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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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在上-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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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的,怎么就不知道害臊呢?!人都说‘知耻而后勇’、‘知耻而后勇’,怎么连点儿必要的羞耻心都没有呢?!嗯?!就这德行将来你们怎么办呢?!……咱这是公司!不是聊天室!想聊天就跟家聊,别到我的公司来混事儿!我这儿要的全是精英,不要混吃等死的……”

  两个年轻人此时已象公审大会上那些自知罪大恶极的“人民败类”一样,羞愧得几乎把脑袋扎到了裤裆里。

  刘海文见自己的讲话已经初见成效,便把语气舒缓了一些:“……啊?!你年轻轻儿的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今天就先到这儿,再让我看见你们乱窜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还不快给我出去!?”

  两个男孩这才灰头土脸地溜出策划部。

  看着他们离开的样子,我想他们一定会从这次沉痛的经历中吸取足够的教训——至少他们下次再来聊天时,会记得先把鼻子清理干净。
公司5
借着余威在屋子里继续巡视了两圈之后,刘海文才终于恢复了常态。他重新展开笑脸把我叫到身边,开始给我一一介绍:

  屋里剩下的一男一女都是他所说的那种公司“精英”——刚才和两个小子说笑的修长女孩叫刘爱玲,是我们策划部的文案;另外那个一直躲在角落里摆弄电脑的男孩叫朱笑宇,是我们的平面设计师。刘爱玲在刘海文的示意下很不情愿地过来跟我拉了拉手。朱笑宇却显得十分热情,他不仅真诚表示了对我的景仰之情,还自报家门说他是本市师专毕业的应届生,跟我一样都是“艺术人才”。

  和所有希望用外形来标榜个性的年轻人一样,朱笑宇在如何使自己看起来更加与众不同上也颇下了一番功夫——他的头发长而凌乱,完全附和一个艺术家的标准;脸上一副圆形的黑边近视镜,越发凸显了他的艺术气质;他的上身穿了一件已辨不清颜色文化衫,胸口和后背上都用五颜六色的丙稀颜料写着两个在盗版影牒里经常听到的英文单词“FUCK  YOU”;下身是一条用牛仔裤修剪而成的肥大的过膝短裤;两条黑漆漆的毛腿下,还蹬了一双巨大的翻毛皮鞋……

  看着他这套堪称“经典”的行头,我的心里不禁有些自惭形秽——没有想到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市里,居然还能遇到一位如此纯正“艺术青年”。

  见我们大家都握过了手,刘海文又说了许多诸如:要“团结一致”、“精诚合作”、“争取最大的胜利”之类的话。然后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离开了。他的脚步声刚消失在楼道里,刘爱玲就迫不及待地冲到电脑前,揪着朱笑宇那件饱含着艺术气息的文化衫叫到:“快起来,该我玩儿了!”

  “等会儿!刚到关键时刻!”朱笑宇双手拉住桌角,满脸堆笑地说。

  “不行!说好你玩儿一小时的,看现在都快俩小时了!”刘爱玲指了指自己的手表。

  “刚才不是刘总来了嘛!一着急忘存进度了。拜托、拜托!让我过了这关!行吧?!”朱笑宇依旧死赖着不肯离开。

  “去死!等你过了这关我都该成老太婆了。”刘爱玲用不容质疑的口气说,“快点!再这样下次干脆不让你玩儿了啊!”

  遭到如此威胁,朱笑宇只好撇了撇嘴,摆出一副“好男不跟女斗”的架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电脑。“唉……”他意味悠长地叹了口气,顺手把刚座过的椅子拉到了一边。

  “唉!你干吗把椅子拿走?”刘爱玲黑着眼睛问。

  “对不起!这是我的椅子!”朱笑宇把脸对着天花板,洋洋不睬地说。

  “哼!你等着……”刘爱玲把手边的东西摔得乱响,气哼哼地又拉过一把椅子。

  朱笑宇象一个得胜的老太太一般晃了晃自己的脑袋,顺势把椅子拉到我跟前说:“哎!哥们儿!你油画专业的是吧?”他一抬腿骑在了椅子上。

  “对!你呢?”我忙坐直了身子。

  “咳!我师专毕业,不象你们专业分的那么清楚。油画、国画什么都学点儿,什么都不精。” 他又把椅子往前挪了挪说:“哎?你北京毕业怎么不留那儿呢?跑这小地方干吗?”

  他这个问题问得很是敏感。我当然不能告诉他:我因为打架被学校记过处分,并且因此失去了留京的指标。

  “呃……我女朋友去年毕业,她就分这儿了。”我想这也许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噢!”朱笑宇露出一脸饱含深意的笑容,“也是为情所困!”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似乎已是多年的知己,“哎!在学校搞的?”

  “不是,我们考学前就认识……”我搞不懂为什么这里的男人都这么容易亲近。

  “那你够意思,够专一的!”

