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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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深处- 第8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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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每一次红桃A出现的机会,一旦摸到,就得捉住机会马上出击,不能瞻前顾后、患得患失”,他放下红桃A,缓缓说道,“战争本身是一场豪赌,谍报战争也是一样,胜者为王,败者则为寇。”
  (二)
  21时35分,在十余名总参警卫戒严下的舰尾某吊装机旁,已换上便装的庭车常一行六人准备登上一只橡皮艇。
  负责现场戒严的机要参谋高小乐上尉握着庭车常少校的手,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良久才勉强挤出点笑容,开玩笑道:“呵,要在所有单位里找出一个身形与你相似的人做替身真的很难。”
  庭车常裂嘴傻笑道:“那个真正的李伟强带走了我的变声器,算便宜他了,十五万块钱一个呢。”
  “一路随风”,高小乐郑重地敬一礼。
  “照顾好我的制服”,庭车常已沿着滑索下到橡皮艇上,摆摆手。四只小浆划着小艇悄然地离开南仓号,向广州方向滑去,渐渐隐没在寥远空旷的夜幕下。
  南仓号最高的塔楼上。
  一名中将放下望远镜,说,我连他们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真想看看他们长得什么模样。
  身旁的大校接过那只根本就无法在黑夜中看清目标的普通望远镜,沉默不语,仿佛沉默是他与生俱来唯一会做的事。
  一名中校点燃半支昨夜未抽完的烟,吐了一口,说道:
  我知道他们是谁,但从现在起,我要忘记他们是谁。
  (三)
  数小时后,橡皮艇进入海警巡逻范围内,却如入无人之境般。因为所有的巡逻艇都被广州军区紧急调走,到某海域执行任务。
  当隐隐能看到夜市灯光时,橡皮艇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做好了下水泅渡的准备。
  何仕林拿出四套护照和签证分发给程习、欧阳克、周成武三人,自己也留了一份。庭车常向程习交代道:“你这一路上岸后别回凌畅畅公司,因为公安局已经查封了那里,在四处缉拿你们。直接去找038767,明天就偷渡到东京,按原计划做好初期部署,然后准备接应申明。半个月后,我和林爽到东京和你们会合。”
  程习点点头,“顺风”。
  “顺风”,庭车常翻身下水。林爽小心翼翼地收好扑克,也隐没在水面上。
  欧阳克包好通讯器材。何士林将艇尾的压载物搬到中央系好,旋开了橡皮艇的气筏。
  程习突然想起了什么,望着庭车常二人消失的方向疑惑道:“他在哪学的游泳?”
  周成武笑了笑,“他住右江头,我住右江尾。我会他就会。不然上次追债的时候我哪敢把他逼到水里啊。”
  “也是。你们俩一样,还会那个什么鸟语,我都听不懂。都上路吧,咱哥几个现在都得亡命天涯喽”,程习揶揄道,歪一下身子下水。


第八卷都市迷雾
第01章红叶
  (一)
  九月里,南部沿海的广州并未显露出多少初秋特有的色彩,展婷独自步行了一个上午,才在公园里找到一棵枫树,拣起一枚颇为珍稀的红叶,十分怜惜地夹入书页,怀念着北京的时光。
  那时她只是军校里一个稚气未脱的丫头,校园东侧一隅有一处花圃和一栋五十年代初留下的俄式小楼,似乎派不出什么用场,只有一个神志不清的花农守着值班室的老式手摇电话机边,一年四季都穿着几套褪了色的老式工人装,清晨时端着一本残破的《一日长于百年》,走在一地枫叶的小道上大声诵念关于“曼库特传说”的一些断句,有时也会读《记忆的审判》,转来转去总是脱不了苏联的影子。
  展婷经常在附近温书,很快就和老人熟识起来。
  老人神志不清时像一尊木桩,连续几个小时都伫立在同一个地方,目光呆滞,用一个口琴吹同一支曲子,反来覆去,似乎不是在吹,而是在重复一件生下来就会做的一件事。
  “你吹的什么曲子呀”,每当碰到这一场景,展婷都会习惯性地走上前去听了好久,然后重复两年来一成不变的话。
  “静静的顿河,吹的不好”,老人侧过头露出孩子一样羞涩的笑容,台词还是这两句。
  “真好听”,展婷赞叹道。平心而论,老人的口琴演技的确很棒。
  听完夸奖,老人发呆几分钟之后就会慢慢地恢复神志。于是,展婷就会拿出课堂笔记,只要不是高新技术范畴的,老人都会变了个人似的侃侃而谈,细心为她排迷解惑,其学术功底绝不亚于那些挂满了头衔的名师。
  大三的一个周末,几乎被外界遗忘了的小楼出现了一位少校。当时,他26岁,是总装备部某研究所的博士生,老人的独生子。
  “父亲生于1934年,16岁时就上了大学,17岁加入地下党。55年到苏联留学,中工苏联关系破裂时也没回来,71年偷渡回国,下放到新疆建设兵团。审查了两年才确定他有间隙性精神分裂症,不过我母亲愿意嫁给他,组织上也同意了。76年2月生下我,三月份母亲就过世了”,仇以一种淡淡的却似乎在故意隐藏某些细节的口吻叙述道,俨然在背诵一篇平淡无常的短文,一边娴熟地挥动手找的长帚,将楼外的落叶扫成一堆一堆,在展婷的帮助下装进拖车,一车一车地推到培植圆,倒进生物肥料池。
  展婷捉住一片刚从树梢上飘落的叶子,很不满意地说道,“完了?”
