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雀斗(正常顺序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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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雀斗(正常顺序版)- 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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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短暂如烟花一般日日夜夜与她相对相处的日子哪,那些个静静开着轩窗看她在窗外巧笑嫣然眉宇飞扬的午后啊,那些个见她深夜独处想起某人流如雨下时感到的满满心疼啊,依然犹如昨日一般充盈在他的记忆里,似乎只要有这样鲜明的记忆,便可以证明他也曾动过心,也曾真实地活过。只要有这样鲜明的记忆,他就可以放弃原则放弃身段,心甘情愿做皇兄的傀儡,只要能让她得到她想要的,只要能让她快乐幸福。

江湖大师是他引荐给皇兄的。不是没有想过,依照江湖大师的指点,以那紫晶为凭穿越过去寻她,只是,即使寻到了她又能怎样,他心里明白,她心里想见的,从来不是他。

犹记得那日,将临朝时仍不见皇兄驾临,百官不禁愕然。未几,只见小三子一人匆匆忙忙而来,慌慌张张撂下一句“今日圣上有恙在身不能早朝”遣散了百官,独独留下了他。

待他纵身跃上长德殿的屋顶寻到皇兄时,只见皇兄两手悬空,似抱了什么入怀,却空无一物,眼睛发直,双眼之中毫无焦点,呆呆望着高升的太阳,也不知有没有被那万射的阳光射伤了眼睛。

他待上前,皇兄却一个激灵站起了身,几个腾挪之间欺近了他身,双手死死钳住他的肩头,一口一句问道:“她走了。她真的走了,她竟真的走了,我该去哪里寻她?”又声声道:“是我错了,错了,我不该不信她,不该不信她。”一时语无伦次也不知说些什么,眼神依然没有焦点,也不知把他当成了谁。

许是被太阳晒得久了,这么闹了一阵,便昏眩了过去,正好让他和小三子一边一个架了下去修养。

自那以后,皇兄但凡有了空闲便在这画室中作画,宣纸画了一沓又一沓,幅幅画的都是玲珑郡主。画满了四面墙以后,便夜夜端坐在这画室中对着墙上的画儿说话,饿了就在这里吃,困了就手撑着画案睡。没过几月便消瘦了许多,神情也困顿萎靡了许多。

见他这样糟践自己,群臣劝过,太后骂过,玉妃闹过,可他一概置若罔闻,依然是吃住皆在这画室之中,日夜对着那画儿一问一答,痴痴笑笑,要么便是成队成队地派人出去,遍天下的寻人,寻玲珑郡主,也寻奇人异士。

那玉妃,本已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子,见皇兄如此痴迷于玲珑郡主,又见他对自己冷落之极,再不似过去那般温柔备至,加之一月之内父亲被连削三次军权,一时气结,去太后那里闹了几次没能折腾出什么结果来,也不知听了谁的撺掇迷失了心窍,竟自己寻了碗打胎药来一捏鼻子灌了下去,到了半夜便听到长庆殿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惊得太后也急慌慌地赶了过去,可是皇兄这边呢,也只是派了小三子过去询问。

后半夜里太医正来报,玉妃娘娘小产,性命虽得太医全力施救保住了,而五个月的身子却就此没了。加之小产后体弱,玉妃娘娘怕是有性命之忧。皇兄陛下大笔一挥,恩准玉妃回娘家休养生息。玉妃娘娘便就这样被请回了公孙娘家,从此后再没在宫里出现过。而皇兄呢,依然日日夜夜对着画像发呆。

从前曾听人说过,若是入情入得深了,人便痴了。过去他不信,后来看皇兄那般模样,他便信了。玲珑郡主走后,他虽也叹息过,辗转反复思念过,却终是不如皇兄这般情痴,竟终日如丢了魂似的想念她。

罢罢罢,君子有趁人之美。俗话说,宁拆十座桥,不毁一门亲。他宇文焉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便将江湖大师领来见过皇兄吧。

今时今日,想起皇兄隔三差五地回来,面上总带着些或隐或明的笑意,连着见着他也亲切了许多,言语间喜意连连,偶尔提及一两桩玲珑郡主的事情,脸上宠溺温柔之色毫厘尽现,叫他又不免心生一丝妒忌,但却不曾悔过。

皇兄如此快乐,想必那一边,玲珑郡主也是如此的快乐吧。如今间或还能得些她的消息,他已是十分的知足了。隔些日子见着母后,再将玲珑郡主的那些事情说与母后听听,惹得母后呵呵一笑,他也没有什么可喟叹的了。

倘若再得一次机会,他倒宁愿,那次出征戈特,父皇派出去的人,不是皇兄,而是他。

“珑儿……妹妹。”宇文焉修长的手指拂过画中人模糊的面容,眼中柔情四溢,“只怕这一生,都听不到你再唤一声“焉哥哥”了。”

“你,可曾想起我?不求如我想你这般,只求你尚还记得,曾有我这么一个焉哥哥。”宇文焉嘴边流lou出一丝微笑,抬手卷起了画卷,将其丢入那成堆的宣纸之中。

那堆积如山的宣纸中尽是,未曾画完的画卷,未曾说出口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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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还有一篇宇文轩的番外。

别的我就想不出来了,不知道亲们还想看什么? 

