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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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深处-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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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上云南省S市某房地产公司支付网站,输入父亲的购房账号,从记忆中搜出母亲的生日接上我的生日输到密码栏里,登入支付页面,取消分期付款模式,一次结算所有未付的款项。
  登上昆明某购物网,订了一套价格不菲的家庭避孕套装,摄住笑,在邮寄地址上填上肖杨与秦琴结婚后的新居住址。临座的顾客莫名其妙地看着一个独自傻笑了半天的光头青年。
  接着订了一份精致的礼品,作为迟到的新婚祝福,寄给付立慧,问候语一如往日地诙谐,最后落款道:“庭哥哥”…想了想,发现这是个很严重的失误,又把“庭哥哥”改成“大哥”。
  在QQ上翻出古珊的号码,循着她绑定在TM上的手机号查到注册地是大连,她已经离开北京。QQ昵称也变了,换作一个与她极为不相称的网名,仿佛侍立在观音身旁的托瓶丫鬟坠落到人间,连同破碎的瓷片一起,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重新演绎另一个角色。
  我笑出声来,扬起的筷子随之抖动,自言自语般说道:“没见过这么老土的短信。”
  “神经病。”人们一定都这么想。
  (三)
  透过窗,华灯初上,细密雨点舔着六月里湿热的楼厦,霓虹充斥城市迷宫各个角落,视野模糊的玻璃上悄然流动着莫名其妙的色彩,雨水却不知要流向何处。我抽完最后一支烟,耐着性子一一捻碎烟灰盒里的碎屑,路过的侍应生一阵风似地刷过,扰起些许烟末,钻进鼻腔内,噬咬着敏感的神经,忽然觉得口中异常干渴。
  汤还未送到。
  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妈妈想我了。
  拨通家中的电话,是母亲的声音。
  “儿子,是你吗?是你吗,儿子?”
  “妈,我出来了,减了两个月。”
  “是真的吗……好啊……真好……太好了……儿子,你在哪里?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儿子?妈明天去接你,爸爸今年不抓毕业班,天天都回家,爸爸妈妈妈明天就借车去接你。乖儿子,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在广州市黄埔区,前天刚出来,今天就找到工作了。哎,一家大公司,有福利有保险,底薪很高,项目不少。老板看了作品就直接录用了。你放心,哎,下个月我回家看你,你不用来了,我很好。嗯,做老本行,嘿,你儿子好歹也是个系分,干这个既合口味又随手,你放心吧。”
  ……
  这是我平生打过的通话时间最长的一次电话,仅仅25分钟。
  雨仍在下,落在时空界限都模糊了的世界。
  汤还是没有来。
  (四)
  “您好。”怯怯地声音,但是口齿很清晰。
  一缕宛如来自草尖水露的暗香拂过,将我混乱的思绪轻轻捋到脑后。
  香息稍纵即逝,我微侧脑袋,看见一双手,是空的,汤呢?我恶狠狠的目光地扫过她的臀部曲线,盯着。我并不会真要打她的屁股,只是吓一吓而已。良久,居然没闪避。我索然无味地回视手中的掌上电脑,“汤呢?”
  “对不起……呃……”
  “哦,算了,不要啦。”
  “因为厨师一时失手,原料也用完了。不如您换其它的汤,作为弥补,我们免费供应。”
  “不用了,谢谢。有点困,下次再点吧。”
  我收起空荡荡的烟盒,起身准备回房继续大睡。她急忙追上来,拦在前面,“等一等。”我抬起一向低头看路的脑袋,疑惑地看去,并不是刚才那位侍应生,虽然身着同样的工作服,但领花却是另一种款式,显得很特别。
  “呀,真的是你!”
  “……”
  “庭中尉!”
  (五)
  6月1日9时,国际儿童节。
  广场西角的肯德基店人满为患,附近泊着五花八门的汽车,一只只气球摇曳而过。我坐在路边的花坛边上,抿了一口钢制便携式酒壶里的老白干,瓶口向下,滴光最后一点。
  一辆黄色宝马发出滑过空气的轻微声响由身旁掠过,闪着红色转向灯慢慢拐入风维大厦地下停车场的入口。
  我走向广场,从正在到处捡瓶子的孩子们穿过,在城管人员的追赶和喝斥声中钻进大厦。电梯上升至九层时,透过幽蓝色玻璃看到广场已只剩下衣着鲜艳的孩子及其家人,还有丢弃一地的各式塑胶饮料瓶。我拿出一支烟,夹在嘴中。
  “对不起,这里不许抽烟。”电梯小姐制止道。她说的是“不许”,语气很强烈。
  我收起烟,放进皱巴巴的廉价白衬衫的上袋,并慢慢放下卷着的袖子,笑了笑。我很满意这件花十二元钱买来的地摊货。电梯门滑开,“十楼到了。”电梯小姐干巴巴地说。
  “谢谢。”我眯着眼一边盯着她的胸部一边小人得志般地走出电梯。左边楼道的尽头,“风维软件股份有限公司”正敞开着大门。我摸出烟抽着,钻进离电梯口最近的另一家软件公司。
  “出去出去,这里已经不需要钟点工!”当头劈来一喝,我被一个胖子哄出来。
  我一边退出门,一边急忙解释道:“我……我……面试……我是来面试的……Java……java工程师……啊我来面试的。”
  胖子疑惑地用异样的眼神扫遍我全身上下。“我有两年工作经验。”我补充道,再退后两步,站在并不宽的过道上,慢悠悠地拿出简历和存着作品的光盘,四处张望,怯怯地递给他。胖子的脸色稍稍有些缓和,翻开简历,语气怪怪地念道:“庭车常,男,壮族,1984年10月生。07年7月毕业于XX林学院地理信息系统,计算机三级,有国家软考网络管理员证书。精通Java、C#、C++、VB语言及各种数据库系统,有丰富的工作经验,团体协作能力极强……。”
  胖子问道:“在哪工作过?”
