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山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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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山之殇-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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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宗当时遗子三人,嫡子隰,年四岁,母全皇后,长子建国公昰,年七岁,母淑妃杨氏,少子永国公昺,年三岁,母修容俞氏。 

  当时大臣多以天下时艰,请立皇长子赵昰,似道却以“立嫡不立长,立长不立贤”之古训为由,坚立嫡子赵隰。谢太后虽恨似道,于此议倒也赞同,于是赵隰于初九即位,拟竖年改元“德祐”,并进封太后谢道清为太皇太后;皇后全玖为皇太后;建国公赵昰为保康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封吉王,加食邑一千户;赵昺为保宁军节度使、开府仪同三司,封信王,加食邑一千户;又令贾似道依文彦博故事,独班起居。

山穷水尽(一)
却说自襄樊沦陷后,阿术便奏报大都朝堂曰:“汉水已为我有,可顺流长驱,平定宋国。”忽必烈当即便找来心腹老臣,中书左丞相史天泽商议。

  那史天泽原为河北永清汉人土豪出身,蒙古攻金后,天下大乱,史氏一族趁势而起,聚集兵丁,依附于蒙古“太师国王”木华黎。史天泽与其父史秉直,兄长史天安、史天倪甘为马前驱驰,数年征战,尤其在蒲城、蔡州之役中立下不少功劳。

  金朝灭亡后,山东地方武装“红袄军”旧部起事,为史天泽率军*,并杀其首领李璮,之后,天泽已觉察到忽必烈猜忌汉人,便自请解除兵权,急流勇退,并时时以“郭子仪“自居,由此大获信任,一直做到光禄大夫、枢密副使、中书左丞相等大官。

  襄樊战事一起,史天泽曾亲临前线,指点江山,督军建造堡垒要塞,并亲定战略,授计不少给阿术、阿里海牙等人。

  此时史天泽一听阿术所奏,立即赞同,并道:“圣上如议定南征,老臣纵然马革裹尸,亦无所怨。”忽必烈大喜,当下计议已定,便增兵十万,又在汴梁造八百艘战船,增设荆湖、淮西二行省,分以伯颜、史天泽、阿术、阿尔哈雅、刘整、吕文焕等制之。

  咸淳十年六月,元廷以宋帝失德,贾似道毁约害民等为由,正式下诏*。七月,以左丞相伯颜为总帅,率数十万精兵南下,同时命蜀中元军攻宋要地,使之无暇东援。

  史天泽本来亦随军出征,行至郢州时便因年老体衰、水土不服而还,不日在河北真定一命呜呼,年七十四岁。观其一生,手染同胞无数鲜血,虽有小德小善,实是无法掩其大罪,不想最后竟得善终,又死在我华夏大英雄赵子龙之故里,也算恶人无恶报了。

  史天泽死后被元廷追赠太师,谥忠武,封镇阳王。其子史格袭父荫,继续随阿里海牙南征,此人我们后文书还会提及。

  本年九月,元军在襄阳完成集结,伯颜兵分二路,一路由自己与阿术率领,以吕文焕所部水师为前锋;另一路以中书右丞相博罗欢所率,自枣阳陆路径取淮河,以刘整所部骑兵为先锋。

  如此战略可称精妙,左路军若进取淮扬,下京口,直趋建康,由此扼住淮水与江东,便可长驱直入,南下两浙。右路军拟由襄阳而下,控制汉水及长江中游,可进逼鄂州,再由水路出击江、池二州,直至与东路军会师建康,便能轻易直取临安。

  伯颜将主力放在西路军,并再分三道,一道由唆都统领,自枣阳出司空山;一道由瞿招讨所率,自老鸦山直入荆南;自己与阿术、张弘范领本队杀向郢州。

  当时郢州亦有南北二城,州府在汉水北岸,新郢则在江南,双城互为唇齿,中间铁锁横江,战船来往不绝,水中密布巨桩,颇似当年襄樊间的形式,那郢州守将便是一代忠臣张世杰。

  世杰本范阳人,乃张弘范族兄,少时亦曾在弘范之父张柔麾下效力,后因父犯律而南归大宋,投奔吕文德,从此与家族决裂,势不两立。

  元军兵临郢州城下,弘范于城外纵马高声呼道:“快唤吾兄世杰出来回话。” 

  张世杰立在城头,昂然道:“此处只有大宋黄州武定诸军都统制张世杰,并无汝兄。”

  弘范笑道:“兄长何必置气,你我本就是一家之人,现下大军到此,不取江南决不回师,兄长便可趁势而起,共取富贵。”

  张世杰怒道:“狂贼休言,吾誓死效忠大宋,决不投降。”

  弘范道:“兄长,你我本是北人,又何必为南人朝廷卖命,竟如此不识实务。”

  世杰道:“吾张氏自古便为华夏苗裔大姓,大宋又是炎黄正统,吾既归父母之邦,又遑论南北,汝不必巧言令色,要战便战。”

  弘范大怒,只得用鞭梢指向城头道:“兄长休要逞强,过几日便可知道弟所言非虚。”世杰高呼:“放箭!”

  张弘范大惊,连忙悻悻回营去了。

  第二日,元将谒只里领数骑出营侦查,被宋军巡逻士卒击溃,谒只里几乎仅以身免。

  几日后,元营汉军上万户阿剌罕领兵进犯新郢南门堡,城上滚木礌石俱下,飞箭如雨,元军苦战半天,又被击退。

  其时九月已过,元军强攻不克,一筹莫展。

山穷水尽(二)
是夜,伯颜招众将入帅营,道:“郢州如当年襄阳一般,实为天下坚城,那张世杰又属冥顽不灵之辈,现下如之奈何?” 

