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良正公道:“在下若侥幸得胜,你必须回答我一个问题。”
黄明道想了想道:“行。”话间顿了顿,又道,“老夫若胜了,带你回华山门堂后,你也必须回答老夫所有的问题。”
徐天良爽快地道:“一言为定。”
他摆出了剑式。
一个奇特而古怪的剑式。
他双腿微叉,剑锋朝下,手按剑柄,端然而立。
孙三娘脸色刹时阴沉,眼中闪着火焰,手背青筋突起。
她认识这招剑式,这是神谷门燕神飞神剑绝杀招式“倒悬天地”。
徐天良果然是天神剑与神剑秘策的传人!
严阴阳面色凝重。
他见过这招剑式,他在紫陵镇外庙中要杀徐天良时,徐天良曾田这招剑式对付过他。
黄明道脸色有些苍白。
他被誉为当代剑圣,不仅认识“倒悬天地”的剑式,而且还知道它惊人的威力。
徐天良是神谷门什么人?
他为何能得到神剑秘接惊天一式的真传?
他鞘内的剑,一定也是那把剑鞘必要沾血的天神剑了?
他感到有些心慌意乱。
孙三娘没有说假话,他遇到了沧桑七剑的克星。
孙圣兴等七人脸上是嘲弄的笑。
他们不认得这招剑式,凭他们的学历与见识,还达不到辨认超级剑式的程度。
这是什么鸟剑式?
简单令人笑掉牙!
黄明道斜扬的剑,凝在空中。
孙圣兴等人都觉得奇怪,掌门为什么还不出手?
黄明道不是不想出手,而是无法出手,他找不到倒悬天地一招剑式的破绽。
找不到破绽,就不能出手,否则一旦出手,便会陷入对方的圈套,而被对方制位。
他感觉到徐天良胯间那柄欲出鞘,而又未出鞘的天神剑,透出丝丝悸人的杀手。
这是一股无形的杀气,只有超级的高手,卓越的剑术大师,才能体会得到。
他进退维谷,犹豫不决。
出手,无胜利的把握。
缩手,无丢下脸面的勇气。
这位被五岳剑派誉为剑圣的华山掌门。第一次感到了胆怯。
孙三娘眉头紧蹙,她也感到有一股无形的杀气,向她逼来。
她并非剑术大师,只是精通毒物的专家。
而且处在徐天良身后,是不会感觉到徐天良神剑杀气的,她的这种感觉是来自黄明道脸色的变化。
黄明道的胆怯与犹豫,使她感到了天神剑的威力。
徐天良若真是仇人的传人,对她将是个极大的威胁。
她觉得一股冷气从背脊掠过。
黄明道出剑了。
无论后果如何,华山派掌门总不能不战自败。
他虽出剑,却仍有几分怯意,几分犹豫,因此,无论是剑势和功力都没有达到剑圣的水准。
倒悬天地剑式威力无比,但徐天良功力有限。
如果黄明道此剑是竭尽全力的一剑,鹿死谁手,将会很难预料。
但他犯了两上错误。
在交手前骄傲轻敌,在见到对方剑式后心虚怯阵。
对一个超级高手来说,这是两个足以致命的错误。
徐天良发出一声低低的狼嗥声,手中天神剑跃然出鞘。
哆叫声虽然低沉,却令人毛悚然,充满了冷酷与恐怖。
孙三娘发出一声惶急的呼喊:“不要伤他性命!”
严阴阳知道孙三娘这声呼喊,是向徐天良发出的。
孙圣兴等人却以为,孙三娘是在向黄明道求情。
刹时,两道剑光交融在一起。
黄明道突然觉得开地倒置过来。
黄明道发觉地壳里射里出一道刺目的金芒,几乎使他不能睁目。
“当!”剑身受到沉重的一击,手腕陡然一麻。
一抹寒芒从黄明道手腕口削过,手中宝剑不觉脱手坠地。
“哐啷!”宝剑在地上弹了弹,寂然不动。
徐天良收剑于胸前,卓然傲立。
黄明道右手仍作握剑状,五指虚张,神情木然。
孙三娘与严阴阳神情肃穆,眼中精芒闪烁。
孙圣兴等七人目瞪口呆,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一声宝剑落地之声,在坪空久久地回旋,仿佛是要将这一声音,敲入每个人的内心深处,烙在心坎之上,叫人永世难忘。
这带着羞辱绝望的声音,代表了一代剑客的沉落,像东流之水,一去不返。
黄明道这位华山掌门、五岳剑圣的英名,已被这一声音淹没。
黄明道脸色异样难看,咬紧的嘴唇渗出了一丝鲜血。
徐天良手中的天神剑锋刃在阳光下,映在斑驳闪烁的幽光。
他手腕一抬,剑锋从自己左臂划过,一抹血线在剑锋隐没,随即铿然入鞘。
他拱着双手,平静地道:“黄掌门承让了。”
他左臂已见殷红,神态凛然,令人望而生畏。
黄明道苍白着脸,咬着嘴唇,没有回话。
全场一片沉寂。
良久,孙三娘轻咳一声道:“你们看见什么了?本宫主什么也没有看见。”
严阴阳接口道:“不错,我什么都没看见。”
孙圣兴目光扫四周,坪内外,桃园中无一人影。
他向六位兄弟眨眨眼,然后道:“孙宫主说得不错,我们也都没看见什么?”