  我说:“……我……我在学校做过学生会的干部……参军两年,刚……刚退伍。”
  “哦?做过什么官?”胖子调侃道。
  “那些电脑都是我管的。”我挺挺胸,继续说:“我们专业有一半课程是计科系的专业课,我还自学了CCIE、MCSD等培训课程。”
  胖子笑出声来,“哟,厉害的嘛。你知道我们要招的是工程师吗?”
  “你们要招人做Java嘛,我懂啊,我还为班级做过一个JSP网站,全是自己写的。”我一脸稚气地说,瞄了瞄电梯,仍没有动静。
  “呵呵,你回去吧,不用面试了。”胖子将简历扔给我,调头便走。我一把拉住他,“我还没面试呢,你们还没看过我的作品怎么知道我不行?太小看人了!”这一拉很歹毒,将衬衫扎到裤子里的衣角全都扯了出来。胖子被惹恼了,“喂,怎么回事啊你!”,我顺势红着眼冲他嚷嚷起来。传来电梯的叮呼响,电梯小姐甜甜的说“请慢走”,一男人礼貌地用英语低估几声回礼,正向这边走来。
  “死胖子,你看不起人!”我大声地喊道,狠狠打下他正扬起指向我的手。
  胖子终于动手了。两人在过道里扭打起来,他公司里的人都涌过来围观。刚从电梯出来的外国人小心地帖着墙准备闪过去。我一把拧住胖子的命根子,一阵惨叫声后,胖子的庞大躯体失去了控制,无头苍蝇般向那外国人倒去。
  场面异常混乱,匆匆赶到的大厦保安很快将我和胖子分开。无辜的倒霉外国人人远远地站在一旁,忿忿地检查着脸部各个器官,地下丢弃着被压坏的眼镜。我骤然将拉住我的保安人员拌倒在地,指着他骂道:“操!死保安别拦我,警察来了又能怎样?老子当过兵,谁怕谁?还有你,死胖子,你不就是个值班的吗,又不是老板,凭什么不让我面试。你给我记着,过几天老子找人来连这公司一块砸了!”
  “*,都给我上,费了这小子!”胖子缩在忍着痛尖叫道,我当即溜进公司,拎起桌上的健盘砸向第一个追上来的保安的脸上,一头撞到第二个保安的鼻梁根上,又跑到过道上拉过猝不及防的外国人左拖右拽,和他们纠缠。最后,我终因寡不敌众,索性在地下缩成一团任由乱哄哄围上来的人撕打。
  巡路警察赶到,制止住一场闹剧,并带走直接或间接使多项物品损坏的我。被警察押走前,我大声威胁道胖子及其同事道:
  “你们等着,后天老子去汕头水警区拉一个排过来砸了你们的公司。老子跟广州基地的人很熟的,安处长欠过我人情,126师也有我的人!你给老子等着!还有你,死洋鬼子,以后没事别挡道。”
  (六)
  “我自己来。”
  我拿过她手中的绵球棒,对着镜子在七彩斑澜的脸上涂抹药水。时小兰默默地用银白色手术剪将捻在手中刚启封的纱布剪成一片片,均匀地摊上一层层药末,然后帖到我腿上的伤处,用胶带不紧不松地固定着。
  “我自己来。屁大的皮外伤,不用这么麻烦。”
  我重复道。
  时小兰突然破口大骂,机关枪似地倾泄着满腔闷气:“这些人太嚣张了,一定是死了亲妈丢了老婆生个儿子没屁眼的,他妈X的下手这么重,我一定让五叔去把他们都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叫娘!”
  我唬地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瞪大双眼,目视这位在我的记忆中天真腼腆、可怜楚楚的缅甸华人少女。
  我看着时依兰…缅北那曼镇已故镇长的侄女、缅北时氏家族千万遗产的唯一继承人、年仅18岁的广州依依酒店企业董事长。
  那曼镇遭袭之夜,我为了缓解凄凉气氛而故意调侃,阿兰噗哧一笑,羞赧的表情背后,时镇长已至弥留之际。果敢军上校赵一山冒险下山,回镇取药。那时,刚从卫生学校毕业的阿兰甚至不知道,那浸透了地面的鲜血已意味着伯父的生命已濒临枯竭,她并未预料到唯一亲人将永远抛下她、远离这个世界。
  “伯父叫时奇,我叫时小…兰,有时候的‘时’,很小的‘小’,兰花的‘兰’。”她一字一句地介绍道。
  “你平时说话也这么慢,这么轻吗?”我平静地说,怀中的时镇长已经断气,雨水冻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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