  当下一人站起,正是汉军千户囊加歹,只听他大叫道:“我大军既已到此,何惧坚城,来日强攻便是,小将不才,愿为先锋。”

  “先锋何用千户,待小将第一个上城头,将那张世杰绑来碎剐便是。”猛将拜降满面杀气,声若惊雷。

  当时忙兀台、奥鲁赤、完者都等将一齐道好,纷纷请命,伯颜却面有不悦之色,沉声道:“都是一群莽夫,尔等以为在塞北打围狩猎么?”

  “末将倒有一计。”在座中忽然有声音响起,却是轻不可闻。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坐在最末的原大宋襄阳知府吕文焕,此时他已被忽必烈御封为昭勇大将军、侍卫亲军都指挥使、襄汉大都督。

  吕文焕投降后,深知自己无根无基,守襄阳这几年中又免不了与元军兵戎相见,想来已得罪了不少人,是以平日里谨小慎微,谦卑之极,已至满营将士都不大瞧得起他。

  “吕将军有何妙策,可尽速道来。”伯颜虽是蒙古贵胄出身,却深通汉家语言典章,颇晓用人之道,对文焕倒无半分嫌弃。

  文焕道:“二郢之兵精锐,急切难攻,吾等不如深入腹地,暂离此处,先攻下城东黄家湾堡,此堡西面有一大沟,直通藤湖,若得此处,再行三里便可舟师入江,直下江表,日后功成时再回攻郢州,却不甚好。”

  其实这计策倒不是吕文焕想出来的,乃是一个被元军抓来做苦工的汉人所献,正好被他现拿现用。

  囊加歹老大不耐,便嚷道:“偏你事多,我军既已至城下,焉能空手而还。”

  张弘范起身道:“不然,我倒觉得吕将军所言甚是,现下吾等若要强攻,却不得地利,此处要津均在敌手,到时万弩齐下,骑兵不能护岸,则水师无用。”

  拜降怒道:“我看倒是尔等汉儿胆怯,徒会饶舌,这样绕来绕去却有何用,不如马上攻城来得痛快。”

  忙兀台、奥鲁赤及阿剌罕等亦噪嚷起来,一齐要求立时便战。

  张弘范面色铁青,对伯颜道:“还请丞相定夺。”

  伯颜笑而不答,却问身旁的阿里海牙道:“阿里大人,你意下如何?”

  阿里海牙此时已因襄樊之战有功,被加封为行荆湖等路枢密院事,只听他道:“海牙以为文焕、弘范所言甚是,吾等既知此城难下,与其强攻,又何不用智?”

  阿术亦在一旁道:“弘范一向多智,丞相可依他所言。”他在襄樊之战中统筹全局,立功居首,现下已被进为平章政事,担当伯颜的副帅。 

  伯颜当下一拍大腿道:“本帅奉旨南征,自当以大局为重,又岂会只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传我将令,大军即日开拔,先取黄家湾。”说罢,又恐一众蒙古将领不服,便作色道:“汝等不可多言,否则军法从事。” 

  明威将军李恒道:“我军一旦东去,张世杰必会追击,到时便可如此如此……”

  这李恒乃西夏皇裔,当年铁木真率大军灭其国,夷其族,因见李恒年幼可爱,释而不杀,交由宗王合撒儿为养子。李恒从小经历家国惨剧,又置身仇敌之中,深知世事之残酷艰难,长大后,为人变得乖戾凶狡,心机深沉,谋略倒是不少。襄樊之战时,他立下大功,由宣武将军、益都淄莱新军万户迁为明威将军,又得赐宝刀,佩金虎符。

  伯颜听罢大悦,道:“善!便依此计而行。”

  数日后,元军主力果然舍了郢州东去,只留小部精锐驻扎城下。部将方遇龙忙向张世杰进言:“元军弃城不攻,却向东去,分明要取黄家湾,那时便可顺流而下,控弦汉水。” 世杰听罢,顿时醒悟,忙派副都统制赵文义、范兴率精骑两千追击。

  二将领命后,立时率军而出,很快便追上元军,却见李恒正领着数百老弱逶迤而行,不禁大喜,忙命全军出击。 

  李恒一触即溃,不久便退到郢州东郊泉子湖一带山林中。赵文义要抢头功,当下并未细想,只是带兵猛冲进去,却忽然发现此处道路狭小,四周坡势陡峭,巨木参天,前方元军却已不见踪影。便在此时,只听四周锣响响动,箭如飞蝗,宋军多是骑兵,在深山小径中根本施展不开,一时间惨叫不绝,纷纷落马。

  伯颜此刻正在坡上观战,因见宋军倒毙甚多,当下帅旗一展,弩手便停止放箭,早埋伏好的步军精锐却一齐冲下山去。

  赵文义与范兴倒是临危不惧,犹自下马酣战,怎奈宋军阵型已乱,斗不多时,便全军覆没。赵文义中箭坠马牺牲,范兴周身多处受创,为元将百家奴生俘。

  伯颜怜其骁勇,便好言劝道:“汝军大势已去,现在不降,更待何时?”

  范兴 “呸”的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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