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飞扬(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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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飞扬(全)- 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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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几乎所有武威将士最钟爱的伙伴,它们伴随着汉子们出生入死,建功立业,甚至和他们一起血染疆场,葬身黄土。突厥先祖最初以锻铁立族,百余年来,这个马背上的骠悍部落席卷了整个大漠,直到出现了大唐的“天可汗”。

突厥弯刀沿自匈奴刀,近刀柄处宽若手掌,由此向刀尖逐渐变窄缩尖,刀身弯曲厚重,显得短促剽悍,虽精良灵巧不如唐军横刀,但非常利于劈砍,在战场上十分实用,对骑马冲锋的突厥人尤为如此。战怪、酒囊、弯刀和弓箭乃突厥战士之“四宝”,经过经年的战争锤炼,突厥军中擅长刀法者不乏其人,其他马背胡族如回纥、党项等也类同。而这个阿史那沙蓝,则是其中佼佼者。

“嘿!嘿!嘿!嘿!”呼喝声越来越快,弯刀也越舞越快。兴奋的阿史那龙支哈哈大笑,对自己压箱底的技法十分满意,看来汉人们的风头着实被压了下去!他咕咕喝下一大口酒,一把扯开胸前长袍,露出热气腾腾的胸肌,一只吐出红红长舌的狼头森然峥嵘。对阿史那沙蓝精彩的刀舞,汉军中不少人也眼露欣赏之色,到底是疆场效命的率直汉子,对英武高强的人,即使是敌手,也翘起大拇指赞一声“好!”李天郎也颔首赞许,此人刀法浑厚简便,明眼人一看就是真正的战场绝技,但比起中原武艺,实在称不得如何高妙。

战马嘶鸣。一匹骏马跃过火堆,蓦然跳入圈中,扬鬃振蹄,挺胸长嘶。阿史那沙蓝单手一按马背,嗖地跃身上马,两腿一夹,骏马便四蹄翻飞,围着中央场地飞驰起来。越跑越快。阿史那沙蓝的身影在忽明忽暗的火柱间穿行,迎面的朔风弹飞了他额头上滴落的汗珠,吹拂着他皮帽子上蓬松地貂毛。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有的喝彩,有的吹呼,有的冷眼观看,有的频频点头……

“吱~~~~~~~~”一支鸣镝发出了信号,阿史那沙蓝怪叫一声,抡刀劈砍,“喀嚓”一声脆响,离他最近的一个固定松明的木桩被整齐地削平了头,不等诸人反应。快马转了一圈,

所有的木桩接连被削掉一块,在木头地滚落间,大汗淋淳的阿史那沙蓝勒住战马。翻身下马,很潇酒地收刀入鞘。突厥人中欢呼声掌声鼓声震耳欲聋。

“沙蓝旅帅好俊的身手!真不愧是突厥附离第一刀客!”李天郎呵呵笑着鼓鼓掌。顺手递过去一碗酒,“来!本都尉敬你一杯!”

阿史那沙蓝竭力做出轻松模样,也不抹满头地大汗,挺胸腆肚,大刺刺地接了酒,很豪迈地仰头一口喝光,倒是尽显大漠男儿好本色。主座上的贺娄余润、野利飞獠等颇为赞赏的点头大笑,在阿史那龙支面前说几句恭维话,言下多有挑衅之意。汉军早有几人按捺不住,好几个使刀好手都跃跃欲试,越陵连使眼色,喝令他们沉住气。

“大碗喝酒,大声吃肉,那才叫痛快!呵呵!光有酒没有肉,那怎么行!马博!”听得李天郎叫唤,马博应声跃出,手里端着一个铜盘,里面有一大块肥美的绵羊尾腾腾地冒着热气。在西域,美味的绵羊尾总是奉献给最尊贵的客人,或是最勇敢的战士,李天郎此举,礼数十分周到,不仅充满了对突厥风俗的尊重,也着实表现对突厥勇士的看重。“对沙蓝旅帅这样的勇士,用尺寸小刃切之虽可,但怎显得突厥健儿英雄风采!来!”李天郎呼哨一声,阿里精神抖擞地跃进场中,“端好盘子!”

李天郎将手里的酒碗一扔,飘身上马,也象阿史那沙蓝般转起圈来,难道也要砍木桩?不少胡人眼中满是讥讽奚落之色,汉军人人面色尴尬,心中尽皆嘀咕,就算都尉刀法赛过那突厥人,但同样砍木桩,难免有拾人牙慧之嫌,那不是折了威风,失了彩头么?马大元喃喃对赵陵道:“大人今天也太抬举胡人了!兄弟们可要憋不住了!”赵陵皱皱眉头,握紧了挽天弓,没有回答。

阿里的马头突然一拐,身体如弹弓般回旋,绷紧的肌肉块块爆动,整匹马连着李天郎一个突如其来的小角度转身,就象一股草原乍起地狂风,闪电般掠过阿史那沙蓝身侧,扑向端着盘子的马博!

“啊!”人群里一片炸响,阿里已经从将盘子顶在头上地马博和阿史那沙蓝中间掠过,劲风吹得两人的衣襟呼啦啦卷动。未等众人看清楚,阿里咧着嘴又是一个回旋,从另一边再次从马博面前飞驰而过,而此时马博已经将盘子放低,端在自己胸前。这时人群中眼尖的一干人才看清楚李天郎手里有闪亮的孤光飞舞,没人看清刀,也许因为天黑光线不佳,也许是人马的身影遮挡,也许是——刀太快!

