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穷千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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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穷千里目- 第9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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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今,他印象最深的,不过是那男子听到他那句话时,目眶欲裂的样子,那刀子一般的眼神,叫他心里有一秒,是畅快无比的。
    也许在那人看来,自己这样的理由是很不可理喻。朝公子的唇角不由残忍地上扬,只要他自己觉得有意义就可以了。
    他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阮叶的。当初,他同样也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给莫莫听过。
    她们的世界里,这样的故事是不适宜存在的。
    莫莫,你是不是就是因为,忽然看到了我从未在你面前展示的这一面,所以,才会试图远远地离开我的?
    朝公子的眼前,又浮现起那张明媚的笑脸,那天真可掬的笑容之中,总是带着些狡黠。转而,他又想起阮叶,她的笑容也是那么的让人睁不开眼。她笑得时候,他心里是不愿直视她地双瞳的。因为那双眼睛里,太过纯净。水至清则无鱼,她的眼神太过洁净。于是,他就是那尾无法生存于其中地,靠吃泥草烂虾而活的鱼。
    可是,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去看着她,因为,作为阿旭,是不会躲避叶子的目光的。
    我是阿旭啊。
    朝公子在心里喃喃地道,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露出些许迷茫的眼神,这里是他住了多年的落夕榭的卧房。可如今,不知是因为房间从来不曾这样灯火通明过,还是因为自己的心不在焉,他有些恍惚起来。
    我真的属于这里吗?
    亦或,这里,真的属于我吗?
    叶子,你是否知道。当初,我留下莫莫,不过是因为,她跟你一般地对诗词毫无天赋,最简单的一首五言诗。她都能背得舍头望尾巴。甚至,她居然也背错了那句“欲穷千里目”。这是怎样惊人的巧合。要不是后来我查探清楚了她的来历,我真要以为,是你从荷谷里出来了。
    哦。对了,她跟你还是不同的,她出现的时候,是孤单一人,不像你,有阿布相伴左右。有叶子。有阿旭。怎么能少了阿布?
    可是,在你没有出现之前。她就好像是上天复制给我的另一个你一样。她也是那样调皮,那样生机勃勃,那样天真却又带着独特地魅力。
    如若,她没有念错那首诗,也许,她也不会有机会靠近我,不会有机会来到这落夕榭。
    大概,我真的把她当做你了。她的一颦一笑,总是让我想起关于你的描述。
    这些年来,我太寂寞了,我很想真正做到阿旭那样爽朗,即便心里没有那么开心,至少,我在为着见你而努力练习。
    她笑的时候,我在心里想,叶子也是这样笑地,两眼眯眯,好似两弯新月牙,露出一颗一颗洁白整齐的牙齿,。
    她恼的时候,我在心里想,叶子也是这样恼的,嘟起嘴巴,斜睨一眼,连鼻翼都好像因为生气而一张一吸地。
    她闹的时候,我在心里想,叶子也是这样闹的,眉梢眼角,都是狡黠,揶揄调侃,一个不落,活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她……
    她怎样的时候,我心里想的,都是叶子也是这样地。于是,看着她,我慢慢就好像真地看见你就在我身旁一样。她的存在,几乎等同于你地存在,于是,我开始觉得,我真的有些像明朗的阿旭了。
    在跟她一起时,我也会偶尔露出笑容了,我也会偶尔冷冷地笑话她一下了,我也会在她把自己弄得状况百出时暗地里给她善后了,我也会在她明明好好没事人一个时小小捉弄她一下了……
    那日,我甚至在她站在湖边,低头撒着鱼食,兴奋地拉着我的衣袖,叫我快看那些五色鲤鱼争食的场景时,一时失神,叫了她一声:“叶子。”那是一声极低极低的呼唤。
    可是,她却似乎听清了。
    她迷茫地抬起头,问我:“你说什么?”那双眼睛里,是清澈见底的信任。许是在她心里,我是值得相信的人吧。
    我伸出手去,在她的发尾部假装一弹,只说了句:“落叶。”
    幸而她也是个纯良的女子,所以素来不会多做疑心,那时还是早春,哪有什么落叶?
    我不知道,若你出现而她也还在这落夕榭的话,会是什么样的场景?想必我这落夕榭肯定再无宁日了吧。只是,我该把谁当做叶子呢?
    朝公子的眉头轻皱,不知自己怎么竟然会想到这么多的事情。这些事情,根本是他一直故意忽视的。
    他为什么会放那么多精力在毛伟的案子上?不可否认,他对毛伟这个人很感兴趣,从毛伟的所作所为上,他能嗅出一些与自己很相似的东西。而其他还有原因:一方面,因为阿布要去追捕毛伟;另一方面,便是他想让他的脑子可以被别的什么事情占据。
    他不想自己总是迷惑于一个问题:他在意的,到底是叶子还是莫莫?
    曾几何时,他以为自己把莫莫当成了叶子,并且,的确,看着莫莫时,他想到的,总是叶子。
    可是,现在,叶子真的出现了,他却总是不经意地会在她的身上去寻找莫莫的身影……
    敛了敛自己的心神,朝公子不想继续在这些问题上纠缠。
    这些问题,他想了也不会解决。总之,叶子是阮叶,是阿旭从小到大最亲密的人之一,他既然是阿旭,而阮叶也是叶子,那日子就这样继续下去好了。
    莫莫不会回来了,何必庸人自扰?
