,今忽弃我而去,何不如意事之多也!”吉士劝道:“将军不必惑怀。他绝意功名,也是各行其志耳。”冯刚道:“白先生原是半途而来,今忽半途而去,人生聚散,自有定数,哥哥何必介怀!”于是张筵饮酒。
  席间,吉士说起:“潮州摩刺肆恶殃民,将军若能请于督抚,扑灭此僧,定觅封侯之赏。”霍武道:“姚某既以此身许国,虽赴汤蹈火亦不敢辞,敢冀封侯?但求免罪足矣!”话休饶舌。
  吉士住了三天,碣石、甲子诸将都到,霍武分付竖起降旗,一同就道。到了羊蹄岭,合兵一处,共是十五员将领,马步军兵一万二千,望惠州进发。打听得督抚已驻惠州,同任提督离城三十里下寨,霍武即分付于平山屯住,吉士先去报知。然后,霍武同众人卸甲面缚,在于营门伺候,督、抚、提三位,知道姚霍武全师效顺,不胜忻悦,都向匠山、吉士贺功,然后放炮开营,众军全身披挂,诸将站立两傍,传霍武等进见。正是:虽依汉与依天等,而受降如受敌然。
  霍武等膝行至前,叩首伏罪。庆、申二公都各站起,任公解其绑索,赐坐赐茶,再三奖谕。霍武归还仓库羡余的册子,并获地方官及民间告他们的词状。督抚收了,分付发与广州府审核详报。霍武又跪下禀道:“霍武罪大滔天,蒙各位大人恩宥,粉骨难报。今愿率领部下前往潮州,擒获妖僧,以赎前罪,伏候主裁。”庆公道:“将军从前义绝逆僧,便是此番投诚之兆,既愿扫贼自效,本部堂自当与抚、提二大人专折保举,除授一官,纔可领兵前去。
  此时且同至省城静候恩旨。”霍武又拜谢了。当下赏了众人酒席,命巴副将、惠州府相陪,并发银一万二千两、酒五百坛、肉五百斤,委员犒赏降兵。这吕又逵、何武等虽则跟着霍武投降,未免还萌异志,今见督抚殷勤相待,也就默化潜消。
  当时督抚会议,将这一万二千兵卒分隶各标,姚霍武等并归巡抚标下,申公愿将姚霍武暂署本标中军事务,即以此衔保奏,一面遴选文武各官往海丰等处到任。
  李匠山接见了姚霍武,昼则同食,夜则联床,随同督抚回省,还有许多教海勉励之言。霍武又转托匠山,要他转恳督抚,昭雪乃兄之冤。匠山许他俟潮州立功后,请督抚题奏。
  不日到了省中,督、抚、提三位即日会折五百里马上飞奏,恭候旨下施行。申公即分付霍武到中军参将之任,冯刚等自然居住一处。只有匠山无事,与督抚闲谈之暇,仍与苏吉士、卞如玉等诗酒遣怀。
  这日吉士从姚中军署中赴宴回来,杜垄跟着禀说:“小的有机密话回明大爷。”吉士即坐在书房,屏去众人。那杜坏禀道:“小的去年犯了不是,蒙大爷的恩典,周全小的两口儿,自恨没有什么报效。今日听得大爷与李大老爷、姚大老爷商量潮州的事,小的深晓得这摩刺和尚十分了得,急切胜不得他;就是胜了他,那潮州城池坚固,不用七八万兵,也不能破得。
  如今小的想了个主意,既可以报得大爷恩典,又可以图个出身,不知可办得否?”吉士道:“你有什么计较,你且说来。”杜垄道:“小的在关部署中,向来认得这个和尚。这和尚盗逃之时遗下一个包裹,内藏喇嘛度牒一张,乃是他的至宝,现在小的拾取,带在身边。况潮州地方,小的前年去过,认得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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