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申雪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快走!”
前门已灯火通明。
不及时离开只怕就脱不了干系了。
两人离开得匆忙,申雪没注意到怀里掉下来一只小小的珍珠耳环。
半晌,一双月白长靴落定,在清辉的撒扫下,捡起那颗珠子,俊逸的脸上微微一滞,这不是那日安家小姐还给那个傻子的珠子么?
路再柯神色严肃,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随后提气飞身,向莫申雪的住处飞去。
离院子还有一段距离,申雪叫小肇停下,吩咐他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小姐,让属下安全护送您回去吧?”
“不用,这儿离得近,没人会怀疑我的,我可以自己走回去,倒是你,若是被发现了,你的处境会很危险的。”
等路再柯追到此处,看到的便是睡眼朦胧的莫申雪,似乎神志不清地四处游荡,看样子还未睡醒。
下意识地捏了捏手中那颗小珠子,路再柯觉得好笑,若非这颗珠子,他真的要被这小东西骗了呢。
“属下自认武功还不错,足以自保,即便……即便真的落在他们手里,属下也绝不会背叛莫家!”
“少啰嗦,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快走!”莫申雪一边脱掉身上的夜行衣,一边往回走。
“那小姐保重!”小肇知道小姐一向执拗,咬咬牙,只得先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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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馅啦?
想想母后年少时,因承佑王府护国大将军,也就是他的外祖父战死沙场,陈家的嫡长子病弱早逝,而小舅还是襁褓里的孩子,母后不得已以女扮男装,顾全陈家的安生。
不过即便是风华绝代的母后聪慧绝顶,对于自己的身份也是颇为谨慎,终日躲在府里青灯伴古佛,显少出门。
眼前的这位倒好,装傻充愣还敢跑到别人府上瞎转悠。
实在有趣得紧呐!
路再柯忽然很想知道她到底要装到几时,清了清嗓子,“莫小姐?”
呃……有人在叫她么?
莫申雪傻愣愣地转动脑壳,紧了紧身上的里衣,为了躲避嫌疑,她够拼的了。
“莫申雪?”某人又叫了她一声。
“嗯。”你该干嘛干嘛去,别烦人!
“夜深人静,莫小姐何故出现在此?”
你也知道夜深人静?还不赶紧洗洗睡啊?莫申雪腹诽,傻乎乎道,“如——如厕,茅房在哪儿?莫暖在哪儿?”
“哦?原来莫小姐找不到茅房呀?要不君祁带您去?”得意,红果果的得意!
“好。”申雪咬牙切齿道,右肩还痛得厉害,但还不能回去敷药。
君祁带着探究的眼神,盯得她心里发麻。
这个君祁只怕不简单,回去得要三哥查查他。
申雪笃定心思,默默跟在他的后面。
月华如水,将一前一后的身影映得老长,夜风摇曳着枝叶,不知摇到谁的心坎里。
“咚——”申雪一个不留神,忽然撞到一堵硬硬的墙。
咦,这墙怎么会动的?
她抬头,正好撞上君祁戏谑的深潭。
怎么停下来了?
“今夜月光亮堂,不过莫小姐还需小心看路的好,不如,君祁拉着您走?”说着还作深情款款状,伸出左手来。
她才不要咧。
她又不是花痴女,才不会见着个皮囊好看的就扑上去。
摇头拒绝。
路再柯作出为难的样子,“莫小姐金枝玉叶,君祁自知如此定然冒犯了小姐,不过下人是安离庭的人,莫小姐若在安离庭有个什么好歹,君祁可不好向老爷交代……”
不就拉个手么?至于么?
莫申雪伸出左手,喏,给你!
路再柯挑了挑眉,“莫小姐您确定这么拉着走么?”
左手拉左手?
说着主动去拉她的右手。
“嘶——”一牵动到伤口,申雪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连忙把手抽回去。
忒疼了。
路再柯早就看出她的不自在了,这才有方才的试探。
原来她的右手与伤口有关。
“莫小姐您怎么……”面上不明所以的,关切问道。
“走吧,本小姐自会小心的。”说着退后两步,离他远点。
路再柯没有再说话,脸色平静看不出什么异样,不过心绪已沉到谷底。
如果你过得如此艰辛,为何还要执意于此?