    是的,莫莫不会回来了,他的眼神不由一黯。
 第一百五十九章 月下长梳笑
    “长石,你过来一下。”阮叶对着门外喊道。
    哎,这个长石很老实,典型的好小伙子,问题就是,要是凡事不要那么钻牛角尖就更好了。他说要报答她,就真的一心一意地报答,芬芳楼里的事情,该他做的,他很快做好,不该他做的,他见了也抢着干,于是芬芳楼上下人心惶惶活儿都被他一个人干了,别人岂不是都该直接卷铺盖走人了?
    你这样是在动摇我芬芳楼的人心好不好……哎,可是,想想吧,他不是故意的,所以这才烦人。
    尤其是,他知道她也曾经被那个食人小子毛伟逮过去,似乎是想到了他死去的那个心上人,居然白天累了不睡,整晚地守在雅苑的外面,说是保护她。
    “虽然我不会武功,可是,要是有人要对叶子小姐你不利的话,我也会拼命挡在你前面的。”长石是这样对叶子保证的。
    阮叶很郁闷,我知道你忠心,我知道你感恩,我知道你是实打实地为我着想,可是,问题是,我不需要啊。
    不管她跟他说了几遍,毛伟已经死了,他都不改初衷,还连连道:“我是防止有其他歹人也要害小姐。”
    那个长石啊,你小姐我身边看起来就那么危机四伏吗?再说了,我隔壁就睡着阿布,万一有个什么动静,他比我醒得还早。我会有什么事情?你每晚都不睡,蹲在这外面,看完月亮看星星。看完星星看朝阳,然后再顶着那双显然已经有些黑色淤青地眼睛四处晃荡,跟别人抢活儿干,老兄啊,你是不是打算来我芬芳楼干上一个月,然后就立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乔不遗笑着道:“叶子。你别喊了,他不会进来的,你又不是第一次叫他,自从上次你跟他说了一回后。他现在根本不会进来。”
    阮叶坐在雅苑的草地上,抬眼看了看璀璨地星空。拍了拍旁边的土地:“阿布。”
    乔不遗无奈地摇了摇头:“江南的湿气重,叶子你还是快起来。”他伸出手去拉她,她却恶作剧一般地用力将他向下拉。
    以他的武功,真想挣脱她的手,易如反掌。然而。他只是笑得无奈而宠溺,就力使力,坐在了她的旁边。
    阮叶见长石那边,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不由叹了口气:“哎……”
    乔不遗伸出手去,抚摸着她地头发。回来后。刚洗过的头发披散下来,带着些许尚未干净的水滴。犹如黑色发亮的绸缎。
    阮叶侧了侧头:“你手洗过没有,再摸我就打你喽!”
    乔不遗却置若罔闻。
    阮叶瞪了他一眼,似乎很凶很凶地眼神,却只是撅了撅嘴,没有再说什么。
    乔不遗笑了笑,也没有说话,只是手掌故意揉乱了她辛辛苦苦地梳理顺直的头发。
    “喂喂喂,你别得寸进尺!”阮叶终于开始抗议了。“你知不知道这么长地头发很难梳,弄得乱七八糟你负责啊!”这人今天怎么怪怪的,回来之后话很少,这会儿的笑容虽然好看,可是总让她觉得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妥。
    “好,我负责。”乔不遗的回答倒也爽快。
    但同时也叫阮叶有点摸不着头脑,虽然听清楚了他地话,她还是不由怔怔地反问一句:“什么?”
    乔不遗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梳子来,轻轻地帮她梳头:“我说,我帮你梳头,叶子你是耳朵不好,听不清,还是脑子不好,反应不过来?”他嗤笑一声,手中的力道却轻柔至极。他的动作那样娴熟,并且神情专注。
    阮叶稍微挪了一下位置,将背转向他,好让自己更加舒服,嘴里同时还嚷嚷道:“阿布,你一天不变着法子挖苦我一下,就浑身不痛快是吧?”随着他的语气变得轻快,她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骤然消失。
    嗯,果然是自己想太多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说得就是乔不遗这种人。
    乔不遗轻轻地笑了,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可是,阮叶就是知道他笑了。
    她继续说道:“想不到,阿布你还是随身带着梳子啊,你不知道,我这些头发有多难弄,哎……,真怀念在荷谷你给我梳头地日子。”她苦着脸,想起每天给她梳头地那个丫鬟的表情。她知道自己晚上睡觉是有点爱动啦,可是这种事情她也控制不了地对不对,所以早上起来头发从一顺变成一团她也不是故意的。
    “每天早上梳头的时候很疼吗?”乔不遗手里的动作不停,不紧不慢地问阮叶。
    “有点,我又不喜欢抹什么香油在头上,所以梳起来好费劲,她梳得重了我说过几次,看她那么诚惶诚恐的样子,我就不好再说什么了。”阮叶闷闷地道。不知道外面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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