  仇唯伸手拿了那片叶子,捏着叶柄转了转,说道,“是完了。你以为我在讲什么刺激又有悬念的故事吗?那年代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可以写成独一无二又能引人入胜的小说,不过很少会有人那么做,父亲就告诉我这些,再多的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
  展婷有些失望,虽然他不相信“老人记不清楚”的说法,但是仇唯的眼睛已经很明确地告诉她,那是一段沉重的历史,现在已经平静地尘封在某个角落,不想让人去搅扰。
  仇唯摘下宽大的军帽,把叶子放进去,摆弄很久。
  打扫完毕,展婷开始觉得空气过于沉闷,便大胆地嗔怒道:“你怎么就不会说些谢谢呢?”
  仇唯的嘴唇动了动,最后说了句“送给你吧”,于是从帽子里拾起那片有些残破却热情似火的叶子递给展婷。
  “谢谢”,展婷很开心地将叶子夹入书页。
  此后的一年里,展婷再也没见过他。七月的航班飞往广州,怀里的书页中还夹着那片枯萎了的九月。她从来都不相信奇迹,她所保留的也仅仅只是一片少女的回忆,仅作怀念而已。时间在枯燥的军营里一点点流逝,奇迹的确没有发生,只是缘分却留在那片叶子里。
  又一个初秋的周末,广州总部大门外走来一个神情暗淡的中校,出现在欣喜若狂的展婷面前。
  (二)
  天色暗了,展婷拍拍书本,起身离开。
  “妈妈,我在这”,那边传来一个顽皮孩子的声音,继而是一个母亲紧张而哄喜的叫唤。
  循声望去,晦涩黄昏下,一对母子在在玩捉迷藏。展婷饶有兴致地看了很久,露出羞涩的笑容,小心地揽着书本,仿佛那便是自己的孩子一样,胡思乱想地走出公园。
  摸出那支钥匙,旋开了仇唯的房门。
  他回来了!展婷喜欣地看着才阔别三天的仇唯正躺在客厅上打着呼噜。一定是饿坏了,她怜惜地摸摸男人的额头,将散发着海风气息的旅行包推入卧室,系起围裙进厨房,淘米洗菜。
  客厅里的人儿翻了个身,还叹一声。
  展婷从厨房里探出身子,关切地问:“工作顺利吗?”
  “嗯”,他敷衍一声坐起来打开电视机,将音量调得很大。
  展婷一边搅动锅里的米,一边思量着:他的心情一定很糟糕,也不知道这趟出海执行的是什么任务,让他这么反常。
  吃饭时,仇唯像几天没吃饭似地狼咽虎吞起来,即便是盘中残剩的佐料也没放过,吃得津津有味。趁着男人最听话的时候,展婷壮了壮胆,将早已准备好的结婚登记表和笔递上,用命令的口吻道:“现在就签,我等不了明年了,不然纪委又拿你的生活问题说事儿啦!”
  仇唯吞下一大口饭,捉起笔,看也不看,刷刷几下就把自己的下辈子给卖了。
  展婷小心地收好,开始唠叨起来,“死没良心的,哼!活活拖了人家整整四年,妙龄少女都变黄脸婆了,想找别人嫁也没人肯要,你倒好,三十好几了也不替自己下半辈子的温饱问题打算打算,我可告诉你姓仇的,哼,过了这村可没那店……。”第三个“哼”字未出口,展婷的嘴突然被封住了,再也出不了声。
  一阵无声仿有声之后,她终于能哼出声来,只是那哼哼的频率越来越高,想停都停不住……/*作者注:少儿不宜:)*/
  (三)
  入夜,怀中的女人睡得很香,偶尔蠕动一会儿,粉唇突然凑过来,逮到哪就咬哪狠啃一口,方才满意地舔舔嘴缩回去,片刻后又梦中呓语起来。仇唯痴痴地端详了许久,恋恋不舍地拣过床单裹好她,用一只长枕头将自己偷换出来,穿上衣服走出卧室。
  点亮客厅的壁灯,站了很久,突然想起口袋里的烟。烟盒里少了八支,是在突袭那艘偷渡船之前在直升机上发给六人突击队和机组的,自己没抽。
  仇唯抽出一支,到厨房打亮液化气炉,用手捻着烟屁股凑上去几次都没点燃,最后叨在嘴里接着火吸了几口才成功。仇唯呛了口,回到客厅,心烦意乱地打开电视机,关掉音量,坐在沙发里茫无目的地按着摇控器。
  无声的电视屏幕里,凤凰卫视的新闻主持人正在飞快地动着嘴皮子,镜头转向一个荒凉的海边山头,地上散布着爆炸后留下的废墟,几具车灯照射下,一些香港警员在四处取证,画面又切换到警务报道发布室,一名高级督察坐在话筒前说话,字幕栏上滚动着一些字,“前天晚上七点左右,附近的渔民曾经听到短暂的枪声,之后就传来爆炸声……死者三名,经身份鉴定,其中两名为旺角一带的三合会组织头目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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