阿史那沙蓝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李天郎一去一回,每次挥了两刀,将那块绵羊尾平平地切成了五块!而且是……阿史那沙蓝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脊梁骨冷汗狂泻……一样厚薄!天那,有这样的刀法!那绵羊尾十分滑腻,又是拿在人手中,还在马上用在刀!阿史那沙蓝呆呆地看着李天郎含笑勒住马,扬手挥刀,将五块内一一用刀尖挑开:“只有沙蓝旅帅这样的勇士才够资格享用这样的美食,李某献丑了!”全场欢声大起,汉军尤为起劲,这下看胡人还傲气什么!

脸色发白的阿史那沙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马博气哼哼将盘子往他手里一塞:“沙蓝旅帅好大的架势!难道瞧不起我家都尉的礼物么!”阿史那沙蓝看看马博稚气未脱的脸,心里不由感慨万千:汉人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果不其然!就是这雏儿般的汉人小子,刀光逼人的险境居然稳若泰山,丝毫不动,这番勇气和胆魄……

李天郎下马一拍发愣的阿史那沙蓝。哈哈笑道:“沙蓝旅帅怎地如此客气,来!收下吧!”亲自拿过铜盘递于他,“回纥弟兄为你准备的最好的绵羊尾,余不过切开而已!呵呵!来酒!来酒!”

阿史那沙蓝接过铜盘,看着排列整齐刀口划一的五块精肉,不由得躬腰行礼,他彻底地折服了……

“李都尉的刀法真是神乎其技!”贺娄余润叹道,“在孽多城和连云堡下见过一两次。今日算是细细目睹,只怕比那时又精进许多!龙支你还记得在孽多城那女刺客……”

阿史那龙支重重地喘了一口气,脸色阴沉地哼了声“唔”算是回答。仰头咕咕地喝酒。

“爱你爱你真爱你,爱你爱到骨头里,我日日夜夜都想念你,你却为何不理睬?

爱你爱你真爱你,爱你爱到心底里,我白天黑夜地歌唱你,你却为何关上门?

难道非要我象阳光下的玫瑰一样枯萎,难道要我象大漠里的一滴消逝的水滴……

难道非得见天神,你才出现在我地葬礼?……”

仆固萨尔领唱,回纥人群中响起了欢快的“杰尔拉”。不管胡汉,都被奔放热情的音乐所感染,大家一起扯直了嗓子高唱:“嘿,随格那西卡。嘿,随格那西卡。随格那西卡,塞丽玛利亚……!”

英雄惜英雄,好汉重好汉。

不知不觉间,胡汉之间地对立情绪少了许多。

有热情奔放的回纥姑娘来邀请众人跳舞,酒意微熏的汉子们喷着酒气,一个接着一个被拉入了热气腾腾的舞蹈圈子,手脚僵硬地随歌而舞,互相取笑着对方拙劣的舞姿。李天郎使个脸色,赵陵等人端着酒开始猛敬胡人们,被烈酒沸腾的男人们瞬间便拉近了距离,有的居然破天荒地色户搭背起来。阿史那龙支见此情景,一扔酒碗,带着几个随从跳进舞圈,挨个拉开那些放弃敌意的部属,引发一阵不满的恩恩啊啊声。

“怎么尽是汉人敬胡人,我等突厥战士也应该礼尚往来才是!来来来!先敬雅罗珊李大人!”阿史那龙支暗地里一推身边地思结脱勒,“还不敬大人!”

思结脱勒舔着嘴边的酒沫,看看只抵他下巴的李天郎,微微欠了欠身,看似行礼,实则大有不屑之意。旁边的马博大怒,剑眉一肃,张口正要叱骂,被李天郎举手拦住。

“呵呵,这个叫思结脱勒,是我地卫士,平日价就直知道喝酒吃肉,长得跟公牛一样,就是脑子笨,怎么地也教不会礼数,偏有喝了酒,李大人别见怪!”阿史那龙支干笑着替自己人打圆场,也是提醒思结脱勒放手干。

见有主子撑腰,思结脱勒更是借酒装疯,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小拇指嚣张地在李天郎眼前晃动,大着舌头用歪腔怪调地汉话结结巴巴地叫道:“汉人的,这个玩意儿!小小的,喝酒的,不行!”接着又挑出大拇指,“突厥人,这个的,大大的,喝酒海量!”

“哦?”李天郎不动声色地笑道,“有多大?比牛大还是比马大?比牲口还厉害?”阿史那龙支勃然变色,却又发作不得,只是狠狠地冲思结脱勒瞪了一眼,“少罗嗦!快敬大人!”

胡人拙于言辞,口舌间自是讨不了什么便宜,思结脱勒右手端了一大碗酒,左手似乎很亲热地伸过来要搭李天郎的肩膀,要是被这粗壮的胳膊搂住,两个李天郎也挣脱不了,思绳索脱勒就可以勒住李天郎的脖子灌酒,当着众人的面羞辱之,让他威风扫地。

刚刚触及李天郎的肩膀,思结脱勒的手掌还未发力,对方却侧身向前一步,堪堪闪过了左手,嘴里还在说:“客气!客气!喝酒便是!”

思结脱勒有些发急,腰上一使劲,左手呼地再次伸出,嘴里故意含糊不清地叫道:“大人客气什么!喝、喝酒!来!”李天郎也用左手手腕勾住对方来势凶猛的大手,往自己怀里一带,同时顺势一转,后背直抵思结脱勒胸前,右手扬起酒碗。回应道:“好!好!一起举杯,干!”在不明就里的外人看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同向站立,同时举杯,仿佛配合好的一样,周围胡汉人等一齐欢呼,纷纷举起杯来“干!干!”

心中窝火的思结脱勒大骂李天郎耍汉人的滑头,但也愈发自信。觉得李天郎不敢跟他硬拼,于是他浑身发力,左臂飞快抡出,同时大喝“干!”

李天郎的后背已经听到思结脱勒发力时的肌肉滚动。也道一声“好!跳个舞罢!”左脚一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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