黄明道沉默无声。
徐天良跨前数步,弯腰拾起地上的定剑,捧到黄明道胸前:“我也一样。”
黄明道迟疑片刻,伸手接过宝剑,默默地插入绿鲨鱼皮鞘中。
徐天良凝视着他,问道:“请问黄掌门华山云封观青云道长怎么找?”
黄明道眸子中一道亮光闪而即灭,低头沉吟良久,突然抬起头道:“三天后,请徐公子来华山派堂门便知。”
说罢,转身就走。
徐天良即道:“三日后,徐某将到贵派堂门为史其峙之死登门谢罪。”
黄明道没答话。人已出桃园门。
孙三娘冲着她背影嚷道:“你不要忘了,你对本宫主的诺言!”
孙圣兴等七人,一齐向孙三娘与徐天良拱了拱手,急匆匆地退出桃园。
徐天良瞧着退走的华山派一行人,执剑凝立,心事重重。
孙三娘走到徐天良身旁道:“好剑法。”
徐天良淡淡地道:“谢孙宫主夸奖。”
孙三娘却冷哼一声:“你也不要太得意,你功力有限,倒悬天地这一招,威力还不及当燕神飞十分之一。若不是刚黄掌门心意已乱,恐怕坠剑掉地的不是他,而是你。”
孙三娘是有意要煞煞徐天良的傲气,故此随口一说,不料竟是言中。
徐天良回起刚才一剑,击落黄明道宝剑时的情景。
当剑锋穿入黄明道剑圈中时,即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剑锋上反弹过为,他竭尽全力,奋力一击,才保持原有的剑式。
剑锋削向黄明道手腕,逼得他撒手弃剑,若那股反弹力量再强一点,再集中一些。他焉能得手?
他由孙三娘的话,进而细想,不觉竞有些害怕。
神剑秘笈的倒悬天地剑式,除了专一的心意,高度的技巧之外,还需要有精浑的内力,它并非单凭一个招式而无故于天下。
他今天的功力,比以往要胜几分,他知道那是因为服了廖小瑶给他的大罗神丸的缘故。
没有服大罗神丸,他今天决不能击落黄明道手中的宝剑。
他不觉想起了被他气走的廖小瑶,心中涌起几分惆怅。
太阳挣脱云层的束缚,出现在院坪顶空。
阳光洒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彩釉似的金光。
孙三娘和严阴阳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坪中只留下了他一人。
他孤独傲地忙立着,直到太阳西斜。
夜,静悄悄的。
天空的月儿,让一抹沉重的乌云所遮掩,山林一片迷蒙。
阎王娘娘富后殿小院凉亭。
亭内石柱上四盏风灯。
石桌上搁着一壶酒,两只酒盅,还有几张宣纸与文房四宝。
徐天良与钱小晴对面而坐。
酒是孙三娘为两人准备的。
纸与文房四宝是钱小晴向严阴阳讨的。
钱小晴明天就要走了。
她已接受了徐天良的劝告,决定暂且回铁血堡去,等待徐天良完成使命后再来接她。
这将是一个漫长而难耐的等待,但她却不能不这么做。
她知道,她若留在徐天良身旁,除了给他增添麻烦之外,没有任何好处,说不定稍有不慎,还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灯光闪烁着,照得两个人的身影不住地摇晃。
徐天良端起酒盅:“此盅酒,祝愿你我日后还给相逢。”
钱小晴抓起酒盅,急急地道:“能,当然能这盅酒,祝你完成使命,平安归来。”
徐天良浅笑道:“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他这一丝笑容是故意装出来的,他明白,他生还的机会很少。
钱小晴眸子像星光一闪佯烁:“我相信。”
她对未来却是充满了希望。
“干!”两人一饮而尽。
徐天良指着笔墨道:“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钱小晴瞧着他深情地道:“你上次给我书写的诗,在很公府时已经丢失了,我现在要你再写一首给我,以后每当我看到你书写的这首诗时,就如同见到了你。”
说着,她卷起衣袖开始磨墨。
徐天良看着她,暗自叹了口气。
他忽然想起一句古诗: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使命不知能否完成,今夜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会?
也许这就是生离死别?
他心中充满了伤感。
他心中善占上风的时候,是个钟情而又多愁善感的人。
墨已磨好。
钱小晴躬身相请:“请徐公子赐字。”
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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