想想她还真是可悲,能放心依靠的,也就这么两三个人。
回到院子,莫暖已经等了许久了,焦急着来回走动。
终于见到脸色苍白的莫申雪,心里一喜,“小姐你可回来了!”担心死她了。
“嗯,快去把跌打酒拿过来。”莫申雪半个身子倚在莫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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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房揭瓦
莫暖悬着的一颗心放下,又再次吊起来,“小姐怎么了?”
等扶她坐下,掀开肩上的衣领时,莫暖着着实实吓了一大跳。
巴掌大的淤青盘踞在她右侧锁骨的周围,而且已经高高肿起来了。
莫暖的眼眶不禁红了,“小姐,要是报仇让您如此辛苦,倒不如……”放弃。
“莫暖!老爷子还在府里等着呢!”她赫然打断莫暖的话。
“对、对不起,莫暖造次了。”
“这样的话,日后可别再说了,老爷子会不高兴。”莫申雪不是苛刻下人的人,但是莫暖说这话委实不该,即便她的出发点是好的。
“是,莫暖不会了。”
“上药吧。”她闭眸,真心觉得累。
“小姐明日还要去离庭么?”莫暖一边给她涂药酒,一边问。
“嗯。”触到伤口,她吃痛,声音也沉了许多。
“可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能请一日假么?
“五小姐没有受伤。”她如果不出现,难免会被有心人拿这个当借口了,况且明天卫和要带人来选厨子了。
一大早,卫和卫小侯爷明目张当地上房揭瓦,哦,在安离庭飞檐走壁,看到安离庭的护卫还特意飞去几个令人浮想联翩的吻,大清早的雷得人家外焦里嫩的。
不肯消停的卫小侯爷总算在路再柯住的院子停下,正事还是要干的。
隐姓埋名的太子爷正坐在一个树底下拿着颗硕大的青梨“咔吧咔吧”咬的不亦乐乎。
那模样比卫和还欠揍。
在别人的地盘作威作福,卫和深以为耻!
出门在外,那些俗礼能免就免了。
卫和一撩起下摆,也跟着坐下,不过发现自己身后没有树可以靠,心里微微不爽,“你在安离庭过得不错啊?”
“咔吧——咔咔咔,还行!”
真这么好吃?卫和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正想问还有没有,路再柯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最后一个,没了。”
真是的。
他这几日在宫里忙得焦头烂额,劳苦功高,连吃个梨子的待遇也没有?
回去他要买十筐,十筐~~~
卫和气炸,有心要挖他的黑历史,“听说昨儿厨庭斗厨,你为了帮她,把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了?”
当今大盛的丞相、玉琼公主的驸马爷司马瑾正是当年他们的太傅。
司马瑾天生的本领就是能看懂别人的心思,路再柯跟在他身边多年,识人心思的本领完全是后天学习的,基本靠看脸猜。
昨日他就是看到安平良的脸色不对,就知他心思叵测,不知为何,路再柯竟不想那个小傻子输,毫无缘由地,几乎毫不犹豫地出声制止了。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事后他想了想,兴许是内心的愧疚在作祟吧,莫家六年前差点被满门暗杀,而身为皇室,六年了,也没查出个水落石出。
她够可怜的了,但凡在他能看见的地方,总归是希望她能安生的。
路再柯淡笑,“可不就是么,那小姑娘怎么说也是你用箱子藏着掖着救出来的,不出把力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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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家的案子不能再这么拖着了
“……”卫和竟无力反驳。
“话说,我亲爱的太子爷,您一大早坐这儿,难不成是吸收天地精华,早日成仙?”
路再柯再次噎死人不偿命,“哪有,这不为了等你么?”
那个小傻子似乎也很喜欢坐在梨树下,默默啃着青梨呢。
眼前又浮现昨晚她身着清减里衣的模样,美得并非倾国倾城,下巴甚至还有可爱的婴儿肥,不过手当真是细腻柔滑,不像是抓菜刀的手。
卫和被他颇有深意的眼神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真是够了!”
够了就够了吧,“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
“两件事,其实也可以说是一件事。帝后到了南理的边境,寻到了一股延年益寿的温泉,决定住一段时间,安庆小王爷觉得无趣,要回京都,皇后已命青风青月护送。”
“嗯。”路再柯不再儿戏,认真应下。
父皇定不在意什么延年益寿,而是母后在二十年前的五国混战中,经历过亲人离世、消耗太多心思,以至于早生华发。
父皇这么多年为此费尽心思,四处寻找良方好药,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股温泉,留下也是应该。
那个混世魔王怎么就不知道体恤父皇的苦心?
回来看怎么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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