  我并不想和一个刚刚认识不到十五分钟的男人谈论自己的感情,于是便只是礼貌性地笑笑,却把眼睛看了看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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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笑宇象是看出了我的戒备,马上把话锋一转,换了一种神秘莫测的语气对我说:“哎!肯定让你当咱们策划部的主任。”

  “我?怎么可能呢?!”我觉得这一爆料着实有些不着边际。

  “绝对的!”朱笑宇十分坚决地拍了下椅背,把头伸到我的面前说,“公司成立都快俩月了,哪个部门都有头儿,就咱策划部一直空着。我们早就听说有个北京毕业的要过来,你说不是你是谁?!再说了,咱们公司就数你学历最高……”

  “不可能,不可能!我什么都不懂……”虽然几乎已被朱笑宇真诚的演说所打动,我仍然本能地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头上。

  “你看……”朱笑宇探过身,拉开架势准备继续论证他的观点。

  这时,刘爱玲却突然在电脑前叫了起来:“朱笑宇!你又怎么弄我的电脑了?又死机了! ”

  被这么粗暴地打断,朱笑宇显得有些不耐烦。他猛地回头恶言恶语地说:“哎呀!我就是正常使用嘛!你自己搞不好还老赖别人。”

  “就是你、就是你!你以后别想再碰电脑了!”刘爱玲和大部分自我感觉良好的女孩一样,认为胡搅蛮缠是她们的特权。

  “怎么就是我呢?!刚才我用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朱笑宇毫不示弱。

  “就是你!上次你用完就死机了!”

  “哎呀!还真怪了!怎么我用完之后总是到你手里才出问题呢?”

  “哼!你以后休想再碰电脑!”

  “凭什么呀?!电脑又不是你们家的……”

  ……

  两个人针锋相对,很快就象是一对有世仇的妇人一样吵得不可开交。
公司6
我因初来乍到,并不知道该如何劝解。索性把头转向窗外想要看看远处的云彩,遗憾的是当时外面碧空如洗、万里无云,我真不知道究竟该看些什么。

  恰恰在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那个被人叫做“老冯”的年轻人却推门闯了进来。刘爱玲象是见到了亲人,马上丢下朱笑宇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哎呀冯大哥!你终于来了,我的电脑又出问题了……”

  那个“老冯”一路和刘爱玲说笑,还没忘跟我打了个招呼。由于有了前面的接触,我对这个神通广大的年轻人已经充满了十足的敬意,于是便也急忙堆笑点了点头。大约是因为在女孩子面前,那个“老冯”似乎变得更加口若悬河。他不仅轻轻松松就修好了刘爱玲的电脑,还信手拈来地说了许多时兴快乐的话题。由于他的到来,房间里的气氛很快就变得轻松热闹起来,唯独朱笑宇却自愿接替了我的工作,开始一丝不苟地对着天空寻找云彩……

  我工作的第一个上午就这样在刘爱玲的欢声笑语和朱笑宇的沉默中结束了。无疑,这个上午给我留下印象最深刻的人就是那个走到哪里都能成为焦点的“老冯”。虽然此时我还没有弄清楚他究竟是何方神圣,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可是却莫名其妙地对他产生了好感。

  我的下午是从街边小店里的一盘因放多了酱油而咸得发苦的炒饼开始的。尽管我为了避免成为历史上第一个长出翅膀的人而吃到一半就放弃了。可它还是给我下午的生活增加了许多新的乐趣……

  和上午比起来,下午的工作恬淡平静得如同是在度假。如果不是被那盘炒饼弄得口干舌燥,我真以为自己已经提前进入了一个专门供人修身养性的“老干部疗养院”——整个下午,我先是看着朱笑宇趴在桌上睡觉,刘爱玲在电脑前玩游戏;接着,又换刘爱玲趴在桌上睡觉,朱笑宇玩游戏;当两个人都不睡觉时,朱笑宇就会跟我聊天,或者和我一起看刘爱玲玩游戏。除此之外,我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四处找水喝。

  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人们都象骆驼一样有着天生的储水功能——我找遍了整个楼层,除了那间男女不分的厕所居然没有找到任何有水的地方。带着满心的疑虑我不得不去求教朱笑宇,此时他才告诉我——由于资金问题,我们的公司并没有配备任何饮水设备。整个公司包括总经理在内,渴了全部都是去楼下老太太那儿去喝八毛钱一瓶的廉价汽水。

  我迫不及待地冲下楼,才发现这座楼的一层有两个出口——上午牛经纬带我进来的是朝向体育中心内部的后门;另外一个对外的正门,刚好在体育中心大门的旁边。而朱笑宇所说的“老太太”,也正是上午我曾经光顾过的那位老人。

  在老太太的冷饮车边,我还遇到了上午“鼻涕事件”的两位当事人。当时他们正和几个同样年龄的半大小子坐在路边的阴凉里说笑。见我过来,那个喷鼻涕的男孩还象老朋友一样主动跟我打了个招呼——看来他早已走出了上午的阴影,重新恢复了做人的勇气。

  我问老太太要了两瓶那种八毛钱一瓶的汽水,不假思索地一口气灌进肚子里。虽然它的味道有些古怪,可我丝毫也没有怀疑它的安全性,因为我那些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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