  一二九、回归(分离版结局)

接近燃烧的热情。紧密到没有一丝缝隙的结合,挥汗如雨的畅快淋漓,这几近疯狂的一夜。

这一夜的起起伏伏,一直闹到精疲力竭,启明星从天边升起,窗外早起的晨鸟叽叽喳喳地鸣起。

宇文轩侧卧在床上,一手支着下巴,一只手抚着易玲珑湿透的长发,看着她乌黑的睫毛和眼瞳因为沾染了汗气而变得湿漉漉雾蒙蒙的,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满足。

忽而lou齿一笑,如繁星满天,乱花迷人眼,柔软的嘴唇在易玲珑额头上印下,“你这折磨人的小妖精,精力怎的这么好?”。

易玲珑脸上立刻飞起了红云,心里却涌起一片苦涩。抿嘴一笑,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宇文轩,并不说话。

殿外传来了小三子断断续续地催起声:“主子,主子,该起了,要赶不上早朝了。主子?主子?”

宇文轩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手抚上易玲珑的脸颊,像哄一个孩子似的对她说道:“折腾了一宿,定是累了。睡吧,我下了早朝就回来见你。”说完一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真是的,怎么刚想着要跟你分开,我这心里,就开始惦记着想你了?难道我竟成了那贪恋美色的昏君?”

易玲珑也跟着笑:“你若真是贪恋美色的昏君,那,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可会是我?”

宇文轩捏了捏她的脸蛋,笑着说:“要说这张脸祸国殃民,只怕天下人多数不会相信。唔,只有我自己怎么也看不厌就好了,其他的人,最好看也不想看。”

说笑间,殿外小三子已是催了两三遍了,声音一次比一次高。

宇文轩只好xian被起身,表情里竟有些懊恼和歉意。

易玲珑却也跟着起身,伸手从后面圈住宇文轩的腰,前胸贴在他的后背上,头贴着他的后脑勺,语气有些淡淡的幽怨地说:“在我的家乡,有人曾写过这样两句话来形容一个皇帝是如何宠爱他心爱的女人的,一句叫做三千宠爱在一身,另一句则叫做从此君王不早朝。”

宇文轩拿着衣服的手一顿,静静地听她继续往下讲。

易玲珑将头贴地更紧。继续说道:“我从没看过皇宫的日出,不知道坐在长德殿的屋顶上看太阳升起来,是怎样一番壮丽的情景?我,想你一起看这一次。”

短暂的沉默过后,宇文轩侧过身子搂住了她,仿佛是下定决心一般,郑重应承道:“也罢,就放纵你这么一回。”

再也不理会小三子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急过一声的催促,宇文轩动作迅速地穿好了衣服,又监督着易玲珑将衣服穿好,棉袄套上,大氅披上,风兜围巾一律系好,裹得圆滚滚的好像一个皮球一般,一手推开窗,一手携了易玲珑,几个腾挪之间,便纵身到了殿顶之上。

脚底下踩着黄澄澄的瓦片,凭着微亮的天光放眼望去,触目所及皆是一片红砖黄瓦。楼楼殿殿此起彼伏层叠不穷,几处楼殿前挑起的气死风灯此时已经亮起,依稀还可看到期间穿梭忙碌的人影,应是一些早起的太监侍女在做些生火做饭挑水劈柴之类的杂活。此时他们才像是这座宫殿里的主人,劳作的身影在蒙蒙的晨雾中显得那么平实而自然。至于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昂的主子们,此刻应该还是酣眠中吧。

其实自己,和那些劳作的太监侍女们有什么区别呢,一样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一样是这宫里的贵人们瞧不起的麻雀。唯一不同,是她这只麻雀有一天不小心捡了一条龙,这才狐假虎威地飞上了枝头。可是麻雀依然是麻雀,即使是飞上了枝头也变不成凤凰,倘若有一天那条龙离开她了,那条龙被别的麻雀或是凤凰吸引过去了,她这只无依无kao的小麻雀要怎么办?在那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高枝上做一只活活饿死的麻雀?还是做一只失足跌下枝头摔得粉身碎骨的麻雀?不管怎样,依然是只麻雀,活着的时候是,死后也是。

易玲珑居高临下,将四周宫殿挨着瞧了个遍,方才望着透着天光的东方,对宇文轩道:“昨晚星星亮得很,今天应该是个好天儿,正好可以看日出。”

宇文轩点点头,随了她坐在屋顶,一手越过易玲珑肩头搂住,问:“今天怎么好端端的,想要跟我一起看日出?”

易玲珑一边摆弄着腕子上的紫晶珠子一边回答:“没什么,只是想要了却我的一个心愿罢了。我一直想和喜欢的人并肩坐在高高的地方,看着太阳慢慢升起。一起迎接新的一天的到来。可惜我懒,一直没机会早点起床来看日出。今天,今天正好,我怕今天再不来看,往后,再没有机会。”

宇文轩搂着她肩头的手一紧:“怎么会没有机会,只要你起得来,就是要我天天陪你来看日出,我也会的。”

易玲珑却低下了头,不去看他眼睛里泛起的光彩。她将珠子从手腕上取下,拿在手里拨弄着。拨弄了好一会儿,忽然抬头,眼睛望着宇文轩,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小轩轩,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很笨很傻?”

宇文轩一愣,立刻笑着宽慰她道:“怎么会?珑儿你怎么这样想?”

易玲珑无所谓地一笑:“其实就算你真的觉得我傻也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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